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背棺(1)
常思卻走到徐易揚麵前,竟然撲通一聲再次跪了下去:“徐先生,我這裏給徐先生磕頭,我一家子……”
徐易揚哪裏肯讓常思再次給自己磕頭,隻趕緊把常思拉了起來:“這可使不得,使不得,隻要我能幫上忙的,肯定盡力……”
常悅也是跟徐易揚說道:“徐先生……”
但常悅僅僅隻是叫了一聲,隨即臉上便是一團火紅,羞赫的低著頭再也不敢去看任何一個人。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陣,徐易揚卻轉頭跟常三叔說道:“三叔,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
常三叔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徐先生有什麽事,隻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敢怠慢。”
徐易揚點了點頭:“三叔你也曉得我還有個朋友的事情,這事兒挺急,所以我現在還得出去一趟,不過,剛剛過來的這位,我還希望能夠在三叔這邊能夠幫忙安排借宿一晚。”
還不等常三叔說話,笑彌勒涎著臉連連點頭:“對對對,這幾天可把我們累壞了,對了,能不能搞點兒熱水熱飯菜……”
常三叔趕緊答道:“沒問題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
那曉得徐易揚瞥了一樣笑彌勒,沒好氣的說道:“我這可不是跟你安排的,哼哼,我說的是葉小姐,正好讓她陪陪這位常小姐,你……跟我走一趟……”
“什麽……”笑彌勒一下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直接焉了下去:“不跟你去行不行,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真的真的……”
徐易揚皮笑肉不笑的答道:“不想去,好啊……”
笑彌勒本來還以為徐易揚要麽是劈頭蓋腦一頓嗬斥,要不然就是涎著臉跟他說好話,反正徐易揚又不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但讓笑彌勒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徐易揚這一次竟然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好似還擔心自己跟著似的。
這就讓笑彌勒忍不住楞了一下,隨即嗬嗬笑著一抹腦袋:“那個……我還是跟你去走一趟吧,嘿嘿,說不定……說不定比呆在這裏會還有趣些呢……”
笑彌勒這麽一說,葉青青頓時也露出一絲想要跟徐易揚一塊兒去走一趟的意思,這到當真讓徐易揚有些頭大。
——這一個個的真的不讓人省心。
常家這邊雖然跟轉世的秦毅之談妥,但最好是能夠留下來一個人看著點兒——要是沒有人手也就是沒法子的事情了,但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人手,又還能夠貼身跟著常悅,萬一發生點兒什麽事情,也就不至於鬧個手忙腳亂。
而且,剛剛自己這麽安排,其實就是在暗示葉青青留在這裏,是為了防止在發生萬一。
真不曉得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聽懂。
還好,葉青青一看徐易揚的臉色,馬上便猜到幾分徐易揚的意思,稍微說了一下,便不再堅持下去。
見徐易揚跟笑彌勒要走,常三叔趕緊把先前答應的東西找來——一個白天剛剛充好電的強力手電,兩三根早就做好的火把。
笑彌勒和葉青青他們這一趟過來,也是有備而來,物資方麵的準備,比徐易揚和司慧琪等人準備的都還要充分。
但笑彌勒等人準備的這些物資,大多是小巧實用便於攜帶的,火把之類的自然是沒有,但卻有兩罐火油。
笑彌勒跟葉青青一夥人雖然在來這裏的時候,也跟徐易揚等人一樣吃了不少的苦頭,但徐易揚要他拿著兩隻火把,笑彌勒這家夥卻始終不肯——就算是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頭,卻還遠遠沒淪落到拿火把照明的地步。
徐易揚倒也懶得去管,隻收拾好東西,然後跟常三叔說好,自己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就立刻再趕過來看情況。
然後又叮囑了葉青青幾句,這才跟笑彌勒兩人一起出門。
走出了常家大院子,徐易揚這才拿了火把用元炁真火點燃,然後遞一隻給笑彌勒,那曉得笑彌勒這家夥還是不肯。
隻是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午夜,周圍當真又是一片漆黑,更加詭異的是,除了徐易揚跟笑彌勒兩人的窸窣窸窣的腳步聲之外,就再也沒了其它的聲音。
不得不說笑彌勒他們的裝備確實好,把掛在背包肩帶上的手電筒打開,光線很亮,而且也能照得很遠。
相比之下,常三叔那裏拿來的手電,雖然同樣是強力手電而起剛剛充好電就顯得微弱了很多。
走出了很遠,徐易揚這才壓低聲音跟身後的笑彌勒說道:“寧老板也來了這裏,你們不是一起的?”
