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靈棺(2)
章直雖然傻兮兮的連話都說不清,但終究卻是三十多歲的漢子,蠻力自然是不會很小,再加上王錚剛剛磕完第三個響頭剛要爬起身來之際,渾身上下全都鬆弛虛浮,被章直這麽在背上一按,王錚頓時直接撲倒在陳老頭的靈樞前麵。
王錚撲在地上瞬間一聲痛叫,惹得正在跟陳山根等人說話的徐易揚等人禁不住立刻回過頭來。
章二伯跟陳山根等人卻是瞬間愣在了那裏——雖說章直是個傻子,但在這種場合把人弄得在人靈樞前來了個五體投地,那可是當真大大的失了禮節和體統。
可王錚努力抬起頭來的時候,徐易揚跟司慧琪等人頓時都很是有些吃驚——這哪裏僅僅隻是猝不及防之下的五體投地,分明就是猛的來了一下惡狗撲屎,連門牙都磕掉了兩顆!
見王錚滿嘴是血,章二伯跟陳山根都是大驚失色,章直這傻子,何止沒了禮數,這可是是實實在在的傷了人啊!
章二伯憤怒之下轉身抄起旁邊放著的掃把,掄起掃把就朝著章直身上掄去,還怒罵道:“你這混小子,當真不知死活……”
徐易揚趕緊上前攔住章二伯:“算了算了,也應該沒多大的事兒,別跟孩子一般計較。”
陳山根卻是趁機拉著章直往靈堂外麵跑了出去。
估摸著是因為現在家裏也就陳山根的嫂子一個人,要操辦的事情實在太多,另外多半也是不願意看著在公公的靈樞麵前有人胡鬧什麽的,反正答完禮,於是站起身來離開了去。
司慧琪上前看了看還趴在地上的王錚,淡淡的說道:“怎麽,還打算賴在地上不起來?”
王錚卻苦笑了一下,歪著腦袋看著司慧琪:“不是,我這不對頭啊……”
朱正上前彎下腰伸手抓住王錚的手,還沒用力,去馬上轉頭悄聲跟司慧琪說道:“的確是有些不對頭,他這……他這……”
說著,朱正也似乎因為虛弱而站立不穩,瞬間單膝跪了下去。
偏偏這個是章二伯還在拿著掃把憤怒的嗬斥傻兒子章直,徐易揚也正在努力的勸阻章二伯。
幾個人當中,唯有寧老板一個人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靈堂裏麵發生的一切,但很明顯的是寧老板應該一早就看出了問題,但他卻並沒有伸手相助的意思。
幸好,章直早被陳山根帶出靈堂,很快不見了蹤影,章二伯這才在徐易揚的勸阻下放了掃把。
可徐易揚一回頭,卻馬上頭皮一陣發麻——王錚不但依舊五體投地大馬趴在地上沒起來,朱正也跟著單膝跪在他身邊。
——尼瑪,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出了事兒的節奏啊!
可不管怎麽說,現在事情出了,徐易揚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理,不過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卻在於,徐易揚也實在有些懵逼,一時之間既看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裏也不曉得怎麽去處理。
抬眼去看寧老板的時候,徐易揚更是詫異地發現寧老板這時節竟然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似乎身上被壓了千百斤石塊,壓得寧老板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再去看司慧琪,司慧琪的臉色已經有了幾分蒼白,估摸著她肯定也是曉得出了問題,但也跟徐易揚一樣,既不曉得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也不曉得怎麽去解決,臉色蒼白卻應該是司慧琪突然聯想到“鬼”。
可現在是旭日高升豔陽高照的光天化日之下,怎麽可能有鬼?
徐易揚幾步走到司慧琪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麽樣……”
司慧琪微微呼了口氣:“還好,就是……就是這個……”
說著,司慧琪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王錚和跪著不能動的朱正兩人。
徐易揚微微點頭:“曉得,可我也不懂怎麽回事……先看看寧老板再說……”
直到這時,司慧琪才發現寧老板也是絕對不輕鬆——額頭上的汗水已經變成豆子般大小的汗珠子,顆顆滴落、就連眼裏都已經出現了一些血絲。
就這樣子,明顯的是輕鬆不到哪裏去。
徐易揚幾步走到寧老板跟前,正要伸手或者去觸碰一下寧老板什麽的,旁邊的章二伯卻低聲喝道:“別動……”
徐易揚跟司慧琪都是一愣,轉頭去看章二伯,想不到的是,章二伯居然很快再次從腰上解下那條已經被撕成兩條的腰帶,抽出其中一條,直接往寧老板頭上搭了過去。
章二伯的腰帶落到寧老板的頭上瞬間,寧老板終於啊了一聲,隨即便如同卸下了千萬斤重擔,腳下一軟幾乎要直接軟癱下去,章二伯一把抄住寧老板,讓寧老板不至於癱倒在地,轉頭又低喝了一聲:“去拿把椅子……”
陳老漢這堂屋狹窄,安置了靈堂就再也沒有格外多餘的地方放置椅子板凳什麽的,徐易揚隻得到靈堂外去找。
——村兒裏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那邊又還有一個常老太太也需要人手幫忙,所以來幫陳老漢的人,到現在為止也不過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所以靈堂外麵其實也沒幾把椅子。
可就在徐易揚跨出靈堂,準備就近去那一把椅子的時候,徐易揚卻發現最近的那把椅子上麵坐著一個三四歲的紅衣小女孩兒,那紅衣小女孩兒紮著兩個羊角辮,一張臉粉嘟嘟的,看著就讓人十分喜歡。
見徐易揚來拿椅子,可那小女孩子沒動,隻是在椅子晃動著一雙鞋麵上有著兩隻花蝴蝶的小腳,還衝著徐易揚甜甜的一笑,這一笑,臉上頓時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當真可愛至極。
徐易揚也隻得對著那小女孩子微微一笑,隨即走到旁邊拿了一把椅子,轉頭要進靈堂拿給寧老板休息。
也不曉得是怎麽了,徐易揚一腳都已經跨過了靈堂的門檻,卻又忍不住轉頭去看那紅衣小女孩子。
但這一瞬間,那把椅子上哪裏還有那個紅衣小女孩子!
