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道高一籌
正愁著沒好的借口呢,小個子女人卻主動撲了上來,葉複大喜,一揚拳頭怒喝道:“耍你大爺們哪,幾個小毛賊,今兒個不讓你們嚐嚐胖爺我的厲害,你們不曉得馬王爺頭上三隻眼,看打……”
眼看著兩夥人一下子就火並起來,鍾豔兒唰的將軟鞭抽在手中,葉青青也是將斷龍刃拿在手裏,兩人齊聲嗬斥,隨即一起撲了過來。
“住手……”天樞老人倏然轉過身來,沉聲喝道。
隻是,就在天樞老人的喝聲當中,葉複砰砰的打中了小個子女人兩拳,差點就把小個子女人打得跌到他挖開的墳墓裏邊去了。
幸好天樞老人一聲伸手,一把抄住了小個子女人,幫助小個子女人穩住了身形。
也就在這一刻徐易揚用兵臨戰陣的打法,幾乎是橫中直撞,一拳打在了玉芳的肩頭另一隻手隨手一勾,卻又勾住玉芳的腦袋,隨後一撥,玉芳不由自主的便讓徐易揚勾著打了個轉,被徐易揚隨即一手扼住了喉嚨,一手拳頭對準了玉芳的太陽穴,腳下卻是一別,別得玉芳直接就跪了下去。
玉芳頓時被現已控製住了,而徐易揚這一拳,要是打下去的話,玉芳就算是不會死,但從今以後,恐怕也就會成為廢人一個。
——徐易揚這一拳,卻沒打下去。
徐易揚製住玉芳,略略抬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天樞老人,厲聲喝道:“現在我要你的一個交代!”
所謂“交代”,當然指的是天樞老人在賭局輸了之後,將他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
誰曉得,天樞老人看著徐易揚,竟然怪異的喝道:“你打女人?”
“放屁,我不喜歡打女人,但不代表我就不會不打女人!你騙我答應讓你打開徐老道的墳墓,那也就罷了,你還想毀壞徐老道的遺骸……”徐易揚血紅著眼睛,怒喝道:“這事兒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玉芳跪在地上,掙紮了一下,厲聲喝道:“放開我……你放開我……”
“願賭服輸……”天樞老人卻並沒多少激動,隻是淡淡的說道:“年輕人,你們還是太衝動了,就算是你要什麽樣的交代,這輸贏總該弄清楚了再說吧……”
葉複哼了一聲:“你這老頭,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葉複一句話沒說完,幾個人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叫:“你們在幹什麽……”
這叫聲,葉複聽在耳裏,忍不住微微一詫,徐易揚聽著,卻是忍不住一愣,而天樞老人聽到這叫聲,卻是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
——來的人竟然曾瞎子!
隻是曾瞎子不僅是孤身一人前來,而且還帶了些香燭紙錢水酒之類,看樣子是來祭拜徐老道的。
這著實讓徐易揚跟葉複等人有些吃驚。
見來人是曾瞎子,徐易揚還有點兒懵,愣愣的看著曾瞎子,一直扼著玉芳的胳膊,依舊放不下來,直到曾瞎子氣哼哼的上前,再次推了徐易揚一把,隨後才把玉芳拉了起來。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曾瞎子一邊扶起玉芳一邊問道。
今天一早,曾瞎子、徐易揚等人一齊從逸仙雅居回來,便著手準備明天的事情,隻是明天的事情說到底,也就是一場混戰,所需要準備的無非怎樣多殺地巫教的教眾,至於自己,道門中人卻是大多都覺得隻能死得其所而已。
因此需要準備的,當真並沒有太多。
事到臨了,曾瞎子又想起新近要來這裏看看徐老道,沒想到恰好給碰上幾個人正在打架。
不過,天樞老人還不曉得徐易揚跟葉複兩個人的身份的時候,跟徐易揚論起此處風水地理上的事情,對徐易揚倒也有種相見恨晚的愛惜,畢竟徐易揚當時也算得上是恭謙有禮,不失翩翩君子之風。
最主要的是,天樞老人跟徐易揚談得來,畢竟風水地裏一道,年輕人當中,徐易揚也算是個中翹楚,天樞老人除了愛才當然也有籠絡之心了。
隻想不到的是,徐易揚這家夥,在最後一刻竟然忍不住突然就翻臉動手了。
不過,這倒也怪不得徐易揚,天樞老人雖然有把握斷定這座墳裏麵賣的不是徐老道,但是到臨頭,一時之間卻又沒把話說清楚,讓徐易揚誤以為天樞老人是要搗毀徐老道的屍骸,這才出手泄憤。
這事兒說到最後,天樞老人忍不住淡淡的歎了口氣:“這小子,的確跟我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隻可惜的是,這性格……嗬嗬……不過他到底還年輕,嗬嗬……”
言下之意,對徐易揚這種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但翻臉,絲毫餘地也不留的脾性,很是有些不以為然。
曾瞎子聽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忍不住怪異的看著徐易揚,又悄悄跟天樞老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回過頭來,板著臉跟徐易揚說道:“這是一個誤會,倒也沒什麽大不了,天樞道友他不會計較的,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徐易揚愣愣的看著曾瞎子:“這件事,我們之間是有賭約的,他說過這是一座空墳,可現在,這個交代,他無論如何,也該給我一個吧……哎……還有,師叔祖你跟他……你們……”
曾瞎子怒道:“交代交代,天樞道友不是說了,這墳裏埋的本來就不是徐老道,你怎麽就不聽了呢……”
“可是徐老道……”徐易揚看著曾瞎子,依舊是愣愣的低吼道。
葉複在一旁,可就看得更加有些懵了,徐易揚跟曾瞎子兩個人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曾瞎子一愣:“我跟你說,這事兒是我們一手一腳做下來的,還有,徐老道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徐易揚憤憤的答道:“什麽叫跟我沒關係,我說有關係那就是有關係那又怎麽樣?那又能怎麽樣?對了,他可是說過,這墳裏不是空墳,他就自挖雙眼……”
曾瞎子一下子惱惱起來,臉也沉了下來:“你難道就不能先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再說?”
