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他要幹什麽
一看之下,徐易揚真是嚇了一跳——不曉得葉青青是怎麽搞的,這個時候竟然倒在廚房的地上,一隻手拿著菜刀,另一隻手的手腕上竟然有一道傷口,鮮血咕嘟咕嘟直冒,到徐易揚進來的時候,地下都有了好大一灘。
“葉小姐……葉小姐……”徐易揚趕緊一手將葉青青手腕上的傷口死死抓住,一手將葉青青半抱起來。
“師叔祖,救命……”徐易揚抱著葉青青,飛快的衝出廚房,直接撲到沙發邊上,然後將葉青青放到沙發上。
隻是徐易揚剛剛鬆開手,葉青青腕子上的傷口又噴出一股鮮血,幾乎濺了徐易揚一身。
曾瞎子微微皺眉,隻看了一眼葉青青手上的傷口,隨即駢指為劍,左祖右劍,又拿了茶盞,用劍指將止血符畫於水中,念動口訣:“一根竹子十二節,砍斷骨頭不流血,若見流出半點血,王母娘娘雙手接,今請南鬥六郎北鬥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跟曾瞎子相處這麽久,徐易揚總算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和聽到曾瞎子施術作法,止血救人,當下一邊緊張不已的看著葉青青手腕上的傷口,一邊默默的記住曾瞎子的指法。
本來,符籙畫法是有著一定之規,但若是道行足夠深厚,其中細微之處便有了諸多變化——如果是徐易揚來畫符止血,必定是從符頭開始,然後符膽、符尾,中規中矩就不必說了,但符咒功效肯定比不上曾瞎子。
——到現在為止,徐易揚所畫出來的符咒,僅僅隻是從綠光上升到了黃亮金光,但曾瞎子所畫止血符,卻是一道紫金色光芒,看起來就煞是奪目,何況曾瞎子還是將符咒憑空畫在茶杯裏的茶水之上。
而符咒有沒有靈力,功效高低,則完全體現在光亮之上,之前徐易揚畫出來的符咒為綠色,笑彌勒畫出來的符咒為金色,現在徐易揚也能畫出金色符咒,但曾瞎子卻能畫出紫金之色的符咒,這道行自然是比徐易揚和笑彌勒都高了不少。
曾瞎子口訣念完,然後將茶杯裏麵的茶水用指頭蘸了,彈在葉青青的傷口之處,水滴沾到肌膚,血流立止。
替葉青青止住了血,曾瞎子原本還想再作一法,替葉青青止痛生肌,可偏偏這個時候門外有人叫了一聲,聽聲音應該是秦旭,徐易揚隻得暫時放開葉青青,去跟秦旭開門,而項清卻趕緊拿了一方手帕,將葉青青手腕上的傷口裹住。
曾瞎子也就不再作法用術了——反正幫葉青青止住了血,而葉青青年青,體質又好,自然痊愈應該很快,用法術的話麻煩暫且不說,這以後多少也會給葉青青留下一些後遺之症。
徐易揚打開門,秦旭一眼看到徐易揚身上一片赤紅,頓時忍不住愣在了那裏,手上拿著的一卷兒東西也噗噠一聲掉在了地上。
徐易揚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麽看,是葉小姐幫著煮飯不小心在手上割了一刀……”
秦旭愣了好一會兒,才訕訕說道:“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是在殺人?”
秦旭嘿嘿的幹笑了兩聲,這才彎腰將那一卷東西撿了起來。
徐易揚也懶得去管秦旭,隻轉身過來去看葉青青,而這個時候,葉青青一張臉上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蒼白,整個人躺在沙發上也是昏迷了過去——不曉得是不是幻化出來的原因,按說,葉青青身為楊婆親傳的關門弟子,身上又有蠱物附身,受這麽一點兒傷害,葉青青原本應該是自己就能止血解決的。
——在鳳竹溝的時候,葉青青被蠱魈在肩膀上抓了一下,留下的口子比現在這道口子要深得多,而且是三道,而葉青青根本就沒這樣嬌弱過。
換句話說,也就是在這裏,葉青青似乎太過孱弱,除了性格脾氣之外,與真正的葉青青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當然了,徐易揚也沒法子去挑剔這些——自己跟曾瞎子還有項清三個人本來就是在闖陣,陣裏的物事,多半都是幻化出來的。
秦旭過來,見是葉青青,手腕上還給裹著一方手帕,當下隻搖頭苦笑,實在不好多說。
“你過來是有事?”徐易揚讓項清幫著把葉青青送到自己的床上,然後才問秦旭過來幹什麽。
——秦旭是自己的合夥人,多數時候來找自己都是給自己找生意,不曉得這裏麵的秦旭來找自己又是要幹什麽。
隻是徐易揚這麽一問,秦旭嘿嘿的幹笑了兩聲,隨即將那一卷東西放到茶幾上,一邊說:“老張讓我把這東西給你送過來瞧瞧,嘿嘿,他說是這幅畫有什麽古怪,說是隻要你打開一看就曉得……嘿嘿,這幾天我也挺忙,就跟他聊了幾句,急急忙忙就跟你把這個拿了過來。”
徐易揚微微皺眉:“是一幅畫?”
