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彼此之間心知肚明
容成崇湳自然清楚老皇帝所謂的責任和壓力。
正是因為如此，當年的他才是默許了老皇帝同意百裏女帝提出的條件。
百裏女與容成不同。
百裏皇族一直追崇長生不老，曆代的百裏君主更是沉浸於此無法自拔。
所謂上行下效，百裏皇族都是如此，百裏的那些貴族自也是都各自閉門在府邸裏麵大肆煉製所謂的長生丹藥。
但是很顯然，百裏女帝根本不想普通煉製出的丹藥，真的能夠做到長生不老。
不然，現在也是輪不到她來坐這個皇位了。
百裏女帝利用手中的皇權，在各地大肆招攬巫醫。
幾年後，終於於萬眾之中挑選出了一名巫醫。
傳聞這位巫醫掌握著世代輪回，生老病死的秘密。
當初，老皇帝聽聞此消息的時候，不過是嗤之以鼻的，結果沒想到沒過幾年，百裏女帝便是以聯盟的身份親自來到了容成。
按照年齡和資曆，百裏女帝甚至是還要比老皇帝年長幾歲的。
但是當時已經人到中年的老皇帝站在百裏女帝的麵前，簡直老如其父。
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老皇帝才是相信了百裏女帝身邊的巫醫，真的可以做到讓人永葆青春，甚至是返老還童！
但是，但是……
也正是在百裏女帝跟老皇帝提出聯盟條件的時候，老皇帝才知道，所謂的永生不過是逆天甚至是造孽！
所以當初在百裏女帝提出可以讓老皇帝也跟自己一般長生不老的時候，老皇帝果斷拒絕了。
因為他實在是做不到為了一己私利，而去傷害那些信任他的子民們。
“其實，誰不想要長生不老？”老皇帝自嘲而笑，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都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如果不是肩膀上扛著的擔子太過很重，他也想要答應了百裏女帝的提議。
而他如果不是真的不想要長生，也不會做出那種偷吃丹藥的事情了。
“隻怕就算你當初答應了百裏女帝，她也隻是會要了你的命，而不是真的想要讓你跟她一般長生不老，皇兄不是也很清楚，人都是自私的這個道理麽？”容成崇湳目色淡然，仿佛長生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
剛剛二乾來報，百合便是一直隱藏在皇宮裏的百裏探子。
如此說來的話，那麽當初給皇兄進貢丹藥的人便就是百合了。
容成崇湳狹長的眸子裏，閃爍過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百合跟隨在母皇皇太後身邊這麽多年，母皇皇太後怎能不知道百合的身份？
隻怕當初給皇兄進貢丹藥的主意，怕也是母皇皇太後提出來的才是。
畢竟那個時候皇後所出的三皇子，是唯一一個能夠對阿澈產生威脅的存在。
而皇兄還大有偏袒著容成靖的心思。
容成崇湳一早就是知道，母皇皇太後絕非看似那般的簡單，但是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藏了這麽一顆蛇毒的心。
看樣子，不管百裏的事情如何解決，這個女人都是不能再繼續留下去了。
“孟家的那個丫頭，已經都是查到了這裏，隻怕再是過不久，便是能夠知道全部的事實，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可曾想過又是要如何的去麵對她？”老皇帝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滿眼的愧疚。
當初的那個決定，他隻當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和百姓，但是從來沒想到，正是這個決定，卻是將他的弟弟陷入到了如此的境地。
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所謂報應的存在。
而所謂的僥幸，不過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現在，自己弟弟的報應已經來了。
那麽他的呢？
隻怕是也快了吧……
“我沒有打算隱瞞她什麽，若是她問，我定如實相告，但就怕她……”
不問。
最後兩個人，容成崇湳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他清楚，以孟繁落的聰明，隻怕將二乾派過來的同時，就是已經猜到了他也知情了，而她不問，或許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又或許是……
真的對他失望了吧。
“明日你便是回去吧。”老皇帝總覺得，為了自己所做出的決定，而影響了自己的弟弟，總是於心不安的。
況且當時的小七，是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
