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黃泉渡船(2)
不過,這井裏的水,竟然是盛在一個碗狀的石塊之中,這倒有些讓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可是蘇珊卻一臉迷茫,老和尚說,這水井底下,雖然的確是石頭底子,但也並非是幾個人現在看到的什麽碗狀巨石——老和尚年輕的時候不止一次下來清理過淤積,要是真是這碗狀巨石,那有什麽淤積可清。
然而,讓蘇珊和葉憶歡更加奇怪的是,徐易揚隻在碗狀巨石邊兒上看了一眼,便隨即繞過巨石,徑直往前走去。
下來的時候,蘇珊跟葉憶歡都是各自拿了手電,而下來之後,隻說了幾句話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這隻巨大的“石碗”上麵,再也沒去顧及其它,徐易揚這樣一走,兩個人這才發現,石碗對麵,竟然是一個黑沉沉的洞口,徐易揚正是朝著洞口走去的。
兩個人隻得趕緊跟上徐易揚,進了洞口,往前才走不過百十來步,前麵不但陡然有些光亮,居然還能隱隱聽到水流之聲,估摸著這個洞口應該是通到一條地下河。
幾步之間,三個人便到了河邊。
但讓三個人震駭不已的是,河邊竟然有一座半截石橋,兩三米長短,橋頭,竟然豎了一個木頭杆子,上麵掛著一口飯碗大小的鍾——幸好這鍾有飯碗大小,要是再小一圈,豈不就成了鈴鐺!
更加讓人震駭的是,這鍾旁邊,竟然還懸掛著一個小小的鍾錘,明顯是敲鍾用的。
井底其實是一塊碗狀的石頭這本來就已經夠叫人覺著怪異了,竟然還有一條通道到達地下河,而地下河邊還有人工修葺的半截橋,還有鍾……這當真讓葉憶歡和蘇珊兩人隻覺得怪異莫名。
幸好,徐易揚經曆過的遠遠不止這些,所以其實也是早就見怪不驚,甚至不管三七二十以一,取下鍾錘,隨手便往鍾上敲了過去。
“叮……”那口小鍾竟然發出有些刺耳但卻並不是很震耳的怪異聲響。
還不等徐易揚去敲第二下,蘇珊一把扯住徐易揚的胳膊,低聲嗔道:“你幹什麽……”
葉憶歡也是一臉緊張:“還是不要亂來吧……”
徐易揚掙開蘇珊的扯拽,嘿嘿笑道:“這鍾放這兒,不就是讓人敲的麽,你們怎麽了?”
蘇珊臉色有些發白:“你沒看出來這裏有點兒……有點兒詭……詭異啊……”
葉憶歡也是小心翼翼的低聲說道:“這裏情況不明,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徐易揚一笑,竟然再一次舉手去敲那鍾。
待那鍾又“叮叮”的響過兩聲之後,三個人左邊——也不曉得是地下河的上遊還是下遊,竟突然亮起兩粒朦朧紅光。
這黑沉沉的洞裏,突然亮出這樣點朦朧紅光,當真把蘇珊和葉憶歡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兩個人竟然忍不住一左一右,一個人抓了徐易揚一隻胳膊。
尤其是蘇珊,顯得比葉憶歡都更是緊張,緊緊的抓著徐易揚的胳膊,指甲幾乎都摳進了徐易揚的肉皮裏麵。
徐易揚倒是隻能忍著疼卻忍不住有些好笑起來。
隻是一眨眼之間,葉憶歡跟蘇珊兩人發現那兩點朦朧紅光正在緩緩朝著這邊過來,這兩女孩子頓時忍不住有些發抖。
葉憶歡幾乎是附在徐易揚的耳邊低聲問道:“不會是什麽妖怪來了吧……”
蘇珊卻顫抖著聲音:“都是這家夥……”
徐易揚忍住了笑,答道:“你們怎麽這麽緊張,沒看到那是一艘渡船啊?”
“渡船?”葉憶歡瞬間啞然。
“這裏會有渡船?”蘇珊也是吃驚不已。
但那兩點紅光的確是渡船上的照明燈籠而已——蘇珊和葉憶歡看不清,但徐易揚一早就看了個一清二楚。
“你們都沒看到這是渡口啊?”徐易揚輕輕跺了跺腳。
——原本以為這是半截石橋,但其實這裏是用來停靠渡船所用的!
木頭樁子上麵的鍾,應該是就是召喚擺渡之用。
看葉憶歡和蘇珊如此緊張,當真也怪不得徐易揚暗地裏忍不住一些好笑。
隻是徐易揚的經曆,遠遠不止這些,自然是沒什麽害怕,但葉憶歡和蘇珊兩人,卻是從沒遇上過這樣詭異的情形,自然也就覺得驚悚不以。
過了好一陣,那艘渡船才劃到渡口的半截石橋邊停下,讓徐易揚都沒想到的是,撐船的竟然是一個披著蓑衣的老人。
說實話,這老人的麵目有些猙獰,尖嘴猴腮的,一雙老鼠眼一看到葉憶歡和蘇珊兩個女孩紙便忍不住咕溜溜的直轉,讓人看著既惡心又恐怖。
“船家,能渡我到曉月水閣?”徐易揚倒是笑意洋洋的問道。
那老人一雙老鼠眼翻了翻:“不能……”
“為什麽?”徐易揚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有……”老人的一雙老鼠眼又轉向葉憶歡和蘇珊兩人,竟然還隻盯著兩人的胸脯。
“沒有?”徐易揚更是有些詫異的問道:“這裏不是曉月水閣?”
