第九章 記憶恢複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張傳貴出去買早點回來，直奔兒子和葉凱所在的房間內。打開門，隻看到兒子在玩遊戲，卻不見葉凱，張傳貴愣了愣，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忙對兒子問了起來。
“東東，那位大仙呢？”
“他走了，走時讓我和你說一聲，別去找他了。”張東東拿著遊戲機玩的入迷，說話時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張傳貴臉色一沉，很是失望，歎聲道：“大仙就是大仙！”
這個時候，張東東遊戲結束，拿起一個燒餅吃了起來，“爸，你是不是想多了，他哪裏像是大仙？”
“哪裏像？他哪裏都像。”張傳貴沒有詳細解釋，兒子不懂這些事情，他心裏再清楚不過了。昨晚發生的事，他記憶猶新，風起後葉凱奇怪的步伐，還有那老練嫻熟的指法，可謂是一氣嗬成，這等場麵他很小的時候在老道身上見過，若非半仙，根本沒有這等能力。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張傳貴看向兒子，意味深長道：“以後若是再遇到大仙，必須尊敬，他幫了我們家很多忙。”想起最後一句話，他雖然不知道葉凱做了何事，卻能猜到孩子他娘的魂肯定沒有進入輪回，葉凱施法幫她投胎轉世。
要知道，陰魂若不轉世，魂魄凝而不散，久而久之，害人害己。
葉凱確實走了，昨天夜裏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周圍昏暗，隱隱可以看到一條路，一道門，一條河。接下來的情況，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腦海中浮現的記憶，全部都是落水前的經曆，童年，少年，還有家人，朋友，以及那曾經愛戀多年的女孩。
一覺醒來，大汗淋漓，葉凱第一件事便是找日曆，卻發現這年代根本看不到日曆，大多人都使用手機了。葉凱不知道手機如何使用，問東東現在是哪一年了，東東用一雙宛如看到怪物的眼神回答了他。
葉凱心裏咯噔一下，轉眼間已經過去三年了，三年時間竟變化如此之大，有些不合情理。這三年內絕對不是在河中，期間去了哪裏，又遇到何等事情，卻無法記起。葉凱隱隱猜到，要麽被人抹去了記憶，要麽被人封印了記憶。
這事聽起來太過扯淡，難道沒落水前發生的事，難道就不扯淡了？淮南子，陰陽鬼術，這些都是真的，流傳至今的傳說，甚至在現實中遇到。葉凱沒時間細想這些，當務之急必須先母親，隻有找到了家，他才能弄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按照記憶，葉凱抄近路穿過一片麥田，來到當年所在生產隊，這裏原本屬於農墾係統中的畜牧隊，專門養殖家畜。後來畜牧隊撤銷了，地名卻保留了下來。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房屋，卻不見熟悉的身影，偌大的地方竟空無一人，周圍陰森恐懼，隻剩下斷壁殘桓。
村民早已不見，這才三年，難道全都搬走了？
想到三年前的情況，葉凱皺起眉頭，當年畜牧隊裏便沒有多少人了，隻剩下十多戶人家。這裏環境很差，風水不好，旁邊不但有金雞墳，還有被汙染的渠道，大多數人搬到幾裏外的鎮上，隻剩下窮人和一些老頭老太勉強度日。
鄉親們不見了，這條線索斷了，葉凱又來到幾裏外的鎮上。不知是無意中走到這裏，還是內心深處想來看看，經過常小燕家門前時，大門緊閉，門口滿是蜘蛛網，破舊的房屋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想想也是，這都三年了，那些同學要麽上大學，要麽大學快畢業了。不知道常小燕情況如何，有沒有考上心儀的大學。還是和別的同學一樣，高中畢業便去打工，又或者結婚生子，早已成為人婦。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性，葉凱心裏莫名的一痛，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好像被東西堵住了，呼吸都有些困難。葉凱深吸一口氣，不去想往事，快速向堤壩走去，想要找熟人問清楚。來到提拔上，葉凱傻眼了，當年人頭攢動的岸邊，車水馬龍的場景早已不見。
蕭條，說不出的蕭條，淮陽河上看不到撈沙捕魚的船，岸邊也不見購買魚蝦的二手販子，更別說當初買早點的小青年了。葉凱想到同王順之間的點滴滴滴，感慨萬千，剛要離去，卻見一個半大男孩跑了過來。
男孩看起來十五六歲，背著一個婁匡，手裏拿了一本語文書。
“小朋友，等一下……”葉凱快步追了上去，看到男孩的瞬間，仿佛看到了希望。
那男孩看向葉凱，很有禮貌道：“叔叔，有事嗎？”
這一聲叔叔，讓葉凱苦笑不得，他也是少年，怎麽就成叔叔了？
“你知道河裏捕魚的人去哪了嗎？還有，畜牧隊的人，全搬走了嗎？”
男孩一個勁的搖頭，等葉凱說完，才回答道：“叔叔，你說的這個地方，還有那些事，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不是本地人，家住孟家湖，考上高中隻能來淮陽鎮上學，所以……”他頓了頓，又說了一句，“如果你想問這些事，建議你去剛改建好的城隍廟，現在菜市場都搬到那邊了。”
葉凱謝過小男孩，便向鎮內曾經最繁華的地方走去，大約走了十幾分鍾，看到眼前的城隍廟，頓時感到陌生。熟悉的古建築不見了，全部都是剛勁混泥土建造，外部裝修仿古，看起來耳目一新，卻找不到當年的味道了。
城隍廟在原址上重新建造，規模擴大了，房子新蓋了，卻讓葉凱感到陌生。這裏，當年沒少來過，每天賣完燒餅便來買菜，曾經的大娘大爺不在了，熟悉的燒餅油條胡辣湯不見了，就在葉凱想找個人隨便問時，一陣香味回蕩開來。
“耿大爺的燒餅，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葉凱腳下一個加速，跑向旁邊的巷子裏，他看到了火爐旁站著兩人。
“我說小劉啊！你這燒餅香味對了，味道卻不對，這些年你是怎麽學的？”
看到這兩人，葉凱整個人愣在那裏，宛如觸電般無法動彈。
往事如果過往電影般，快速在腦海中閃過，一道身影緩緩重疊。
葉凱的眼眶濕潤了，隱隱有淚珠閃動，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斑駁淚花。
那青年男子拿著燒餅轉過身來，目光交集，隻聽啪嗒一聲，燒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