容成崇湳卻搖了搖頭，不提離開，隻是起身抖了抖袍子輕聲道，“皇兄早些休息，明日我來陪皇兄用早膳。”
語落，朝著屋外走了去。
百裏女帝此番來到容成，怕不是隻讓皇兄遵守當初的約定那麽簡單。
當初百合向皇兄秘密進貢丹藥，就算真的是母皇皇太後的意思，但若是沒有百裏女帝的首肯，百合也是絕對不敢在容成的皇宮裏對容成的皇帝起殺心的。
那麽也就是說，或許百裏女帝是在順水推舟。
阿澈雖已經是順利登基，但是根基卻還並不穩。
朝中有很多手握著兵權的刺史，仍舊還是聽從著皇兄一個人的命令。
如果這個時候皇兄真的死了，那麽朝中必定大亂。
到時候內憂還未曾平息，百裏趁著這個機會再製造外亂，隻怕容成早晚都是會成為百裏的囊中物。
所以這個時候，他必須要留在這裏。
保住皇兄。
更是保護容成！
容成崇湳，你這個變態！我沒奢望過你把我當成女人，但你總是要把我當個人吧？
耳邊，忽然就是響起了熟悉的抱怨聲。
容成崇湳抬首望月，眉眼之間不覺蒙上了一層眷戀與抱歉。
想當初聽聞到這句話的時候，是孟繁落第一次自己去執行任務。
以一敵百，從敵國的探子手中截下容成的密信。
那時候的他倒是真的沒怎麽擔心過，如果孟繁落真的沒有辦法活著回來，那麽他那幾年的苦心也就是跟著白費了。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孟繁落的實力。
那天晚上，他從天黑等到天亮。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進書房的時候，孟繁落也滿身是血的回來了。
當時的她如同一隻憤怒的小獸，將劫持下來的書信扔給他的同時，便是撲在了他的身上，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後，就是說出了剛剛那句話。
而孟繁落哪怕到現在都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她所劫持下來的秘信，就有著她一直所追尋的答案。
隻是那個時候連他都不知道，原來當年那個被他帶走的孩子，竟是落在了孟家。
容成崇湳不知道孟繁落究竟會不會原諒他。
其實原諒也好，不原諒也罷。
自從他決定抓住她的手那一刻，便是再沒想過要放開。
如容成崇湳所想的那般，孟繁落確實是猜測到了他知道全部的真相。
當年督雋司之所以會建立，就是為了幫助老皇帝做一些無法見光的事情，而督雋司成立的那一年，便是她出生的那年。
也許，關於她的身世，便就是督雋司接到的第一個任務。
孟繁落其實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容成崇湳，所以才是讓二乾前往豐和園，她知道，以容成崇湳的縝密，自然能知道二乾的前往並非是傳達消息。
孟繁落也從來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這麽慫。
但是一想到要去麵對容成崇湳，她便是克製不住在渾身顫抖著。
她真的害怕，上一世的一切還會重演。
而這次，將刀子捅進在她心髒上的那個人……
會是容成崇湳。
接連幾日，孟繁落一直將自己鎖在藥房裏麵渾渾噩噩。
王府裏的人都看的出來王妃心情不好，每個人都是跟著提心吊膽的。
就是連雁菡看著如此消沉的小姐，都不知要如何開口。
接連幾日的修養，衛離已經沒什麽大事了，青城雖然還無法抬起胳膊，但是身上的其他傷勢已經愈合的所剩無幾。
衛離和青城本是想要繼續保護在孟繁落的身邊，孟繁落卻是對他們下了死命令，讓他們養傷，更是當著兩個人的麵將雁菡給叫了過來。
“吩咐下去，這幾日找個好日子，將青城和衛離的好事定下來，所有該準備的東西全都從府上的開支裏麵算，若是不夠的話直接讓管家來找我。”
衛離和青城都是兩世跟著她出生入死的人，她自是不能虧待了兩個人的。
衛離和青城愣了愣，都是沒想到小姐難得開口，卻是張羅著他們的婚事。
青城更是開口道，“現在容成也是不太平，我和衛離不著急的……”
孟繁落卻是打斷了她沒有說完的話，“在我還能夠做主的時候，趕緊把事情定下來才是最好的。”
無論是百裏對惜文的所作所為，還是她自己的身世，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再繼續拖延下去，她會不會還能等到那一日。
青城看著孟繁落離去的背影，擔憂地看向衛離。
衛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著，“放心，主子永遠不會一個人前行的。”
就算是成親了之後，無論是他還是青城，都還是要繼續留在主子身邊的。
孟繁落出了院子，就是看見楚玉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師父，師父！醒了……醒了！”
雖然楚玉肴沒有說出名字，但是孟繁落也心知肚明。
以至於楚玉肴還沒等跑到孟繁落的麵前呢，孟繁落就是已經飛躍向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