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混不吝
本來一帆風順,可突然間冒出來一個障礙,且昌縣有一個鮮卑族男子,名字叫做宇文庭的,家裏本是且昌縣首富,可他不愛做生意,專愛打打殺殺,平時沒有機會,這回借著群架打上了癮,是且昌縣打架的頭頭。
此時見打仗的機會要被淩安之弄沒了,氣的在幾萬人眾目睽睽之下越眾而出,指著淩安之的鼻子道:“一個小白臉一派胡言亂語,在哪裏不是打架?就算是要當兵,也得把這場架打完了再去當什麽兵!”
淩安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二十四五年紀,身長八尺有餘,猿背蜂腰,古銅色的皮膚上眼睛賁亮,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淩安之問道:“你是誰?為何影響我們安西軍招兵?”
宇文庭鄙視的一笑,道:“我是且昌縣的宇文庭,你呢?”
淩安之一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宇文庭,笑道:“無名鼠輩,估計也隻會三腳貓的功夫,名字沒有汙過本將軍的耳朵,我是安西軍的名將,至今未逢敵手的淩安之。”
在太陽下站了很久,花折見許康軼一直沒有說話,猜他可能被曬的頭疼,剛才正趁著招兵弄了把椅子,讓許康軼坐在樹下陰涼處,給許康軼按一下太陽穴。
聽到這淩安之大言不慚的口氣,花折不禁心照不宣的對著許康軼笑了笑——這個淩安之,見宇文庭年輕氣盛,在用激將法。
宇文庭果然生氣了,他確實知道鎮守西部的是淩河王,不過淩安之是哪頭蒜他沒聽過,姓淩那估計就是淩家將了。
他當即持鉤鐮槍大喝道:“黃口豎子,不過是借著家族的餘蔭、父親的威名罷了,不在小爺爺手下過幾招,休想在此招兵,若是我手下敗將,你這個未逢敵手的淩將軍就跪在這裏,喊我三聲爺爺!”
淩安之見他果然上鉤,心道正規的軍隊教育和戰場培訓還很是必須的,至少沒這麽容易中計。
他站在招兵的台子上,本來地勢就高,趁熱打鐵,當著幾萬人大聲喊道:“你隻要戰敗了我,我跪在地上喊你三十聲爺爺,從你腿下鑽過去,家中的美妾親自送到你臥室,再把這些話在這裏立碑做個見證,碑上就寫著——爺爺宇文庭大敗孫子安西軍淩安之在此!”
“哄!”開闊地上的幾萬人哄堂大笑,恨不得馬上看到淩安之被揍翻在地,再立碑把妾送來。
許康軼都差點替他的胡說八道臉紅——那妾是你能隨便送人的嗎!
宇文庭都被他給氣樂了,這人簡直就是個街頭混混做派,就是個混不吝,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賭輸了眼紅敢押老婆的賭徒,他也大喝道:“你要是戰敗了我,我不光幫你招兵,也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淩安之要的就是這句話,幾萬人嘩啦一下讓開場地,賦樂縣和且昌縣的人都等著看淩安之的笑話。
宇文庭確實狂妄,可惜人家也有狂妄的資本,他所在的且昌縣名將輩出,父輩和叔叔輩的人都有在中原軍和西南軍中為將者,親弟弟宇文載光也在京當軍官。
宇文庭自幼苦練,且行走江湖多年,根本沒把二十剛出頭,皮膚白的發光的淩安之放在眼裏。淩河王貴為國公,那是一品大員,生個烏龜出來,隻要是公的,到了二十歲都能混個將軍。
兩個人先比步兵,宇文庭手持雙鐧立在場內,等到看到淩安之拿出了兵器雙尖雙刃的安森雙戟,更是感覺可笑,戟在兵器中最為難以駕馭,兩頭開刃且戟頭帶尖的雙戟練武時都容易自傷,純粹就是好看的擺設。
四周圍觀的人起哄,兩個人不在多說話,不多時就鬥在一起,宇文庭想賣弄一下,也試試淩安之的力氣,淩空躍起,飄逸的左手鐧兜頭向淩安之的砸去,淩安之身形極快,左手戟向上一架,右手戟淩厲平掃,同時左腳衝著宇文庭的膝蓋就踢了過去。
哐啷一聲響,宇文庭感覺虎口震的發麻,左手鐧差點脫手——好大的力氣,再看淩安之迅捷的身形,他麵色就凝下來了,好像不是個花架子。
淩安之和宇文庭輕飄飄過了十幾個回合,對這個人功夫滿意,他天生神力,一般人硬碰硬都過不了五個回合,宇文庭這個人他還真想要了。
淩安之認真起來,兩個人身形都快的可怕,觀戰的人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就看到有兩個兵器飛上了半空,鐺啷啷的落在旁邊草地上。
再定睛一瞅,宇文庭雙鐧脫手,生生的被淩安之給挑了出去。
場地上一片驚訝之聲。
