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瘋狂小醜
談妥條件後，範尼帶著康特原路返回到街上。
“時間不早，我送你走一段吧，”範尼並沒有立刻回酒館：“這兒晚上不安全。”
康特尷尬地擺擺手：“不用，我又不是女孩子……”
範尼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繼續與康特並排走在路上。
此時已經過了九點，也就是魔物可能進攻的時間，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離開稍微繁華的仙水花街後，就連路邊的油燈也變得少了起來，相鄰兩個路燈相隔百米，與其說是為了照明不如說是為了引路。
在這種忽明忽暗的偏遠街道上，往往特別容易滋生鮮血與罪惡。
“康特，我告訴你一件事……”範尼微微低頭，半個臉隱藏在帽簷之下，聲音顫抖像是要哭出來，在這種環境下顯得壓抑：
“我……我之前在賭場輸了足足兩百多賽肯幣，現在還欠一百多……”
麵對突如其來的哭訴，康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裏範尼是一個陽光開朗，有一點幽默的年輕紳士，從沒想過他會欠這麽多賭債。
而且，在這種環境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怎麽看都有點不懷好意啊……
他插在外套口袋裏的左手下意識握緊貼身放著的賽肯斯匕首，右手牢牢抓住隊長給的布袋。
“就算你這麽說……你知道的，我比你更窮。”
“可是，可是……”範尼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猙獰瘋狂的神色：“可是你現在有錢，你快給我，給我！！”
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低吼逐漸變成咆哮聲，康特謹慎地向後跳開幾步遠，右手放開布袋，在之前受傷的肩膀上撫了撫。
嗯，好得差不多了，果然我現在的恢複能力要遠勝普通人。
但是，對方是八階的“小醜”，不論能力還是戰鬥經驗都不是剛成為超凡者不久的康特能夠比擬的。
“範尼，不要衝動，錢沒了可以想辦法……”康特輕聲安撫對方，想要做最後的補救。
“住嘴！”範尼兩隻手捂住消瘦的臉頰，腰身向後彎下，嘴裏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咆哮聲：
“不，不不不……隻要殺了你我就有錢了，錢，我的錢！”
範尼一隻手猛地向旁邊揮去，他們在餐廳吃飯時的薄膜屏障出現，成一個半球形籠罩住方圓幾百立方米的空間。
“隻要殺了你，殺了你，我就有錢了，嘻嘻……”範尼的臉變得異常扭曲，嘴角裂開，滲出絲絲殷紅的鮮血，眼睛瞪大如銅鈴般，眼球不停地轉動，狀若癲狂。
“草！”
康特罵出一句國罵，掉頭就跑。
砰！
他衝向半透明薄膜的時候，薄膜突然變得如鋼鐵般堅硬，細看之下還能觀察到金屬特有的光澤。
“康特先生，你跑什麽？”範尼又變回了正常的語氣，緩緩地向康特走來：“別急著走呀，我們再去吃頓飯吧？我知道另一家餐廳也很不錯……”
康特隻感覺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流，他靠在薄膜上看著範尼一步一步靠近。
還有不到三米的時候，範尼猛地蹬地，身體如炮彈般衝來！
“那家餐廳叫，墳墓，嘻嘻嘻……”
康特躲閃不及，慌忙中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弓著身子強行抵擋。
嗙！
一股劇痛沿著手臂直衝大腦，雖然不至於斷骨，但強烈的麻痹感瞬間讓他的雙手喪失靈敏。
“好強悍的肉身……”範尼也被強大的衝擊力反彈，震退幾步，“明明是新晉超凡者，體質卻遠勝於我，恐怕比同階獵魔人都要強上好幾成。”
康特甩了甩手臂，盡可能的讓它恢複一點知覺，心中忽然升起無盡的怒火，看向範尼的眼神中殺機噴湧而出。
“瘋子，”康特啐了一口：“也好，今天就讓我見識見識正統超凡者到底有多強。”
他兩腳兩腿發力，右手飛快地抽出匕首向範尼衝去。
“死！”康特怒吼道。
“桀桀……太慢了……”範尼輕巧地側身躲開，順勢用全金屬製造的雨傘傘柄狠狠地敲在康特的背上。
康特悶哼一聲，以俯衝的姿勢強行扭轉身體，匕首向側麵劃去。
撕拉……
“這可是我新買的衣服！”範尼眼角抽搐，滿是憤怒的臉顯得更加扭曲，更加恐怖。
他堪堪躲過康特的攻擊，剛想予以還擊的時候，一抹亮光閃過從眼中閃過。
“咳咳……”康特跪倒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剛才範尼的攻擊讓他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翻湧，“八階的超凡者……也不過……不過如此。”
剛才康特的衝刺並沒有想要一擊命中，他故意賣出後背的破綻讓範尼攻擊，在遭受背擊後立刻予以反擊。
第一刀沒劃中，那就把匕首丟出去。
誰規定匕首一定要用來捅人，不能用來當飛刀扔？
康特強撐著站起來，看著額頭中央插著匕首，臉上憤怒和震驚相交的範尼，心中忽然又湧起一陣強烈的背上，仿佛地上躺著的不是想要殺他的仇人，而是同甘共苦數十載的摯友。
他用力地搖搖頭，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
很快，康特又感到疑惑：
“怎麽突然情緒起伏這麽嚴重，一會憤怒一會傷心，我隻不過認識這人兩天而已……”
“第一次交鋒的時候感覺他的力量並沒有太大，速度也隻是比我稍快一些。”
“還有他的特殊能力，僅僅是釋放一道薄膜屏障麽……”
“等等，屏障！”
殺死對方後，那道屏障好像並沒有消失！
他急忙抬頭看向屏障，屏障在紅月的映照之下透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哪有半分要消失的跡象？
範尼，沒死！！
康特腦子瞬間清醒過來，再望向地麵的時候那具“屍體”已經無影無蹤。
“你在……找我麽？”範尼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要亂動，我的手，和你一樣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