可徐易揚卻很清楚的記得,自己也就彎腰拿了一把椅子,然後轉身,走了兩步,可那小女孩子卻就這麽不見了——準確的說,應該是“消失”。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子就算是在徐易揚一眨眼之間能夠跑得了多遠——這靈堂外麵可都是長寬十多米沒遮沒攔的曬穀場子,別說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子了,就算是一個正常的大人,能在徐易揚一眨眼之間跑沒?
徐易揚都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但擦過眼睛之後,卻依舊再沒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子了。
徐易揚還在詫異,司慧琪已經上前伸手從徐易揚的手裏將椅子接了過去,然後轉身拿給寧老板又讓寧老板坐下休息。
可怪異的是,寧老板剛剛坐下,趴在地上的王錚終於緩緩的爬了起來,朱正也是跟著一起站了起來,隻是兩個人臉上明顯的既是惱怒又是驚恐。
兩個人剛剛站起身來,徐易揚也已經進來,隻是徐易揚一進來,便看著章二伯,低聲說道:“我們遇上了怪事兒……”
這靈堂裏麵發生了怪事,章二伯哪裏還不曉得,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將腰帶解下來用了。
章二伯一邊從寧老板的腦袋上收回腰帶往腰杆上纏一邊點頭:“應該是遇上了靈棺……”
“靈棺……”司慧琪的臉色瞬間更是蒼白。
徐易揚卻有些莫名其妙:“靈棺,什麽靈棺?”
章二伯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是我們這邊的叫法,其實當中包含很多……很多說不出來的事情……”
章二伯雖然解釋得很是簡陋,但徐易揚和寧老板心裏都已經了然——章二伯說的應該是常人所說的走水詐屍一類的靈異恐怖事件。
隻是章二伯隻說了一半,瞬間還有些心虛的探頭去看了看門外,估摸著是想看看太陽到底升到多高了。
見影子已經快到屋簷下,章二伯又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喃喃說道:“今年應該還不算是鬧得最凶的一年……”
——估摸著在鬼吹山,如同昨天晚上和現在的事情,章二伯也沒少經曆過,而且應該還有比徐易揚等人經曆的更加恐怖得多的事情。
偏偏王錚豁著兩個大門牙,惱怒至極的低喝道:“鬧,是什麽玩意兒在鬧,給老子滾出來讓老子瞧瞧……”
王錚還沒吼完,朱正在背後悄悄撞了一下,暗示王錚可千萬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章二伯還以為王錚是在生章直的氣,當下趕緊說道:“都怪我那傻兒子……”
徐易揚卻搖頭打斷章二伯的話:“章二伯,村兒裏有個小女孩兒,四五歲的樣子,粉嘟嘟的長得像個洋娃娃,誰家的孩子啊,那麽可愛?”
“小女孩兒?”章二伯一臉茫然的看著徐易揚。
寧老板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睛卻像是看見有隻鬼趴在徐易揚背上似的,一張臉上既是十分憤怒但卻又不敢貿然動手的表情。
司慧琪也看著徐易揚:“真的嗎?”
徐易揚苦笑了一下:“就剛剛我去門口拿椅子,那女孩兒就坐在一把椅子上,紮著兩個羊角辮,穿著紅衣服,呃……腳上穿的是一雙上麵有兩隻蝴蝶的涼鞋……那女孩兒笑起來,嗯,當真可愛得狠。”
章二伯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真有這麽個女孩兒嗎,在哪兒?”
徐易揚隻得搖了搖頭:“可我就拿上一把椅子轉個身之間,卻再也沒看到她了,嗬嗬,剛剛我也沒看見有個大人在外麵,我隻是有些擔心,那麽個可愛的小女孩兒要是摔著磕著了可就不好。”
見徐易揚說得真真切切,章二伯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
——村兒裏攏共也就十來家人,哪家有幾口人,哪家有婚喪嫁娶添丁進口,這些大事小情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章二伯不可能不清楚。
準確的說,整個鬼吹山已經五年沒有哪家有過小孩子出生了!
也就是村兒裏現在最小的小孩子,也都已經五歲以上,哪裏有什麽三四歲的小孩子。
章二伯尤其記的清楚的是現在的鬼吹山,最小的那個孩子就是常家的,但已經六歲多了,而且還是個男孩子,就在前幾天,常丫還帶著那孩子去過張二伯家裏。
“你確定不是看花了眼發生了幻覺……”寧老板冷冷的盯著徐易揚問道。
“要真是那樣,我可就當真……”徐易揚說著,心裏實在是有些不忍。
——如果按照章二伯所說,那個小女孩兒肯定就不是常人能夠看得見的,可真要是常人看不見的,豈不是徐易揚必須的除掉的!
但那麽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兒,真就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