笑彌勒在後麵微微一愣:“寧老板也來了?嘿嘿,剛剛你小子是不是根本就沒跟我說實話,快說,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的?”
徐易揚一邊前頭帶路一邊苦笑:“這兩天可把我忙壞了,你們要是再不來,我可就要撐不下去了……”
笑彌勒在後麵嘿嘿的笑道:“撐不下去,嘿嘿,你開玩笑的吧,你跟寧老板合不來?”
徐易揚頭也不回的答道:“那倒不是,關鍵是有好些事情,我看寧老板也應付不來啊……”說著,徐易揚把到了這鬼吹山村兒裏之後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鬼吹山村兒裏有著“夜黑不出門”的規矩,更有著“半夜不談鬼”的忌諱,也不曉得徐易揚是不是激動之餘,居然把這個給忘了,直接從鬼吹山到章二伯家裏那兩隻莫名其妙成了碎塊的雞,到章二伯說的故事到出門遇上倀鬼到稀裏糊塗跑到亂墳堆裏,再到陳山根家裏的天羅地網到陳老太太,再到陳老漢的棺材走水但陳老漢卻在洄水灣發現他的屍體,打開棺材裏麵躺著的卻是蘇步青,以及紅衣女孩兒,常家的轉世,甚至包括去幫陳老漢找地看風水卻遇上無數老鼠從地下才鑽出來逃命等等,都巨細無遺的跟笑彌勒說了。
然後徐易揚這才歎息了一聲:“你說,一下子碰上這麽多事情,要再沒個信得過的幫手,我恐怕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徐易揚說的這些事情,當真把笑彌勒聽得一驚一乍的,到了後來,這家夥居然點頭說道:“這裏麵居然還有這麽複雜?對了,你說那個章老太太說的天師宮就在這山裏?”
徐易揚皺眉:“什麽宮……天師宮?你曉得是怎麽回事?”
笑彌勒嘿嘿的笑道:“天師宮,嘿嘿,也就是破解那副畫的人這麽說的,具體怎麽回事,我哪曉得那麽清楚。”
聽著笑彌勒嘿嘿發笑,徐易揚頓時有種要轉頭揍這老不死的衝動——這老不死的,居然跟自己都還要藏著掖著,多說說這個什麽天師宮的事又能怎麽地?
自己可是跟他掏心掏肺掏心窩子,這老不死的卻跟自己來這一手。
見徐易揚惱怒,笑彌勒倒也不再去提及這一茬兒,隻岔開話題引開徐易揚的注意力:“你確定‘那個’不是別人的法術或者幻術?”
徐易揚曉得笑彌勒說的是那個紅衣小女孩兒——到目前為止,徐易揚可以肯定就三個人能夠看得見她,而且她身上的確有著許多不好解釋的地方。
比如說上次那紅衣女孩兒帶著徐易揚去找楊虎、周強和安大叔他們三個的時候,徐易揚跟在她後麵,以徐易揚的速度,居然隻能是跟得上她——那可是一個隻有三四歲的小女孩兒。
接近自己或者常悅的時候,自己到還好一點,那個常悅跟她接觸一次就打一次寒噤,這明顯的就是陰氣嘛,還有什麽好懷疑的。
——無論是法術還是幻術,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徐易揚一邊說一邊在前麵帶路,笑彌勒跟在徐易揚後麵,一開始兩人邊走邊聊倒也相安無事,可是過了一會,笑彌勒突然上前拍了拍徐易揚的肩膀,再後麵居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來拍拍徐易揚的肩,徐易揚一開始還以為笑彌勒當真是太過疲憊走不動了讓自己等等他,後來徐易揚才發現應該不是。
——昨天晚上,章二伯就跟徐易揚和司慧琪說過,走夜路不要回頭,那是因為人身上有三盞燈火,頭頂,雙肩上麵各一盞,這三盞燈火也是人的陽氣、陽火,陽氣、陽火旺盛的時候,不但看不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也不敢主動靠近。
但現在笑彌勒在身後時不時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一下,卻讓徐易揚有些吃驚起來——笑彌勒拍徐易揚肩膀的手勢是在旺火,笑彌勒一直在給徐易揚肩上的那盞明燈旺火。
——這也是道家法術裏麵的一種,徐易揚當然曉得。
笑彌勒在為自己旺火,有這個必要?
