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自作孽不可活
孟幼薇回到孟家的時候,人已經醒了。
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感受那臉上那剜肉一樣的疼痛,直接就是哭了出來的。
可是當眼淚流淌過傷口,她卻又是親身品嚐了一番痛上加痛的滋味。
傷口越是疼,她就越是哭,眼淚流得越多她就是更疼了!
孟幼薇怎麽都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般模樣,不但沒有讓那個野東西的名聲徹底毀了,反倒是自己卻……
一想到自己,孟幼薇就是趕緊招呼著丫鬟將鏡子拿過來。
丫鬟看著都是快要瘋癲了的大姑娘自是不敢違抗的,趕忙把鏡子遞了過去。
而當孟幼薇看見鏡子裏自己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時,則是徹底崩潰了。
她大喊大叫著,沒有一丁點的形象可談,更是砸壞了屋子裏所有能砸的東西。
最後則是在滿屋的廢墟之中又是昏死了過去。
江盈秋看著這樣的女兒如何能不心疼?
她當即就是衝到了南院,將秦之南都是給打了兩巴掌。
秦之南被打得坐在地上痛哭,江盈秋卻還不死心,嚷嚷著道,“去把老爺叫來!”
下人趕緊回話,“大夫人,老爺今兒個沒在府裏啊。”
江盈秋就又是喊著,“那就給我出去找!要是找不到你也別回來了!”
下人不敢怠慢,趕緊帶著夥計匆匆出了孟家。
江盈秋看著坐在地上的秦之南不解氣,又是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
一直在旁邊看著熱鬧的孟繁落,走到了南院外麵,輕喚了一聲,“衛離。”
“主子。”
“去將孟臨鶴給我拎回來。”
“是。”
孟繁落抬頭看著滿是星星的夜空,聽聞著身後不斷響起的哭叫和痛罵聲,笑了。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不讓她那個禽獸不如的養父回來感受一下,豈不是可惜了?
果然啊,她這個女兒當的就是這麽的孝順。
此時的孟臨鶴還在同福樓裏跟三皇子身邊的同僚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忽然就是聽見下麵有食客們瘋傳著孟家出事了。
孟臨鶴本來也是沒有過多在意的,可是一直到樓下又是有人傳說什麽孟家的大姑娘毀容了,孟家的大夫人瘋了,他就是徹底坐不住了。
尤其是當跟他坐在一起的官員,都用一種十分詫異和不解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
雖然眾人沒有說什麽,但是那一雙雙的眼睛無不是明確地表明著,孟太師怕不是瘋了吧?還是說年紀大了腦袋也是不好使了?自己家都是冒煙了,他卻還能有心思坐在這裏喝酒,這樣的人不是傻子又是個啥!
孟臨鶴,“……”
隻能起身告退,匆匆出了同福樓。
他當然不相信孟家真的就出了那麽大的事情,畢竟有江盈秋坐鎮呢。
那女人是自私了一些,但起碼還是能夠壓得住事情的。
不過他就是不相信也還是要回去的。
衛離一直等孟臨鶴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這才從角落裏走了出來,並且掏出了一些碎銀子,給了還在同福樓門口叫喊著的小乞丐們。
一炷香的功夫,孟臨鶴回到了孟家。
本他都是想好回去就睡覺的,不曾想剛一進門,就是聽見丫鬟哭訴道,“老爺不好了,大姑娘的臉徹底毀了啊!”
孟臨鶴一個激靈,轉身就是往薇院走。
等他抵達薇院等他推開房門等他又是看見了自己女兒那張麵目全非的臉……
別說是再自欺欺人了,就是喝進肚子裏的酒都是給嚇醒了!
他拉過身邊的丫鬟詢問著,“你,你說躺在那裏的是誰?”
丫鬟提心吊膽的回著,“老,老爺,那是大姑娘啊!”
孟臨鶴,“……”
怎麽忽然覺得女鬼都比自己的女兒好看了?
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孟臨鶴轉身就是出了薇院,一路上他就是聽聞府裏的小丫鬟說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等孟臨鶴趕到南院的時候,被江盈秋按在地上的秦之南都是快要被打死了。
滿臉是血的秦之南,肯定地朝著孟臨鶴伸出手,“老,老爺救奴家啊……”
同樣看見孟臨鶴的江盈秋也是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又是委屈又是憎恨地喊著,“老爺,薇兒的臉都是毀了,難道您還想偏袒著不成麽!”
孟臨鶴不會偏袒,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孟幼薇那張臉意味著什麽。
本來三皇子這段時間對想要迎娶孟幼薇當三皇子妃的事情,就不再那麽熱衷了,甚至是每當他提起的時候,三皇子都會露出一臉的不耐煩之色。
以前,他還覺得隻要孟幼薇的那張臉還在,就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現在……
孟臨鶴陰沉著聲音問,“賤人在哪裏?”
江盈秋轉身就是指向了屋子裏,“在裏麵躲著呢。”
孟臨鶴不再說話,怒氣衝衝的就是往屋子的方向走了去。
秦之南見了趕緊衝過去阻攔,結果被孟臨鶴猛地推開,腦袋都是撞在麽門柱上。
屋子裏坐在床榻上正發著抖的孟傲姍都是要嚇死了。
此時的她再也沒有平日裏的張揚跋扈,眼看著自己的父親進門了,她哆嗦了半天,竟是連一句話都是沒能說出來的。
孟臨鶴也是不願意跟這種攪合了他好事的孽種廢話,直接舉起屋子裏的凳子就是砸了過去的。
緊接著,就是又一個凳子,再一個凳子……
等凳子都是砸完了,又是桌子,然後是梳妝鏡……
床榻上的孟傲姍被砸的嗷嗷亂叫,撕心裂肺的聲音震響著整個孟家。
秦之南都是嚇得要死了。
可是一想到老爺的怒容,她就是不敢進屋。
江盈秋聽著那一聲比一聲淒慘的叫聲,心中的恨意卻始終沒有消散,反倒是在怒氣衝天之中,忽然就是咧開嘴嚎啕大哭了起來。
就算是那個小賤人死了又如何?
如此她女兒的臉就是能夠回來了麽!
孟繁落就是在這一片哭聲夾雜著尖叫聲之中轉身出了南院。
人活在世,就是要扛起自己做的每一個孽債。
而報應這種東西,往往隻有落在自己身上了,才會知道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