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猴練兵
許康軼和李勉思、餘情等人臨時改變了行程,一行人前往天南。
天南是淩安之的家鄉,屬於安西軍的後院,貪官汙吏也是不少,許閻王明察暗訪,出重手將安南的官場進行清洗,查到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按照以往的做法,一部分押解入京上繳國庫,一部分充給地方財政,再有地方財政下發給軍隊——主要是發給了安西軍。
淩安之前兩個月有點發愁,以前是愁沒錢,現在是愁有錢了怎麽花——
翼王殿下一言九鼎,說到做到,走鏢過了天山穀口就先給了一半的銀兩,剩下的一半換做軍備兩個月前在太原生產完畢,就等著他洗白了裝備給安西軍。
這麽貨真價實的軍備安西軍以前都沒見識過,西域絲路的收稅才剛剛開始,並不豐厚,和守護西域絲路的稅收得到的那仨瓜倆棗明顯不成正比。
不過現在不用惆悵了,許康軼提前到了天南也不知道是有意幫他還是無心,快刀斬亂麻似的在官場砍了一堆腦袋,查到的財產中一半直接由地方財政撥給了安西軍,渾水摸魚的兩股錢財混成一股,安西軍也暫時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淩安之感覺自己是一口就吃成了一個胖子,否極泰來運氣擋都擋不住,他趁熱打鐵,把安西軍的編製直接擴到了八萬人,騎兵兩萬五千人,神機營五千人,其他各種車兵、炮兵、輕步兵、重步兵、弓箭手再共計五萬人。
最近安西邊疆比較太平,淩安之、淩雲兄弟兩個帶著淩霄、雁南飛、宇文庭等人,把全副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練兵上,淩安之天天琢磨,成天泡在軍營裏,四處建章立製的折騰新兵,練兵項目五花八門的就設置了一堆,包括什麽體能、技能甚至還有思想教育等等,沒事還考試。
淩霄比淩安之離開軍營的時間還久些,走了大半年,一回到安西駐地就看到軍營的規模和從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他連夜趕路,清晨正好到了軍營,聽親兵說淩安之正在關外的空地上訓練新兵場操,騎馬直接就去找他家將軍。
隻見淩安之身披黑色重甲站在練武場的山坡上,和不同級別的軍官看著五千身穿重甲的新兵在山坡上跑操,山上山下不停的折返,要求五裏之內,誰要是出汗了或者大喘氣了,就再回頭重跑,折騰的灰塵四起,。
淩安之目力過人,老遠的就看到淩霄從關上衝下來,雖然在軍中統帥要嚴肅一些,還是忍不住滿麵春風,和淩霄互相說了說最近的情況,就開始帶著淩霄四處轉悠看他這幾個月怎麽練兵的,淩霄想到淩安之肯定有練兵的章法,倒還真沒想到能管的這麽仔細。
剛才他看到的在山坡上跑步,是場操的一部分,場操每天早晨一次,主要是熱身和訓練體能。
不同演武場上還有武器技能訓練,刀槍棍棒、弓箭火器,渾厚的叫喊聲顯得每個訓練場都熱火朝天,據說每個月還要考試,不同編製的軍營時不時來一個小型比賽,考試不合格的重新訓練,二次不合格挨揍,再不合格就全軍通報。
淩霄在演武場上看到了弓箭比賽,百步之內,要直中紅心才算合格,竟然十分之九的新兵全能做到。
淩安之還挺重視軍容軍貌,要求士兵必須站如鬆坐如鍾,出操和跑步的時候統一步伐和姿勢,時不時的還得喊點口號,早晚還唱軍歌。
從寧夏找來的八千人,被整成了驍騎營,武器裝備和戰鬥力都是一流的,好勇鬥狠有血性,現在就能看到日後強大的端倪來。
除了場操,還有野操,不同番號的隊伍卸下了兵刃實戰演習,沒有大局意識的和不遵守紀律的全都得挨揍。
淩安之還在安西駐軍內設了一個安西軍備所,常年研究最適合的武器,現在成批量的也有一些生產,比如神機營用的三眼神銃、雙刃陌刀和狼牙棒。
陌刀長達丈二,容易使力,劈人不費吹灰之力,甚至能劈開披著重甲的戰馬,最適合破陣。
神銃的炮身有鐵環,瞄準就能打,三個管子,槍腦袋突出,三銃打完了換一種握法,直接當榔頭使,神機營就變成了騎兵營,鐵榔頭的傷害力比馬刀長矛還好似強些。
狼牙棒木柄上包著鐵皮,鐵皮上固定住的利刃林立,隻要敵軍掛上一點邊,頃刻便皮開肉綻,無力再戰了。
安西軍備所還把紅夷大炮改裝成了車載大炮,機動性更強。去年春節翼王殿下帶著紅夷大炮直接解了安西軍的重圍,不過紅夷大炮後坐力太大,純鋼製的底座過於厚重,基本上大炮隻能在固定位置上發射。
