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不離不棄
這倒不是徐易揚不想百步穿楊一射一個準兒,但徐易揚畢竟是現代人,對弓箭一道,又沒個正經師傳,而且更沒刻意訓練過,完全就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在發揮,所以“準頭”這兩個字,對徐易揚來說,當真是心有於而力不足,就算是偶爾能夠射中目標,那也是對方是在是黴運當頭,活該如此而已。
謝老二自然是瞧出了徐易揚的底細,所以轉瞬之間也衝到了門口,直撲徐易揚等人。
其他的耿家門下這個時候原本隻是希翼堵住徐易揚等人,絕不讓他們突進莊子,可是謝老二的加入,形勢瞬間再度翻轉過來——謝老二的道行本來就比眼下的這幫人要高深一籌,之所以被徐易揚的火焰羽箭搞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卻完全是因為火焰羽箭本身之力,而不是徐易揚的箭術如何高超。
如此一來,徐易揚跟鍾豔兒、葉青青、司慧琪四人,僅僅隻是支撐了片刻便開始落到了下風。
雪上加霜的是,莊子裏麵都如此動靜,那些巡邏走得比較遠的耿家門人,也已經逐漸回來,隻短短的片刻之間,便又有兩個趕到。
到了這個時候,別說一下子趕回來兩個,就算是一下子隻趕回來半個,徐易揚等人的壓力也會立刻增大十分。
而到了這個時候,徐易揚等人再想著要逃出去,已經沒了那個可能了。
徐易揚一箭逼開幾乎撲到鍾豔兒身邊的一個人,隨即再次張弓搭箭,朝著下手最為狠毒的謝老二射了出去。
鍾豔兒揮舞手裏的軟鞭,鞭子抽中那個用透骨釘的大漢隨即大叫:“天、地、人,三星拱月,腳踏七星,身攻扶瑤……”
葉青青和司慧琪立刻應了一聲,立刻收縮防禦圈子,將徐易揚團團圍在中間。
——四個人當中,鍾豔兒的軟鞭隻有八尺,每次揮出,電光威力也不過能夠達到丈餘距離,司慧琪手上沒有法器,拚的全是元炁幻化出來的飛燕錐,射程倒是可以到達而是二十步開外,防禦距離最近的卻就隻有葉青青。
葉青青手上的斷龍刃每一次揮劈,固然是能夠帶出一抹銀色豪光,但威力絕不超過八尺。
威力最大,能威脅最遠且最為靈活的也就隻有徐易揚手裏的火焰羽弓,徐易揚每一箭射出,縱然不能直中目標,巨大的威力卻也能逼迫得對方立刻放棄進攻趕緊閃開去,這也就是鍾豔兒為什麽要葉青青和司慧琪眾星拱月,包圍徐易揚的原因。
——隻要徐易揚還能挽弓射箭,就會逼得耿家的人不敢格外靠近和三個女孩子直接拚鬥元炁,三個女孩子也就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下去。
隻要還在支撐著,這場架誰也說不清誰輸誰贏,幾個人也就都還有生還的希望。
隻是情形遠遠超出了鍾豔兒和徐易揚等人的意料——幾個巡邏的人陸續趕了回來,使得徐易揚他們四個人漸漸要麵對四倍於己的敵人,偏偏又早已有人發出了耿家當家人遇害的信號,估摸著不出一個時辰,還會有更多的耿家的人會趕過來。