蘇珊給了徐易揚一幅殘畫,那事兒都還沒解決,現在秦旭又送過來一幅,徐易揚聽到“畫”這個字,幾乎都產生了心理陰影。
秦旭哪裏曉得這些,當下將畫上的綢帶拉開,隨後緩緩將畫打開。
徐易揚一看這畫,頓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嚴格的說,這是一張幾張畫拚湊出來的一幅畫——四張紙四個內容的畫粘貼在一起的。
畫紙很老,是有些泛黃的上等宣紙,有些泛黃顯得這些紙張有些年頭,畫橫幅畫,從左至右的第一張占據了整張畫的三分之一。
但這畫上描述的,竟然是一個穿肚兜的小鬼,胖乎乎的紮著羊角辮,手臂和腳都如同蓮藕,看起來倒是肉墩墩的蠻可愛,可是,一張嘴裏卻是犬齒一般的獠牙,那雙眼睛也紅彤彤的十分妖異。
畫工還算是不錯——該是可愛的地方畫的很是可愛,該是恐怖的地方,也足以讓人背脊發涼。
隻是這上麵既沒有題款更沒有簽名之類的,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文字都沒有,能看得出來接近文字符號的,就隻有小鬼肚兜上的花紋。
但一時之間徐易揚或者曾瞎子都看不出來那些花紋出自何處有什麽含義。
第二幅化和第三幅畫是上下兩張紙拚成的,也占據整幅畫的三分之一,其上,是無數幡旗——這些幡旗跟徐易揚等人闖陣的那些幡旗不一樣,而是死人用的靈幡,靈幡上空,黑氣沉沉,其中隱隱能看得出來黑氣是骷髏形狀,眼鼻口等窟窿顯現出十分詭異迷蒙,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其下,內容跟上麵差不多,但是靈幡的地方,卻是變成無數墳頭,墳頭之上野草萋萋,一派荒涼,墳頭上空黑壓壓的烏鴉盤旋,遠處幾顆沒有樹皮樹葉的枯樹,如同墳地裏麵往外探出來的枯骨鬼爪。
同樣,這兩張紙上也沒有哪怕是一個字的題款或者字符。
但看到這裏,就連曾瞎子背上都汗津津的,項清更是目瞪口呆,額頭上的汗水不住滴落,徐易揚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也是背上微微發涼。
最後一幅畫的篇幅跟第一幅一樣,一整張紙占據了三分之一。
但奇怪得很的是,這僅僅隻是一張泛黃的宣紙,上麵什麽也沒有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倒讓曾瞎子和項清稍微喘了口氣。
徐易揚勉強抬頭,看了看曾瞎子,又看了秦旭,一臉迷茫:“這是老張讓你拿給我的?”
秦旭到好像對這幅畫沒什麽感覺,隻是腆著臉笑道:“沒錯,就隻是這個,我還擔心怕弄錯弄丟,所以一直都抱在懷裏的……嘿嘿,怎麽樣,看出什麽來了?”
徐易揚皺眉:“老張沒什麽特別的交代?”
秦旭的一顆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沒有沒有,我過去之後,就是喝茶聊天,什麽徐大師道行高深,人脈深厚,將來肯定是那啥啥的無量什麽的,嘿嘿,直接就是拍馬屁……然後就讓我把這幅畫帶過來交給你,說是你隻要看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其中玄機……”
“老張還在家裏?”徐易揚看了一陣,但這畫上既無題款又沒什麽說明,徐易揚是除了恐怖之感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看出來。
所以徐易揚很想親自去老張家一趟,問問老張這到底怎麽回事。
可惜的是,秦旭搖了搖頭:“我跟老張一塊兒出門的,他說這一次他要去山西什麽地方,怕是得好幾個月才能回來?”
“不在家,好幾個月?”徐易揚失聲叫道。
曾瞎子卻皺著眉頭:“算了,他這是要你看的,你去找他肯定也沒用。”
徐易揚嘟囔著暗罵了一句,尼瑪,下倒角遇上了什麽魂畫,自己差點兒就倒了大黴,遇上蘇珊,又搞一張什麽殘畫,弄到自己差點兒被人清理了門戶。
這下到好,自己本來就已經夠倒黴的了,現在居然又出來這麽一副誰也看不懂的“鬼畫”,尼瑪老張他這是要幹什麽啊。
見徐易揚滿肚子不高興,秦旭識趣的嗬嗬幹笑了兩聲:“徐少,我跟葉少說好了,徐少什麽時候有空,直接跟我們說上一聲,那頓飯我哥兒兩個重新為徐少你擺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