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尋仇(4)
村裏的老人,以及劉世愉的家裏的親戚,看著這樣的慘劇,也不忍要劉瓦匠的媳婦多等,耽誤農忙不說,劉瓦匠多在家裏放上一天,劉瓦匠的媳婦兒和劉世愉就多了一份危險。
所以,第二天就下葬了劉瓦匠。
安葬了劉瓦匠,村裏的人也就各自忙地裏的莊稼去了,劉瓦匠的媳婦兒帶著四五歲的劉世愉,自然是呆在家裏。
劉瓦匠沒死的時候是打算將地裏的莊稼收回來,然後賣了做些盤纏,找到地上也好安個家,可是劉瓦匠猝死,劉瓦匠媳婦兒怎麽說也一定要等劉瓦匠回魂過七,然後才收拾家當出去躲避。
劉瓦匠頭七那天,村裏來了一老一少兩個逃荒的,都是背著一條麻袋,挨家挨戶的討錢討米,村裏人質樸,又正是秋收季節,沒人心痛那一斤半斤的大米包穀的,錢卻是沒給這一老一少多少,因為山村裏的人自己都沒多少錢,能施舍給兩個人自然也就不多。
這一老一少討到劉瓦匠家時,劉瓦匠的媳婦兒忍住悲痛,也是取了好幾斤大米分給這一老一少,那老頭子千恩萬謝之餘,見劉世愉盯著他猛看,走過去摸著劉世愉的腦袋,很是愛憐的掏出幾張別人施舍得來的錢。
把錢塞給劉世愉之後,老頭子對劉瓦匠的媳婦兒說:“大嫂子,我們爺兒倆走了這大半天,肚子有些餓了,麻煩你給我們再施舍點殘湯剩飯,怎麽樣?”
劉瓦匠的媳婦兒經不住老頭的哀求,燒水給兩人下了鍋麵條。
老頭卻說:“對不起啊嫂子,我們是南方人,吃麵食很不習慣,要是有米飯給我們熬點稀飯也可以,就算是剩飯我們也吃得的……”
說著,又很是恭維的說了幾句,對老頭子的恭維,劉瓦匠的媳婦兒倒是一點兒也沒在意,隻是剛剛的喪夫之痛,讓她心神迷糊不辨真偽,見這老頭子一定要吃飯,當下又返身進到廚房,為這一老一少燒水煮飯。
先前劉世愉還盯著老頭子不眨眼的,在老頭子摸了他的腦袋之後,居然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就睡著了過去。
老頭見劉世愉睡著了,也跟著進了廚房,一眼看到幾天前,劉瓦匠的媳婦沒蒸熟的那一篜飯,當下對劉瓦匠的媳婦兒說道:“嫂子,不用麻煩了,就把這沒吃過的飯,給我們爺兒兩個盛上一碗,也就夠了……”
劉瓦匠的媳婦兒不肯,說水都燒好了馬上就可以洗米下鍋,再說,那篜飯早前就蒸得夾生半熟,又放了好幾天都餿了,實在吃不得,劉瓦匠媳婦兒厚道,拿餿飯出來招待客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做不出來。
老頭子卻是找了一大堆理由,堅持就要那篜裏的餿飯,正說著,二叔回家,一見那兩個人馬上就認了出來。
二叔大喊了一聲,告訴劉瓦匠的媳婦兒,這兩人就是害死劉瓦匠的凶手,一邊喊,二叔又抄了家夥跑了過來。
這一老一少見被二叔識破了,也顧不得許多,搶了一隻海碗撲到那篜飯旁,舀了一大碗餿飯,連乞討來的裏麵裝了不少糧食的麻袋也不要了,端著那碗飯直撲劉瓦匠的墳地。
聽二叔大叫,村裏的好多人手上都拿了家夥都趕了過來,追著那一老一少,揮舞著家夥又叫又鬧,隻是那一老一少,腳下極為快疾,不到片刻,就將二叔一眾人等,拋得遠遠的。
到了劉瓦匠墳前,那老頭將手裏的那碗餿飯,“噗”的一聲,盡數倒在劉瓦匠的墳頭之上,原本是白白的一碗米飯,落到劉瓦匠的墳頭,霎時間化成無數蛆蟲,白花花的一片,極其快速往墳裏鑽去。
隻一片刻,劉瓦匠墳頭上的泥土都如同被煮沸的稀粥,稀裏嘩啦直往下坍塌。
也就在這一刻,劉瓦匠的墳堆突然間爆開,像是被炸藥炸了開來,碎石土塊呼嘯著晴天驟雨一般,瞬間將那一老一少吞滅,已經死去七天的劉瓦匠,隨著呼嘯的碎石土塊,撲到那老頭子身上,一口咬住那老頭的喉嚨。
老頭子的那個徒弟,猝不及防之下,被碎石土塊炸得暈頭轉向,待他稍微清醒過來之時,發現一條巨蟒,已經將他緊緊地纏住,巨大的蟒嘴,噴吐著讓人作嘔的腥氣,直接就當頭咬落。
等二叔與劉瓦匠的媳婦兒等人趕到之時,唯一看見的,是劉瓦匠的墳堆被炸開,劉瓦匠嘴角流著一縷鮮血,靜靜的躺在不曉得蓋子飛到哪裏去了的棺材裏。
那一老一少兩個人躺在墳堆旁邊,兩人身上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肉,俱是腐爛不堪,兩個人都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不到片刻,這一老一少就氣絕身亡,兩個人旁邊一條兩尺多長,顏色極為豔麗的小蛇,被人活生生扯斷成四五節,早已死得透絕。
劉世愉說,他當時沒見著事情的經過,但是後來全村裏的人都這麽說過,說這一老一少想要去偷挖劉瓦匠的墳,老天看不過眼放了條毒蛇,把兩個人一齊咬死,後來有人來檢查過,得出的結論好像也是如此。
徐易揚琢磨劉世愉說這個故事裏的含義,葉青青卻是直接就問劉世愉:“劉伯,您說這些,跟我們找人……有很大的關係嗎?”
劉世愉端著茶杯,沒去回答葉青青,卻盯著徐易揚,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在厚厚的鏡片後麵,射出一絲寒光。
徐易揚略略組織了一下思緒,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老前輩說這個故事,隻是要告訴我們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用現代的科學觀點,不一定能解釋得通,很多奇詭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我們都有可能會遇到、經曆……”
說起來,劉世愉說的這件事,僅僅隻論凶險和詭異的話,那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徐易揚的這些天的經曆。
隻是徐易揚原本以為法器、法術、蠱毒、仇殺都隻是一個特殊群體裏麵才有的事情,想不到這些東西一直都在生活當中普遍存在。
再說,劉世愉所經曆的事情雖然遠不如徐易揚遇上的這些事情猛烈凶險,但其實也相當詭異,畢竟那也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隻不過,聽劉世愉透露那支混元筆原本該是屬於他們劉家的,不曉得怎麽落到玄逸道長手上,現在又落到了徐易揚的手裏。
——玄逸那老小子說過,是有人將這支毛筆硬塞給他的,還教給他一些簡單的法術符咒之類的,這個人該不會就是眼前的劉世愉吧。
隻是徐易揚心裏這麽想著,卻不敢就這麽問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