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詐勒索
淩安之小聲的對淩霄耳語道:“這個是他們的主子,絕對是有錢的主。”
淩霄知道淩安之不惹事是對的,畢竟隻救得了一時,除非蕩平了突厥這些豬狗,否則同樣的事情還是每天發生。現在情況也不允許救人,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對淩安之說:“少爺,我們別看了,走吧,明天到了北疆借一些兵來,把這地方掃平了算了。”
淩安之好像沒聽到,向台上注目,仿佛決定了什麽。
他低聲對淩霄說道:“一會我去救這個紫色衣服的,十萬兩銀子給咱們不是更好?這樣安西軍能換多少弓箭□□。你騎馬引開一路追兵,等甩開了他們咱們先在客棧匯合,之後連夜趕往澤親王府,別的地方也全都不安全。”
“少爺,帶著傷患這樣不安全。”淩霄四周看了看,舔了舔嘴唇。
“嗯,不過十萬兩還是值得冒點險的。”
就這麽一會功夫,赤膊大漢已經把紫袍少爺拎在手裏,這少年手腳都被鎖死,可能被打的太狠了,隻是一口氣在強撐。
赤膊大漢用刀背拍了拍這少年的背,笑的像個夜梟:“你這麽有錢,等你家裏人把錢送來,這地方還不直接被燒成爐灶?你小子別做夢了。”
紫袍男子抬頭,被汗水打濕了的頭發胡亂的貼在額頭、脖頸上,丹鳳眼裏複雜的情緒湧動,強壓下怒火沉聲說道:“隻要給我們一條活路,你們要什麽我都可以做到。”
赤膊大漢哈哈大笑,終於轉向了這個紫袍少爺,還在這少爺的臉上捏了一把,他一邊說著:“我們要的嘛?”一邊突然抽冷子用短刀捅進了紫袍男子的腹部,還將刀柄壓了壓,惡狠狠的道:“就看不上你們這些漢人貴族趾高氣揚的樣子,我看你也能帶人滅了我們吧!”
“少爺!”剛才挨了一刀的藍衣青年一聲慘叫,聽著心都要碎了。
赤膊大漢將刀抽了出來,凶相畢露,像殺羊殺狗一樣,又要捅第二刀——
台子上揚起一陣血霧,半天血腥味才飄出來,大家還以為是赤膊大漢直接給了紫袍男子一個痛快,再定睛一看,不知道為何,赤膊大漢已經身首分離了,腦袋咕嚕嚕的滾出台外,再一愣神的功夫,幾個台子上剛才殺人的大漢全都人頭落了地,現場一片嘩然,負責巡邏的黑衣人們頃刻間鋼刀出鞘,湧向中間。
淩安之一個起落就到了台上,頃刻間已經撤下外套的下襟係在了紫袍男子的胸腹傷口上,一手拎著吟雪劍,一隻手抱起紫袍男子一個飛身跨上了小廝,和淩霄兩個人衝著兩個方向打馬揚鞭向兩個方向逃去。
左繞右繞,淩安之將後邊的追兵們溜成了一股,等到天色黑下來,他才一個快馬加鞭衝到一山坡上,小廝上山速度極快,幾個起落就蹬了山頂,將追兵甩在了山下。淩安之趁著追兵上山的空隙,利用山上樹木的掩蓋,飛速的將小廝的馬蹄用衣服包住,順手解了傷者的手腳上的束縛,一溜煙的跑回了客棧。
他向小廝指了指馬廄,讓小廝自己回去;自己從客棧臨街二樓的窗戶抱著人飛身滾進了房間,回身將窗戶掩上,將窗簾放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客棧的狗都沒有叫。
淩安之將男子止血的繃帶解開,除下衣物開始看傷口,但凡捅傷,傷口和砍傷不同,砍傷傷口猙獰,但是頂多是骨折失血,一般不太死人;但是捅傷傷口較小,外邊看起來起來可能和不小心劃到的皮肉傷挺像,不過最易傷到主要髒器,凶險異常。
男子被捅這一刀也挺重,可能是淩安之看到赤膊大漢抽冷子動刀的時候,從袖子裏彈出一塊碎銀子打偏了大漢的手肘,這一刀沒傷到主要髒器。但是也是重傷,淩安之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又給上了金瘡藥將傷口包紮妥當,才算是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任務。這男子除了這一刀危及性命之外,其他地方也有一些鞭傷於傷,也不知道被虐打了多久。
為了不留下痕跡,淩安之除去了男子全是血的袍子係成一個緊緊的球塞到了床底下,隨意找了自己一件衣服給男子穿上,再用客棧的床單將男子裹住,開始手腳麻利的收斂屋裏的行李,待淩霄回來方便直接就走。
這個時候傷患竟然醒了,好像流血太多,雙眼焦距有點模糊,淩安之正收拾東西,聽到男子的呼吸頻率變了,回頭望著他。
青年男子被裹在床單裏,渾身血氣猙獰,臉色慘白,說不出的狼狽,他剛醒過來五官就疼的擰成了一團,冷汗順著鬢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貌似三魂七魄都歸不了位,還有力氣對淩安之道:“多謝搭救,必有重謝。”
淩安之湊到床前,也不客氣,笑眯眯的伸出兩個手掌張開,有點乘人之危的說道:“十萬兩!”