本來就已經被團團圍住的徐易揚等人,眼看陷得越來越深,徐易揚匆忙之間瞥了一眼現在的形勢,立刻大喝:“往裏闖……”
之所以徐易揚不選擇往外突反而卻往莊子裏麵硬闖,其實也是被逼無奈的選擇——那些巡邏趕回來的人,都是自外往內,想裹住徐易揚等人,不讓外逃,又因為人數眾多,就刷是徐易揚等人想要硬闖出去也根本沒法闖得出去,反倒是守在門口的謝老二等人,人數不多,相較之下實力也還算是稍微薄弱了些。
再說,如果能夠搶進莊子裏麵,就算是四個人力量懸殊,徐易揚等人還可以依靠莊子裏麵的房屋建築,再做殊死一搏,就算是拚到魚死網破,也可以多拉幾個墊背的。
徐易揚一喝,鍾豔兒立刻明白徐易揚的企圖,當下厲聲大叫:“鬥轉星移,劍指乾坤,以無製有,皆秉中宮……”
葉青青跟司慧琪兩人頓時身形一變,站到徐易揚和鍾豔兒兩人後側,抵住巡邏回來的諸人,徐易揚跟鍾豔兒一弓一鞭,立刻強攻守住莊子大門的謝老二等人。
謝老二和那個用透骨釘的大漢,都仗恃著道行不淺,一邊招呼其餘的人也跟著變換戰法應對徐易揚等人的強攻,一邊凝神對付徐易揚。
哪曉得徐易揚朝著謝老二射出一箭之後,竟突然轉身,朝著葉青青和司慧琪兩人身前扔出一把荊棘籽兒。
荊棘籽兒落地,無數荊條滕蔓迅疾生長開來,隻一眨眼之間,滕蔓便長到五米多高,而且滕蔓粗大,小的竟如茶杯,大的竟如同碗口,更加駭人的是這些滕蔓上指頭粗細的荊刺,根根都如同半尺來長的鋼針,鋒銳堅挺,讓人不可靠近。
一時之間,巡邏回來的數人,頓時被強行隔離在荊棘之外,而且綿密的荊刺,直接隔絕他們對葉青青和司慧琪兩人的攻擊。
葉青青和司慧琪不敢拖延,均是立刻回轉身形,也朝著莊子門口撲了過來。
刹那之間,形勢再次翻轉。
謝老二急怒之下,一邊呼喝讓巡邏回來的那些人趕緊想辦法斬除荊棘,一邊死命抵抗徐易揚等人的猛攻。
哪曉得徐易揚猛地發出一陣嘶吼,一條數丈長的金色巨龍瞬間騰空而起,巨大的龍頭直直撞向謝老二和那個大漢。
一瞬之間,謝老二和那個大漢被符文金龍浸徹而過,兩人露在衣物外麵的手掌、腦袋,頓時如同染上了金漆一樣,黃光灼灼熠熠生輝,刺得人的眼睛都有些張不開。
而且這種金光,似乎是從兩人的身體之中於內而外的散發出來的,但很快,鍾豔兒和司慧琪等人就發現,謝老二跟那大漢也是莫名其妙的低頭去看自己身上的金光,但隻在他們低頭之際,他們手指、腦袋,竟然如同被塗上了金粉的沙子一般,十分快速的簌簌下落。
而那些從,兩個人身上掉落下來的金色沙粒,還沒落到地上,卻又被風吹了起來,隨著風吹飄散開去,最後緩緩化為烏有。
葉青青跟鍾豔兒原本還想著會有一場血戰,甚至能不能闖進莊子都還兩說,但沒想到徐易揚的荊棘籽兒一撒暫時擋住多數的耿家人的攻擊,再用金龍一撞,這個莊子頓時直接大門洞開。
司慧琪頓時嗔道:“為什麽不早點兒使出來……”
哪曉得一句話沒說完,徐易揚竟然一下子單膝跪倒在地,瞬間再是哇哇的吐了兩口鮮血。
鍾豔兒和葉青青趕緊伸手將徐易揚扶了起來,鍾豔兒急聲問道:“你怎麽樣了?”
