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姐的恨,從來都是恩怨分明
孟繁落來到主院的時候,就嗅到了一股戰爭之後的餘煙味。
不過她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似的,當先跪在太夫人麵前請安,“孫女兒給太夫人請安,望太夫人安康。”
太夫人笑著道,“趕緊起來,折騰了一上午可是累壞了,趕緊坐下說話。”
孟繁落點了點頭,坐在了平時自己坐的位置上。
喬春白當先起身走了過來,“三姑娘為孟家爭光,我這當姨娘的也沒別的本事,這是我的一番心意,還請三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孟惜文生怕孟繁落拒絕,趕緊開口催促道,“三姐姐你趕緊收下,咱們姐妹之間弄那些虛的可就沒意思了。”
孟繁落看著那套一等一的和田玉,心裏明知貴重了,麵上卻還是笑著收了下來,“謝謝三姨娘和五妹妹,我定好生保管著。”
這套和田玉的首飾,隻怕要夠普通人家平穩過一世的了,就是許多官僚之家怕也是拿不出如此名貴的首飾的。
但是對於一向財大氣粗的喬春白說,就九牛一毛了。
所以她與其推脫傷了喬春白和孟惜文的好意,倒是不如順水推舟的收下。
“三姑娘能收下,我就安心了。”喬春白之所以送的如此貴重,也有那日孟繁落幫她解圍的情分在裏麵。
“三姐姐跟我客氣啥,沒事兒,我姨娘別的玩意兒沒有,窮的就剩下這些首飾了。”孟惜文大大咧咧地笑著。
自家人就該如此,客氣啥的那都是外人才做的。
江盈秋看著本掛在自己名下的女兒,卻跟一個姨娘走的如此近,心裏未免是不舒服的。
“繁落啊,娘親沒啥好給你的,不過你放心,隻要有娘親在的一天,這孟家便是沒有人能欺負了你。”江盈秋故意把話說的很是大聲。
若是以前,她倒是不在意。
但是現在她必須要在意,這個野種可是立功了,她可是還指望仗著那個功勞在孟家和江家挺直腰板呢。
孟幼薇也是拉住了孟繁落的手,“母親說的是,三妹妹同我是親生,咱們可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
如此明晃晃地劃清界限,就是連孟惜文都看出來了。
她起身就要去將自己的三姐姐給搶回來,喬春白卻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腿,“你大姐姐說的沒錯,人家才是一家親的。”
這也是她始終不敢靠近孟繁落的原因。
血濃於水這話說的很俗,但往往就是這麽個道理。
“大姐姐這話說的倒是讓其他幾個姨娘聽得生分了,其他幾個妹妹都是姓孟,自然也都是一家人。”孟繁落說著,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想要挑撥離間?
那也得看她這有沒有縫!
孟幼薇的臉色僵了僵。
沒想到這個野東西竟然如此的不識抬舉,敢拒絕她的好意?
“就知道三姐姐跟我最好了!”孟惜文很是喜歡這句話。
“三姐姐還真是能說會道的,隻是庶就是庶,嫡就是嫡,這就是區別。”孟傲姍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瞪了秦之南一眼。
若非她隻是個不爭氣的姨娘,她也不至於當一個庶女。
秦之南愧疚地低下了頭。
“四姐姐總瞪自己的姨娘做什麽?投胎是門學問活兒,你自己不會投胎進了姨娘的肚子,你怪得了誰?”孟惜文就不喜歡看孟傲姍那踩低捧高的嘴臉。
意外的是,這次喬春白並沒有出麵阻攔。
她看著孟繁落,愣怔地有些回不過神。
沒想到三姑娘竟真的敢跟正房如此劃清界限,如此一來,她是不是可以……
那個一直被她深埋在心裏的種子,在時過二十幾年之後,第一次開始生根發芽了。
“好了,今兒個咱們孟家有喜,你們當小輩的就別吵來吵去的了。”太夫人說著,對著許嬤嬤示意了一眼。
許嬤嬤將一早準備好的賞物又是都拿了出來。
隻是屋子裏的人都心裏清楚,這些東西跟剛剛那些東西相比,就是雲泥之別。
孟繁落並不在意那些身外物,跪在地上誠懇地道,“太夫人能夠與孫女兒相認,孫女兒已是感激不盡,能讓太夫人寬心也是孫女兒應該做的。”
這話,她說的很真誠。
她確實要感謝太夫人的心是熱的,血是紅的,上一世的她才能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依舊在孟家苟延殘喘地活著。
雖然是殘羹剩飯,當時卻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後來,也是太夫人親自將她送上了花轎,免去了她淪為所有人笑柄。
她恨孟家。
但始終恩怨分明。
孟幼薇冷冷地勾了勾唇,那些東西沒一樣值錢的,不過就是要飯而已,也難為這個野東西能如此的情深義重,當真是沒見過什麽世麵的。
江盈秋心裏也是很不舒服。
這野種掛在她名下,卻對她忽冷忽熱,如今倒是對這個老東西如此情真意切,這是根本就沒把她這個娘親放在眼裏麽?
太夫人倒是沒想到孟繁落能如此真誠,心裏反倒是為了自己剛剛讓許嬤嬤將東西收回去愧疚了。
“好孩子,快起來,坐到我身邊來。”太夫人親自伸手攙扶。
孟繁落看著麵前的手,卻是皺了皺眉,“太夫人的手怎抖得如此嚴重?可是一直如此的?”
太夫人不在意地笑了,拉著孟繁落在自己身邊,“都是老毛病了,尋了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也就下雨天難受些,其他的時候倒是並沒有什麽感覺的。”
孟繁落順勢捏了捏太夫人的手臂和小腿,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太夫人平時可會覺得口幹眼幹?甚至是有的時候覺得看東西模糊?”
太夫人驚訝了,“你倒是知道?”
江盈秋有一瞬間不自在,甚至是一雙手都有些顫抖的。
孟繁落笑了笑,“太夫人隻是年歲大了出現的老年病,我有空給您推拿推拿,您便是定會舒服不少的才是。”
太夫人更是驚訝了,不過不得不說,經由孟繁落這麽一按,她這身體確實是舒服了不少,就是連手都不抖了。
而此刻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太夫人的身上,卻沒有發現,其實在孟繁落話音落下的同時,江盈秋的手也是不抖了。
孟繁落一邊給太夫人按摩著,一邊打量著這主屋。
上一世她鮮少來主院,對這裏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印象,如今又是開春時節,屋子裏涼了些潮了些,她也是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但是太夫人的身體,卻讓她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隻是這樣的話,現在的她還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