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絕路（1）
徐易揚心裏其實也挺難受，且不說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眼前死去，就這麽些人，難道真的就隻有死在這裏不成？
隻是這一陣兒過去了，徐易揚心裏也就沒那麽格外在意，畢竟自己還不想就這麽死在這裏，現在格外沉湎於悲憤，也是於事無補，最主要的還得想法子進行下一步才是。
“這麽說，還沒有人找到《天師遺策》？”徐易揚很突兀的問了一句。
但也就是這麽一句話，讓嘶聲嚎叫的老殘，黯然傷神的楊婆，以及葉青青和賢明道長一下都有些淩亂了起來。
過了半晌，老殘才崩了一句：“你這鬼頭……”
楊婆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是啊，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賢明道長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有些散亂：“我們……我們到底該怎麽做……”
葉青青倒是屏住了泣涰，抬頭看著徐易揚。
徐易揚站到石台邊上，看著是台上的骨骸：“之前聽你們說過，這兒封印了邪祟妖物，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古怪？”
老殘轉頭去看了看楊婆，楊婆很是萎靡的搖頭，賢明道長散亂著眼神，茫然無語。
“你有什麽高見？”最終，還是老殘靠近了徐易揚，盡可能平靜的問道。
徐易揚依舊沒抬頭，甚至還伸手去拿捏了一下骨骸，答道：“我在這化仙坑生活了十五年，之後才離開化仙坑去省城讀書，但是在我的記憶裏麵，老人們跟我們說過最多的龍門陣也就是化仙坑裏麵有地老虎三腳蟾，鬼神鬥大仙什麽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起過這化仙坑裏麵鎮壓著邪祟之類的，半個字也沒有！”
“你是說……我們看走了眼？”老殘遲疑的看著徐易揚。
徐易揚卻依舊沒抬頭，一雙眼睛看著插在骨骸胸口上那把鏽跡斑駁得不成樣子的鐵刀劍，又伸出手指摳了摳，一塊鏽蝕應手落了下來。
“也不能這麽說，至少，這的確是布置的陣法。”
“你能不能別那麽繞，想說什麽，直接說，我們都聽著……”
老殘雖然沒有責怪徐易揚的意思，但也想徐易揚能夠把想要說的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幾個人都隱隱聽到一陣牛吼。
一瞬之間，老殘跟賢明道長都是臉色大變——三腳蟾來了。
“快說……”楊婆低聲喝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賢明道長也低低的說道。
“不急……”老殘卻鎮靜的說道：“你要真的能說出來個道道，興許就是我們的生路……呃，對找到《天師遺策》也有幫助。”
徐易揚轉頭朝著牛吼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又回過頭來看著是台上的那具骨骸，說話的聲音卻有些凝重起來：“要說這些東西不是布置的陣法，估計沒人會相信，我也不相信，不過，這座陣法到底是不是用來鎮壓邪祟，恐怕當真值得商榷，對了，老殘你跟楊婆都是施法布陣的大方家，你們看出來這是什麽陣法麽？”
說起來，老殘對陣法一道，自是要高出楊婆不少，而荒地結界裏麵與樹林子裏麵與地巫教一戰，楊婆對陣法就算不是出神入化，也算得上個中翹楚，反而是徐易揚，就算得了玄誠子那本書，也著實對陣法屬於研究。
如果這個時候一定要徐易揚說出這個陣法叫什麽名兒，怎麽布置，哪些地方是陣法關鍵節點以及陣眼，甚至是怎麽樣才能破掉這個陣，徐易揚一樣直接會懵逼過去。
所以，嚴格說來，就算是老殘在陣法上對徐易揚有過探討，但徐易揚依舊隻是一個沒有實踐過的外行。
但問題也就在這兒！
徐易揚打了個很簡單的比方，車，在內行來說，當然是名車、豪車、好車又顯身份開著又爽，這有什麽不對嗎，當然沒什麽不對，而且很對。
可是，對於一個不會開車隻會坐車的人來說，車子是什麽，不就是代步的工具嗎？一千萬的豪車能坐出開飛機的感覺，五萬十萬的車子就一定不能到達目的地？
換句話說，其實也就是所站的角度不一樣，看到的問題也就不同。
就徐易揚來說，什麽寶塔鎮河妖，什麽廟宇壓諸邪等等事情不是沒聽說過，但就是沒聽說過化仙坑裏麵也壓著邪祟。
所以，徐易揚現在是從另一個方麵或者方向來看待眼前這個詭異的陣法，更準確的說，是在分辯這個陣法的作用。
——當真是用來鎮壓邪祟還是……
老殘絞盡腦汁的回憶和計算自己見過的幾個地方，試圖根據這些僅有的信息來將整個陣法完整複盤，然後尋找破解之法。
賢明道長卻拿了塊小石塊，在地上圈圈點點的畫了起來。
楊婆雖然萎靡不堪，但依舊奮起餘力，手指飛快的伸曲掐算。
隻是才過片刻，三個人都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徐易揚——這個陣法現在也就大家曉得的那麽幾個點，比如洞口水潭裏麵的水俑，比如這裏的骨骸，又比如老殘他們見過那個地方……
這看著好像很簡單，畢竟冰山已經露出來了一角，隻要順藤摸瓜，就能計算出來其它地方的點，或者陣眼，甚至是整個陣法的本來麵目。
可問題是，現在大家所曉得的，也真的就隻是冰山的一角！
這麽說吧，就現在大家都已經曉得的幾個“點”，至少就有七八種排列方式，而且這絕對不是信口胡說——大家都隻是憑著記憶裏麵的位置在計算，但是這些點的距離，方位，又有誰真正清楚？
這幾個點是直線排列？三角形排列還是多邊形排列？三角形排列的話，是正三角形還是反三角形，是等邊三角行還是等腰，又或者是直角還是銳角……
如果是多邊形那就直接完蛋了去——就憑著這麽幾個點的排列，有可能是天下所有陣法陣勢排列當中的一種！
“與這幾個點相近的陣法實在太多了……”茫然半晌，賢明道長呐呐的說道。
“再去找找其他的地方，這樣可以盡可能縮小相似範圍……”老殘一雙眼睛盯著無盡的黑暗。
“我要的是這個陣法的作用！這個陣法到底幹什麽用的？到底為什麽要布置這麽個陣法……”徐易揚懊惱不已，但又隻能不厭其煩把自己覺得很重要的事情變著法子說了三遍。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相信這些“內行”才能聽得懂記得住。
“這是一條絕路……”楊婆長長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