葉青青挽著徐易揚的胳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徐易揚有些無力的低喝:“快進去……”
三個字出口,背後的荊棘叢以經被耿家的人攻破,七零八落的荊棘碎枝,落到地上也是瞬間化為塵土,不再對那些人具有半點兒威脅。
四個人幾乎是踉踉蹌蹌的撲倒莊子門口,徐易揚卻有些支撐不住,一下子跌坐在門口,但徐易揚絲毫也沒猶豫,再掏出一把荊棘籽兒,撒落出去。
荊棘籽兒落地,瞬間再次長出碗口粗細的荊條,荊條上的尖刺,更是顆顆焦黃,足有半尺來長短,猙獰狼牙一般交錯在一起,讓人望而生畏隻能裹足不前。
徐易揚追跌坐在地上,如同黃牛哮喘一般呼呼的喘了幾口,立刻拿出幾張符咒,轉頭看著三個女孩子,低聲喝道:“趕緊想辦法從裏麵找路突出去……”
司慧琪看了看徐易揚手上的符咒,不接,隨即喘了口氣:“你不是說要在這裏據守,跟他們決一死戰的麽……”
徐易揚答道:“是我,不是你們……”
鍾豔兒也不去看徐易揚手上的符咒,隻寒著臉怒道:“憑什麽……”
葉青青也低叫了起來:“不走……”
見三個女孩子都不接準備好的隱身符咒,徐易揚咳了一聲,皺著眉頭把一口血生生的壓了下去,隨即厲聲喝道:“我落到他們手裏,大不了一死,你們呢……”
司慧琪立刻皺起了眉頭,不再舒說話。
——徐易揚所說,不是沒有道理,地巫教尤其是耿家的人,逮到對手之後的手段,司慧琪不是不曉得。
的確如同徐易揚所說,徐易揚要是落到他們手裏,最多也不過是落得一死,因為徐易揚是個男人。
但鍾豔兒、葉青青、司慧琪三個人卻是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無論是最後是力拚戰死還是活著被抓,她們的下場都絕對比徐易揚要來得更加淒慘和恐怖。
所以,徐易揚讓她們想辦法先走,的確是有著徐易揚自己的顧慮。
見三個人都還在猶豫,徐易揚終於忍不住吐出來那口血來,隨即厲聲低喝:“快走,我頂不住太長時間……”
哪曉得三個女孩子對望了一眼,隨即均是搖頭。
司慧琪說道:“我已經逃過一次了……”
上次是在蓮花半袋度假山莊,葉青青和司慧琪等人被玄鶴困在度假山莊的結界裏麵,幸好徐易揚趕到,徐易揚畫了隱身符,讓司慧琪等人趁亂逃了出來。
但這一次,司慧琪不想再逃了。
葉青青看著徐易揚:“我們在一起也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絕境,跟你在一起,反而更加安全……”
從化仙坑,到老張家,再到苗疆龍頭坳、下倒角、鳳竹溝……葉青青一直都跟在徐易揚身邊,每一次劫後餘生,都讓葉青青更加清醒的覺得,跟在徐易揚身邊,才是真正的有安全感。
鍾豔兒更是索性坐到徐易揚身邊,紅著臉說道:“我爹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我老公,你在哪裏我隻能跟在哪裏……”
徐易揚吐血:“你咱們這一個個的……都真是瘋了,去,去想辦法去把那個小孩子帶出去……”
三個女孩子對望了一眼,但誰也不動。
徐易揚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些女孩子,一個比一個強,也一個比一個楞。
楞起來強起來,倒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徐易揚隻好收起隱身咒,勉強站起身來,運轉身上殘存的元炁靈力,灌注到已經快要見整個莊子都覆蓋包裹起來的荊棘裏麵,隨即轉身朝著莊子中間的空地當中木樁上的那個小孩子走了過去。
此時那個小孩子的眉心上滲出指頭大一塊豔紅,如同紅色胎記,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愛,但徐易揚卻曉得,那是謝老二最後在小孩子的額頭上拍了的那一掌所至——謝老二拍那一掌,其實是將一根定魂針打進了小孩子的額頭,因而頂住了小孩子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