但是很快徐易揚便想到——自己能夠看得見那個紅衣女孩兒,這不明擺著就是因自己的陽火虛弱陽氣不足!
徐易揚的確是有異眼,能看到很多東西、包括人身上的氣息和氣運,但這跟能看到小女孩兒那一類的事物根本不能相提並論,那不是一回事。
之前徐易揚也是當真沒時間去仔細想這件事,但是現在笑彌勒在身後不時用法術為自己提升陽氣旺盛陽火,不正好也說明事實如此?
“多謝師叔祖……”徐易揚誠心誠意的道謝。
哪曉得笑彌勒卻低聲說道:“別屁話,專心走你的路……”
徐易揚心裏一緊,頓時隻覺的有種渾身寒毛倒豎的感覺,習習夜風也似乎從後領子隻往脖子裏灌,搞得渾身涼颼颼的直冒雞皮疙瘩。
——難道是又來了?
村兒裏的路本來就是泥巴路,一腳下去,聲音遠遠不如硬化過的水泥路或者泊油路來得響亮,再加上很少人踩踏,路邊的野草長得很是茂密,走著路上,除了腳步的聲響之外,也時不時就能感覺到野草拂過褲腿的細微淅淅索索聲響,就像是有蛇蟲之類在身邊爬行一樣。
聲音細微,但很真切,聽著也踏實。
可是,笑彌勒這老不死這麽一說,徐易揚趕緊一邊走一邊豎起耳朵去聽兩個人走動時節的腳步聲和野草拂在褲腿上的聲音。
很輕微的“噗……噗,唰唰……噗……噗……”
但才走沒幾步,徐易揚立刻就聽出一些異樣來——原本徐易揚和笑彌勒走路的聲音還算是有些單調,徐易揚走一步,笑彌勒走一步,聲音聽起來是“噗噗……唰唰……噗噗”,可是走到後麵,徐易揚發現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嘈雜了,變成了“噗噗噗……唰唰唰……噗噗噗”,就好像是徐易揚走一步笑彌勒要走兩步才跟得上似的。
這讓徐易揚忍不住想要回頭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徐易揚還沒回頭,笑彌勒應該是早就曉得了徐易揚的想法,隻低喝道:“快走,別回頭……”
昨天晚上的時候,徐易揚跟章二伯等人其實也遇上過這樣的情況,走著走著,就像是有人在遠處朝著幾個人淅淅颯颯的扔沙子,雖然有著跟吹山一樣的穿透力但距離相當遠,甚至沒人能感覺到有一粒沙子能落到自己身上。
可現在,徐易一樣卻能夠很清晰的聽得出來,除了自己跟笑彌勒兩個人的腳步聲之外的那一個腳步聲和野草拂動褲管的聲音,居然就在自己的背後——要是自己稍有停頓,就有可能撞到自己的背上!
尼瑪,這也鬧騰得太厲害了吧。
也不曉得笑彌勒是不是真的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低喝之後,竟然往前竄了兩步,直接跟徐易揚走到了並排。
村兒裏的路雖然不是很寬,但人丁興旺的時節,也有用板車牛車往家裏拉莊稼收成,往田地裏拉火灰糞肥,所以就算是到了現在雜草封路,兩個人並排走著也不算是太擁擠。
隻是笑彌勒一走上來,徐易揚就感覺到後背一陣冰寒,那種冰寒甚至跟寒冬裏吹風的冰寒都完全不同,而是沁到骨子裏的那種刺骨,“噗……唰唰……噗”的腳步聲和野草拂過褲腿的聲音也更加清晰和響亮了許多,徐易揚曉得,肯定是身後的東西已經緊貼著自己的後背在跟著走。
——尼瑪,還真把兩個都是道士的大男人都不當成一回事了是吧。
徐易揚還剛剛才冒出這麽個念頭,手上的火把居然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隻一瞬間,火把熄滅,而且徹底得如同猛的將火把伸到了水裏頭一樣,別說一顆火星子不留,就算是火把上的青煙都沒留下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