老人又翻著眼皮:“走不?”
葉憶歡麻著膽子問道:“這是哪裏?”
老人立刻眯著眼睛答道:“這裏是黃泉路,姑娘可要上船……”
蘇珊在旁邊驚叫了起來:“黃泉路?不是曉月水閣嗎?”
老人一雙老鼠眼又瞄著蘇珊:“地府這麽大,我一個撐船的哪曉得什麽曉月水閣?”
說完,老人一雙老鼠眼又朝著徐易揚翻了翻:“你們到底走還是不走?不是去地府,你敲這驚魂鈴幹什麽?”
說著,老人拿了竹篙,便要撐船離開。
徐易揚轉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葉憶歡和瑟瑟發抖的蘇珊,笑道:“既然這裏是地府,那怎麽也得去看上一看,隻是這擺渡船資,不曉得船家如何收取。”
老頭馬上眯著眼擠出一抹詭異的笑:“好說,按人頭收費,每人冥幣一刀,現款還是記賬?”
徐易揚打了個哈哈:“每人一刀冥幣倒不是很貴,隻不過我等來得匆忙,啥都帶著卻沒帶上冥幣,恐怕隻能讓船家給先記著了。”
老頭倒也絲毫不懷疑,朝著葉憶歡和蘇珊兩人瞄了幾眼,隨手掏出來一個賬本,翻了幾頁,然後拿了毛筆在舌頭上舔了舔,隨即說道:“徐易揚是吧,欠渡資一刀……”
再翻幾頁,又念道:“葉憶歡,欠渡資一刀……”
找到蘇珊的名字的時候,老頭似乎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念道:“蘇……蘇珊,欠渡資一刀……”
見這老頭根本就沒問過三個人姓什麽叫什麽,卻拿出賬本隨手將三個人的名字就翻了出來,葉憶歡的臉色更是蒼白,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蘇珊更是兩條腿子發軟,要不是死死的拽著徐易揚的膀子,恐怕這個時候早就坐到了地上。
徐易揚卻是嗬嗬笑道:“那就有勞船家了。”
說著徐易揚幾乎是拽著蘇珊,扶著葉憶歡,勉勉強強上了渡船。
可是一上渡船,蘇珊差點兒直接要往渡口石橋上爬回來,就連葉憶歡都瞬間坐在船上緊緊的摟著徐易揚半點兒也不敢鬆開。
——尼瑪,這船不但破得到處進水,連船底板都不見了好幾塊!
隻是徐易揚卻安然而坐,絲毫也不以這船的殘破為意——或者在蘇珊和葉憶歡兩個人看來這是一艘行將沉沒的破船,但在徐易揚看來卻未必如此。
徐易揚眼裏看到的這艘船,不僅豪華氣派,更有幾分佛渡有緣人的味道,葉憶歡和蘇珊不是道中人,所能看到的自然不是道中之人能看到的東西。
隻不過這渡船一下子載樂三個人,老頭子撐船似乎有些吃力,所以船走得很慢,徐易揚隻說已經上了船,船走得快慢也就並沒什麽所謂,但是在葉憶歡和蘇珊看來,可是唯恐這條破船承載不住四個人的重量,走得慢就不說了,隻怕還有馬上要沉下去的可能。
因此,兩個人越來越是緊張,不僅僅不敢動一下,甚至連話也不敢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偏偏再走一陣,蘇珊和葉憶歡兩人都發現頭頂上似乎漂浮著一些東西,細看之下這才發現竟然是若有若無的“人”,這些人幾近透明,看著如同是人的“靈魂”。
這些“靈魂”在頭頂上飄飄搖搖穿梭往來,有些顯得急急匆匆,有些卻顯得慵懶散漫,也有一些好像是很好奇的,居然朝著渡船俯衝下來,似乎要看清葉憶歡和蘇珊兩人的模樣一般。
隻是到了這個時候,撐船的老頭兒卻衝著徐易揚說了一聲:“小心一些了……”
葉憶歡和蘇珊還以為老頭子是在說小心一些,別讓那些“靈魂”給碰著了傷著了,哪曉得徐易揚卻明白老頭的意思——前麵的河道是個急彎,河水也無緣無故的湍急起來,要是不小心的話,弄不好可能掉進河裏。
至於葉憶歡和蘇珊看到的那些“靈魂”,卻隻不過是船上的兩盞朦朧紅燈的燈光映射在暗河水麵,反射的燈光。
當然了,這並非沒有一點兒怪異的地方——兩盞桅燈是紅色的光,映射在河水水麵再反射,光色應該還是朦朧發紅,但就連徐易揚看到的那些“靈魂”,也同樣是幾近無色透明。
不過,雖然怪異,徐易揚卻明了其理,所以徐易揚實在不覺得有什麽怪異恐怖的地方,反倒是這暗河急彎,湍急流水,讓徐易揚微微有些緊張起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前麵的暗河竟然分了岔,兩個岔洞裏麵,一個洞裏隱隱透出灼灼紅光,裏麵是似乎熔岩噴發,一個洞口裏麵卻是透出白色亮光,像是外麵的白晝時節,隻不過這片白光顯得有些單調幹硬,幾近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