淩安之對紅夷大炮有著特殊的感情,繞著大炮轉了幾圈,直接畫了一張草圖,是四馬駕轅,再把大炮重量減輕,底座變薄,放在馬車上,這樣大炮就可以想去哪裏開炮就去哪裏開炮,直接解決了紅夷大炮的機動性問題。
淩安之深思熟慮之後,發現鼓舞軍心最重要因素就是平時做好教導工作,所以在軍裏找些能識文斷字的天天輪流講課,比如什麽打仗為了誰?為了父母子女和百姓;再比如苦練技能為了誰?為了自己戰場上不受傷,弄了幾百個問題,整日念經。
凡此種種,花樣翻新,不一而足,淩雲歎為觀止,心中是徹底服了,有人天生就是大將,天生就適合帶兵,直接讓淩安之放開了手腳在安西軍裏折騰,他做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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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降暴雨,這是入冬了之後的最後一場秋雨,來的比往年晚了許多,雨水特別涼,天地之間連成了黑色的珠簾,草原和大漠都在雨中冷的瑟瑟發抖。
這樣的大雨天安西駐軍中迎來了貴客——翼王許康軼,帶著小黃魚兒和元捷、陳恒月、相昀正好在天南省巡視完畢,在去往青海之前找了幾天時間一輛馬車來拜訪安西駐軍。
冒著大雨好不容易進了軍營,正好迎麵撞上戴著鬥笠披著蓑衣正要去巡營的淩霄,軍中少有客人到來,淩霄喜出望外,把巡營的任務交給了副手,帶著翼王等人回到了中軍議事廳。
一邊走一邊笑道:“軍營裏條件簡陋些,這些營房全是今年剛修的,過了這最後一場秋雨,馬上就要變天下雪,有了營房三軍將士過冬好受些。”
說完了還感激的看了一眼許康軼。
進了營房,分賓主落座,許康軼在營房裏張望了一圈,淡淡的問道:“淩安之呢?”
淩霄給大家倒上熱茶,說道:“我正想和大家說呢,我家將軍今天淩晨看到天要下大雨,四更天就帶著兩個營各五千人出去野操去了。”
小黃魚兒喝著熱茶還是被秋雨冷的瑟瑟發抖,詫異的問道:“什麽是野操?這麽冷的天還要出去?”
淩霄點點頭,手扶著膝蓋介紹道:“野操就是模擬實戰,除了不真刀實槍,全是按照戰場來的。將軍說打仗的時候敵軍可不會選擇風和日麗的時候,得學會應對所有不利的情況,出去有幾個時辰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大家正閑聊著,聽到了門口響起了颯爽的腳步聲,接著門一開一個黑影大步進來了,淩安之清朗的聲音隨之而來:“臣淩安之,參見翼王殿下!”
大家定睛一看,除了翼王殿下泰然自若處變不驚之外,所有人均忍俊不禁,隻見淩安之一身冷氣,從頭到腳渾身都是泥,臉上也不能幸免,一說話全身隻能看到眼球和幾顆白牙顏色不同,活脫脫一個黑色的泥猴。
許康軼站起身來,讓他免禮請起,小黃魚兒也站了起來,一臉新鮮的打量著淩安之,還忍不住笑,問道:“將軍,你這是掉進了沼澤裏,才被拉出來嗎?”
淩安之看了一眼一身白衣繪著綠色竹林圖案男裝的小黃魚兒,點了點頭道:“嗯,幾個月不見,還是像個小子。野操是在野地裏,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總是這樣。”
許康軼想到來的時候進黃門關時看到的情況,問道:“我們進黃門關的時候看到很多商隊和百姓已經清晨就入了關在路上行走,現在黃門關的城門是開的更早了嗎?”
淩安之和淩霄對視了一眼,淩安之解釋道:“現在絲路開了,黃門關專人把守,四個城門每晚俱不關閉,方便往來通商;出入的商隊按照貨物價值收兩成的通關稅,和三個點的車稅,開始還沒多久,不過每個月都在增長。”
邊陲城門大開?對把守兵力絕對自信的表現。
淩安之隨即吩咐淩霄,道:“淩霄,你先陪殿下和大家坐一會,我去梳洗一下,一會再來,叫下邊的人安排午飯接風,昨天打的黃羊烤來大家吃一些嚐一嚐。”
軍務繁忙,所謂的午飯接風也不過是加了幾個菜,幾個駐軍內的將軍陪著吃了一頓,之後馬上散了各自忙軍務去了。淩安之、淩霄帶著翼王殿下、小黃魚幾個人在軍中隨意走了走,一晃就又過了晚飯時間。
許康軼經常前往北疆,對軍中的清苦見怪不怪,他最近本就容易乏累,都是靠精氣神硬撐著,何況今天路途勞頓,吃過了晚飯就帶著侍衛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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