青年稍微點了點頭,提著一口氣,氣若遊絲的道:“剛才元朗還活著,請您回去也救救他,順便看看其他人也是否有救。”
淩安之搖搖頭,非常篤定的道:“那幾個人一看就不能活了。”
青年竟然將全是血的一隻手伸了出來,強撐著一口氣拉住了淩安之的手掌,道:“死要見屍,必當重謝!”
淩安之略一遲疑,想了一想,道:“救回來每人兩萬兩!”也許那個元朗還有點價值。
青年重重的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救回來每人十萬兩!”
正在這時,窗戶一動,窗簾被掀起來,一個影子悄無聲息的貼地一滾瞬間站了起來,淩霄回來了。
淩霄看了看淩安之,又看了看床上的傷者,小聲的道:“那幾個受傷的人都死了,我剛才繞圈子回棚子那裏,縱上棚子頂偵查確認了一下。突厥正在滿城帶狗的巡查,這裏血腥氣太重,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客棧。咱們馬上走,城東有一條河,可以衝走氣味,阻卻獵狗的追蹤,趁著夜色我們先順著河走,等繞過了這一片再迂回到正途上去,可能遠了二三百裏。”
淩安之看了看傷患,已經又昏死過去,事不宜遲,他和淩霄趁著月色掩映,淩安之抱著這位財神爺,按照淩霄說的路線逃遁跑去。
一路上給這位昏迷的傷患喂了幾口水,潤了潤嘴唇,第二天的都快過了三更,終於偷偷潛進了北疆邊城的澤親王府。
澤親王府也不知道為何,竟然除了下夜的丫鬟婆子外,基本沒人,淩安之和淩霄互相看了一眼,都產生了疑慮,不會發生什麽事情了吧?想到這裏,他們兩個打算先探明白情況,躲起來等天亮了再說。
二人進府後先找到醫室,找來藥酒藥物給男子重新處理了一番,傷患雖然看起來血肉模糊、脈搏微弱,但是呼吸心跳都清淺規律,應該暫時沒什麽大礙。此時兩個人才想到折騰了一天沒吃東西,淩安之自來熟的取醫室裏的紗布擦了擦手,說道:“我出去看能不能找點吃的,一會回來。”
淩安之出了門,貼著牆角就溜進了一個精巧的院落,一看就是女主子住的地方,以他的經驗,一般女人住的地方晚上都會有點心宵夜,趁著院子內風吹著大樹一閃的陰影,欺身竄進了房內,屋裏竟然也沒什麽人,他悄無聲息的進了內室,屋內雖然漆黑,但是也難不倒他,兩眼凝神一聚攏,就發現鋪著金色被褥的床鋪前的小桌上果然放著八樣點心幾種水果,心下一喜,正要伸手去拿——
這時候竟然聽到了院門打開的吱呀聲,同時是一個匯報情況的聲音,這聲音一聽是個女子,說不出的焦灼,道:“少主,今天能派的人全派出去了,方圓幾百裏都翻過來了,可還是沒找見四殿下,王爺也是才回來,一無所獲,這會不會是陷在了突厥人的手裏了?”
淩安之聽到聲音已經到了門口,沒聽到少主接話,他四周看了看,輕輕的掩在了落下來的厚重窗簾的後邊。
少主已經進屋了,身形極瘦,是少年人的皮包骨,說不出的疲憊和風塵仆仆,她這時候才對剛才匯報的女子說道:“今晚繼續找,隻要能看到人的地方就要偷偷去翻,九成是落在了突厥人的手裏,用兵掃蕩是最後沒辦法的辦法,逼急了突厥人如同禽獸,可能殺人滅口。”
這個少年人的聲音太熟悉了,竟然是北疆送馬的小黃魚兒。淩安之不再隱藏,伸手撥開窗簾就大大方方的立在了屋子中間——
少年沒想到屋中有人,此驚非小,斷喝一聲:“什麽人?”一伸手就從枕下掏出一把窄劍,寒光一閃,衝著此人的心口窩就刺了下去。
淩安之側身錯了兩步,一抬手就捏住了少年人持劍的手腕,將少年扣在臂膀裏,輕輕一彈,窄劍落了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綠光一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野獸潛入了室內,雙臂扣緊,力愈千斤,直接把少年鎖死在了懷裏。
外室的人聽到了內室窄劍落地的聲音,暗道不好,兩個女子旋即衝了進來,一伸手就甩著了火折子,同時訓練有素的扯著嗓子大聲喊:“來人那,有刺客!”。
少年和淩安之的眼光也在空氣中碰撞到了一起,一個錯愕一個戲謔——
兩個人同時開口,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你怎麽在這?”
對著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同時開口:
淩安之問道:“你怎麽在澤親王府?”好像住的環境還相當不錯,應為上賓。
小黃魚兒問道:“楚玉豐不是去接你了嗎?”
好像誰都沒有時間回答問題:
又同時喝出了一句話:“你先說!”
淩安之終於抓到了空子,能在這碰上小黃魚兒,確實大出所料,不過更讓他感覺受到折辱的問題是:“你是個姑娘?!”
小黃魚兒眼珠亂七八糟的一轉,已經想到了楚玉豐根本沒接到淩安之,人家已經自己進來了,而且誤打誤撞的進了自己的閨房,她還被淩安之扣在懷裏,姿勢尷尬,有點臉紅,幹咳了一聲說道:“能不能先放開我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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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名是《安國公》,後來有書友告訴我,安國公聽起來像是老頭子,嘻嘻,明明淩帥才二十來歲好不好?修改名字為《何以安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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