宇文庭從小到大沒丟過這麽大的人,一晃神的功夫發現自己兩手空空,怒道:“你這小子力氣倒不小,憑借一股子混力氣,撞飛了我的兵器算什麽本事,再來。”
淩安之也好久沒正經活動筋骨了,都是和淩霄瞎練,他將雙戟淩空飛給淩霄,同時接住了淩霄扔給他的吟雪劍,拔劍起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宇文庭持雙鐧又和淩安之的身影攪在了一起,頃刻間你來我往又鬥十餘個回合,圍觀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仔細看。終於看到兩個人纏鬥的身影分開了,淩安之足尖點地,人劍合一幾個翻轉,快如閃電一般——輕飄飄的將吟雪劍搭在了宇文庭的脖子上。
滿場安靜了。
一般人到這個時候早就認賭服輸,心裏崩潰了,偏宇文庭有那個血性在,他大喝一聲,心裏豁出去了,反正舍得一身剮,也要一戰到底。
淩安之看宇文庭的眼珠裏浮出了血光,額頭脖子上都青筋暴起,一派要拚命的態勢。他墨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一閃,心下暗暗哼了一聲道,這小子一定要收拾到徹底心服口服才行,要不肯定管不了。
頃刻間兩個人換了兵器上了馬,宇文庭換成了鉤鐮槍,鉤鐮槍上自帶暗器,上鉤人首下鉤馬腿,曾是軍中馳名的武器。
不過滿場看到淩安之的潛龍擎天戟,都震驚了,擎天戟長達丈二,隕鐵一體鑄造,黑的好像陽光照上去馬上都能被吸進了沉甸甸的戟身中,這是光華浮動的曠世神兵,竟然真有人能夠駕馭。
宇文庭豁出去了,兩馬交錯,開始和淩安之硬碰硬,這回五個回合都沒用上,兩匹馬一個錯身,淩安之躲過了宇文庭的持槍捅刺,探左手閃電一般握住了鉤鐮槍的槍身,單膀一較力,竟然把鉤鐮槍搶在了手裏。
許康軼麵上依然穩如泰山,不過心跳快了幾拍,他自幼習武,基本三招兩式,就能判斷一個人修為的高低,宇文庭確實有狂妄的資本,不過卻被空手奪了白刃,這個淩安之,簡直是個天降的妖孽。
滿場先是安靜,而後掌聲叫好聲像雷鳴一樣響起,跟著這麽武功高強的統帥,難道還怕沒有勝仗打嗎!
兵刃都沒了,宇文庭也不用再打了,徹底沒了脾氣,翻身下馬雙膝跪地,輸的心悅誠服,雙目一閉脖子一挺,來了一個引頸就死。
淩安之非常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他連忙下馬雙手相攙,口中笑著說人話道:“罪過罪過,宇文兄天資不凡,一看您便起了愛才之心,所以才出言相激。我不過是自幼在軍中,又幸遇幾位名師指點而已,多有得罪,不要見怪。安西軍賬下缺一位將軍,宇文兄願意隨軍否?”
宇文庭紈絝了多年,隻願意追隨強者:“我弟弟宇文載光,已經隨著叔父守衛京師多年,我本欲建功立業,可是家中要我留下來做什麽生意,不過骨子裏還是相當刀光劍影的將軍,如果安西軍中有我容身之地,最好不過了。”
刺頭都隨軍了,再招兵就順利了,淩安之和淩霄在翼西郡王和縣令的幫助下,在且昌縣和賦樂縣順順當當的開始了招兵報名。
這一天又是招兵又是鬥狠,轉眼就快到三更,賀蘭山招兵的場地上終於閑雜人等都撤了,許康軼和花折等人貪圖山中涼爽,也在山間紮了幾個帳篷休息。
淩安之一向愛惜兵器,此時靠坐在帳篷門口的一塊大青石上,拿一塊絹布仔仔細細的擦小黃魚兒送他的潛龍擎天戟,他本來以為擎天戟隕鐵一塊,通體都是黑不溜秋的,此刻擦拭起來,發現在月光照射下有一塊似乎有熒光,方向一轉好像又看不到了。
他伸手去摸,發現好像確實有小小的凹陷。淩安之對著月光,找準了方向,終於看到幾個比蚊子還小的字,好像是在隕鐵裏加了熒光材料專門鑄進去的,他仔細辨認,看到這豎著的幾個若有若無的字是:小黃魚兒保佑我的淩大將軍。
下邊還畫著一條小小的魚。
這是做什麽?給他的神戟開光嗎?
淩安之眼前浮現中小黃魚兒那個大眼睛尖下巴,輕輕的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偷偷刻的這麽小的字得什麽時候才能發現?
想到小黃魚兒想學武藝卻沒什麽人教導,他心念動了一下,起身回到房中,拿起紙筆寫下了一串名字,也不管許康軼是否休息,徑直要走進許康軼的帳內。
看守的親兵剛想阻攔,許康軼卻已經撩開門簾,自己走了出來,兩個人眼光一對,好像都挺得閑的意思,淩安之伸手指了指鬱鬱蔥蔥青山中的林間小路,示意趁著月色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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