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原來你在這裏
楚清是真的沒想到孟家的三姑娘不但藝高更是人膽大。
連當今皇子說鞭策就鞭策。
剛剛他在營帳裏可是聽得清楚,那小皮鞭輪得可是啪啪的。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不是皇子挺好。
家裏沒有皇位可以繼承也挺好的。
閑散總比被人拿小皮鞭鞭策來得舒坦。
容成澈看著楚清那張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滿滿幸災樂禍的臉,都是無語了。
楚清笑話也是看夠了,轉身就是回到了主營帳。
結果他這剛繞過屏風呢,就看見了一副讓他血液逆流的場景。
隻見孟繁落正一手掐著容成崇湳的下巴,不停地彎腰將自己喝在嘴裏的藥,一點點地往容成崇湳的嘴裏喂呢。
楚清,“……”
看見這樣的場景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是怎麽回事。
莫非是歲數大了?
孟繁落察覺到身後杵著的大活人,輕聲道,“還不來幫忙?”
楚清趕緊回神走了過去。
當然,他是絕對不可能用嘴巴給容成崇湳喂藥的,所以本能的他就很是配合地捏住了容成崇湳的下巴。
孟繁落則是仍舊不停歇地喝著一口藥,喂著容成崇湳一口。
楚清雖然知道以現在容成崇湳的狀況,讓他自己起來喝藥是不大可能的,但是麵對孟繁落如此自然而然,毫無羞澀之意的舉動,他說不震驚是假的。
若是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就退避三舍了。
畢竟若是名節沒有了,一個女子的這輩子也就算完了。
是真的沒忍住,楚清就開口道,“孟三姑娘都是不在乎自己的名節嗎?”
孟繁落緩緩從容成崇湳的身上支起身子,“名節重要還是命重要?”
她也不想用這種方式讓容成崇湳喝藥的。
隻是現在的她沒有其他的辦法。
就好像今日她什麽都不顧去救他的命一樣。
那時候的她沒有考慮,更沒有選擇的餘地,唯一支撐在她腦海裏的想法隻有一個。
讓他活下去。
其實她也很好奇,為什麽自己會如此緊張。
緊張到如此地步……
楚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
還沒等他想完,就看見藥碗遞在了自己的麵前。
“要不然你來?”
楚清,“……”
算了,他還是該幹嘛幹嘛去吧。
一直等孟繁落將最後一口藥喂進了容成崇湳的嘴裏,楚清趕緊又出了主營帳。
看著仍舊站在營帳外麵的容成澈,自然而然地就是靠了過去,“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討論一下被孟三姑娘鞭策的感受吧。”
容成澈,“……”
滾啊。
主營帳裏,孟繁落將空碗放在一旁,總算是能夠坐下喘口氣了。
轉眼看著床榻上還在昏睡著的容成崇湳,正要伸手去蓋好他滑落到腰身的被子,目光卻忽然就被他腰邊掉落著的一對玉柱所吸引。
下意識地伸手拿起來,細細地在指尖摸索。
這才發現上麵竟是刻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而且那上麵還帶著一股濃濃的佛香。
孟繁落嗤笑了一下。
沒想到一個滿手鮮血的人,竟也是會信佛的。
隻是可惜……
她從來不相信佛家的慈悲。
轉手將那玉柱放回到容成崇湳的腰側,那兩個玉柱忽然就輕輕地撞擊在了一起。
一瞬間,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就是響了起來。
孟繁落瞬時呆滯,半晌才不敢相信地再次晃動了一下那兩個玉柱。
緊接著,那熟悉到已經像是刻在骨髓裏的聲音,就是再次響了起來……
孟繁落渾身僵硬,就是連拿著玉柱的手都是在輕輕地顫抖著。
這個聲音……
她很熟悉,或者說不能不熟悉。
上一世就在她垂死之際,便是就聽聞見了這個聲音響起在了耳邊。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朝著那袖長的五指握了去,當掌心貼合,十指交握,同樣熟悉的溫暖就緩緩順著掌心流淌進了她的體內。
孟繁落都是懵了。
因為她做夢都是想不到,上一世給過她唯一一絲溫暖,也是最後一絲溫暖的人……
竟會是容成崇湳。
上一世,她並不記得她跟他有過什麽交集。
就算是有,也是在她舍棄了九殺的身份,成為三皇子妃後與他見過幾次而已。
可是為什麽……
又是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進鼻息。
這個氣息對於孟繁落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她知道那是容成崇湳身上的氣息,但是現在仔細地去聞,才恍然發現,原來這股氣息之中竟就是夾雜著淡淡的桃花香。
忽然的,孟繁落就笑了。
她找了這麽久,想要與之報恩的人。
結果就一直離著她這麽近。
上一世,她不知道容成崇湳為何會在她死的時候將她安葬,或者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但其實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已經找到了他。
既然承了恩,她就勢必是要還的。
歎了口氣,孟繁落將玉柱放回到他的身邊,自己也是趴在了床榻邊上。
緩緩閉上眼睛的同時,有什麽東西就劃過了眼角。
原來。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給予過她溫暖的人,都隻有他一個。
原來。
她以為的惡魔,實則是唯一一個溫暖過她的人。
意識模糊之際,孟繁落似乎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窩,那感覺仍舊是那樣的溫暖,就如同上一世她臨死之前一般。
不知何時睜開眼睛的容成崇湳,看著趴在自己身邊睡著的人,目光平緩。
似是覺得冷了吧,她竟是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
容成崇湳忽然就想起,在他剛剛將她帶到身邊的那一年,她也是這樣,總是習慣在睡覺的時候緊緊蜷縮著身體。
像是一隻小獸,無助,迷茫,又防備的渾身豎起倒刺。
緩緩抬手,撫摸在她的發窩上,本是想要叫醒她,讓她去一旁的軟榻上睡。
結果就看見她蜷縮緊繃的身體忽然就放鬆了。
容成崇湳無聲地勾了勾唇,也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營帳外的楚清,透過帳簾的縫隙看見這一幕,沉默地又放下了帳簾。
毫不知情的容成澈還感概地道,“隻怕此番回到都城,父皇便是要為適齡的皇子賜婚了,其實我反倒是覺得如皇叔那般自由自在的更好。”
楚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道,“我覺得,你皇叔會在你前麵成親。”
容成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