葉複在一旁見曾瞎子神態怪異,又對徐易揚特別遷就,心裏早就有了些底兒,當下上前,一把拽住仍舊有些激動的徐易揚,嘿嘿的幹笑著說道:“老徐,我也覺得這件事情怪異,再說了,就算是讓他們輸,不也得要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對吧,先看看再說,看看再說。”
徐易揚惱怒的掙了掙,怒道:“葉少,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
葉複附在徐易揚耳邊,低聲勸道:“老徐,那什麽賭約,咱也可以翻臉不認賬,可是卻有一條,我怎麽感覺是你的那位師叔祖跟他合夥在整你!”
徐易揚愣了愣——葉複的腦子還算是轉得快!至少比葉青青和鍾豔兒快了那麽一刹那。
——尼瑪,看曾瞎子跟天樞老人這樣子,弄不好還真就是早就串通好跟自己下了套兒,就是要讓自己輸給天樞老人,然後幫天樞老人做一件事。
乘著這機會,葉複拽了徐易揚重又走到墳墓邊上,嘿嘿的笑道:“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不知者不怪,咱哥兒兩個……”
天樞老人淡淡的揮了揮手,卻不跟葉複客套隻指著棺槨淡淡說道:“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夠看仔細一些……”
小個子女人挖出來的墳坑裏麵,棺槨大開,徐老道的臉上如同宿醉未醒,還在沉醉之中,當真栩栩如生,不過徐老道的腦袋以下,蓋著的棉被被挑開了些,衣物破開之處露出來的竟然是一具白生生的骨架。
徐易揚的眼瞳在一刹那間幾乎收縮成了一點,一雙拳頭,捏得嘎巴嘎巴作響,幾乎又要發作起來。。
天樞老人卻是淡淡笑了笑,轉頭看著徐易揚:“你最好看清楚這是不是人的骨架!”
棺材裏麵,那具骨架白生生的,雖然白生生的瘮人至極,但徐易揚明顯的看出來,那的確不是人類的骨頭——準確的說,那些衣物掩蓋著的,隻不過是一具偶蹄類的動物骨頭,粗大的蹄骨,以及黑色的蹄子都能直接證明這不是人類的骨頭。
曾瞎子他們親手掩埋的,竟然隻不過是一具零碎的牛骨頭!
天樞老人用鏟子將徐老道那顆栩栩如生的腦袋鏟了起來,徐易揚跟葉複等人這才發現,那顆腦袋,竟然隻不過是一個上麵蒙了一層麵具的木頭疙瘩!
這一刹那間,徐易揚是真的懵了過去。
——徐老道騙了所有的人又或者是……
曾瞎子他們親手入殮的徐老道,根本沒死,卻在幾天之後就被天樞老人一眼看破,徐老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天樞老人又是憑什麽曉得的?曾瞎子為什麽連自己都要隱瞞?
當然了,徐易揚最搞不懂的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這天樞老人到底什麽老頭?
之前蘇珊告訴過自己,她可以在天樞老人這兒求到可以預測未來一些事件的畫作,而徐易揚的幾次經曆都讓徐易揚覺得——但凡跟“怪畫”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麽好事好人。
何況玄鶴的弟子陸楓還跟天樞老人關係不淺,這可是徐易揚親眼所見,所以天樞老人就不見得是什麽好人。
隻是到了這時,曾瞎子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天樞老人沒說,也不去猜測揣摩,隻是告訴徐易揚跟葉複等人,他是怎麽看出來這座墳裏麵的不是徐老道。
當然了,天樞老人跟徐易揚解釋,主要目的卻是在於開脫“跟曾瞎子串通一氣”!
——第一點就是風水地理,曾瞎子等人徐老道在這方麵就算是不是絕頂方家,那也不是絲毫不懂,所以絕對不會將徐老道葬在這個旺女之穴。
其次,徐老道乃是茅山道士,身為茅山道士,少不了經常弄些符咒作法之類的事情,而作法畫符之類的事情,又多半是與妖祟邪物什麽的有關,所以死後少不了會招來一些化身蟲蟻的東西前來索債。
而這兩樣,多數人也就隻知其一不曉得其二,所以隻覺得怪異卻不敢隨意確定。
而天樞老人道行不淺,這其中分別,自然是能夠一眼看穿。
所以,天樞老人就足可斷定,這墳裏麵,必定不是徐老道。
——天樞老人的依據,就這麽簡單!
隻是生前作法畫符、祛邪除魔之人死後的墳上會有化身蟲蟻之類的來報複,就算是普通的人也未必沒見過,但要真正分辨出來哪些蟲蟻是化身,恐怕當真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認得出來的,即如是徐易揚都第一次聽說。
徐易揚明明覺得天樞老人所說這些其實有很多東西是沒法求證的,但卻無話可說——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天樞老人的道行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籌,徐易揚就算心裏不服,也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