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鬥
紙鶴搖曳著翅膀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身後黃道士腳步輕盈地跟隨。
紙鶴尋鬼，尋的是附近的惡鬼。
就是靠著這麽一手尋鬼術，讓黃道士少花費了很多功夫。
畢竟鬼不是那麽好發現的。
如果是為禍某一家人那還好說，蹲點就可以了。
但若是像這種沒有規律可言的鬼，沒有這手尋鬼術，可就麻煩多了。
行進了約莫半刻鍾，黃道士忽然聽到一聲淒烈的慘叫。
大概是在南邊一裏來遠的地方。
作為一名修道士，黃道士的五感自然要比常人要靈敏得多。
聽見慘叫聲後，他將紙鶴收起，全速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奔去。
待趕到一個庭院外時，他微微一蹲，如同大鵬展翅般，一躍而起，霎時越過那三米多高的圍牆，到了庭院中。
“孽畜，休得放肆！”
黃道士定睛一看，頓時怒從中來。
隻見一名年輕男子已經血肉模糊，程大娘化作的惡鬼正在將其皮剝蝦，一隻燈籠架糊了一半，血肉淋漓，一邊還躺著一名婦人的屍身，頭顱彎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
適才黃道士趕到時，惡鬼正掐著婦人的脖頸，未曾想他還是晚了一步。
見到黃道士的到來，程大娘化作的惡鬼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發出滲人的笑聲：“桀桀桀桀，又是一個好皮囊！”
顯然，她見到黃道士不僅不感到畏懼，甚至看上了黃道士的身上的皮！
“好，好得很！”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惡鬼！”
黃道長怒極反笑。
“你想要貧道的皮，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罷，黃道士也不與之廢話，體內法力湧動，伸出雙指劃過桃木劍，桃木劍上散發出一陣紅光，隨即祭起手中的桃木劍，朝著程大娘化作的惡鬼刺去。
桃木克製鬼怪由來已久。
《典術》載：“桃木乃五木之精，仙木也……能壓邪氣，鎮製百鬼。”
《莊子》中也有記載：“插桃枝於戶，連灰其下，童子入不畏，而鬼畏之。”
《本草綱目》作者李時珍記載：“桃味辛氣惡，故能厭邪氣”。
黃道士這柄桃木劍可沒有那麽簡單，這柄桃木劍經過黃道士的祭練，已經成了法器，使得其對於鬼魂的殺傷力更為驚人。
惡鬼見了黃道士手中桃木劍上散發出來的紅光，頓時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威脅感。
於是放棄了剝了一半的屍身，提著手中完成了一半的人皮燈籠朝著黃道士砸去。
黃道士舉劍相拒，這一劍直直插在燈籠上，待他要抽劍時，卻發現桃木劍竟然被卡在了燈籠上，一時之間不能抽回。
見到桃木劍被自己的燈籠卡住，連續三次嚐試著抽出桃木劍的黃道士，惡鬼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似乎是在得意。
然而還沒等她得意多久，黃道士舉起另一隻手，手裏的八卦鏡照在了惡鬼臉上。
惡鬼如同被汽車撞了一般，發出一聲淒厲的尖銳叫聲，徑直飛出了三丈多遠。
臉上冒著白煙。
手裏的燈籠也掉落在地上。
黃道士深知稱它病要它命的道理。
得勢不饒鬼地舉著桃木劍向惡鬼刺去。
這一劍如果刺中了，惡鬼起碼也得重傷，喪失反抗能力。
但是惡鬼之所以稱為惡鬼，自然有其凶惡之處，也有一定的本事。
隻見惡鬼忍住痛楚，袖手一揮。
旁邊的兩具屍體在無形的力量之下，朝著黃道士飛去。
黃道士見狀連忙左閃右躲，哪曾想在躲開第二具屍體之後，惡鬼趁機發動攻擊。
一雙長著漆黑修長指甲的雙手，如同鐵箍一般，朝著黃道士脖子抓去。
黃道士眼神一凜，桃木劍橫擋在身前，惡鬼的雙手抓在了桃木劍上。
桃木劍霎時間紅光綻放，發出鐵烙在人皮肉上那種滋滋的響聲。
惡鬼迅速放開桃木劍，不敢與之接觸。
黃道士乘機提著桃木劍朝著惡鬼刺去。
一人一鬼頓時鬥作一團。
鬥過數十回合。
終究還是準備充足，經驗老到的黃道士占據了上風，惡鬼被八卦鏡連續照了兩次，又被桃木劍抽打一次，其魂魄都在微微顫動，照這樣下去，惡鬼很快就要被黃道士打得魂飛魄散。
“喈！”
見勢不妙的惡鬼拚著被黃道士桃木劍刺中的風險，一個閃身朝著庭院外掠去。
黃道士揮舞著桃木劍，由於打鬥許久，體力和反應已經不如之前，隻刺到了惡鬼的衣角，見著惡鬼提著燈籠向外麵飄去也不猶豫，立馬跟了上去。
……
客棧之中，月光隨著夜深人靜時，恬淡著照射在大地上，映入李方的窗前。
李方睡覺沒有關窗戶的習慣。
在前世，他就喜歡在夜深人靜時，枕著手仰望星空。
隻不過前世沒有那個條件。
到處都是樓房，閃爍著的霓虹燈，床要靠窗，還要看到月光，還是比較少見。
對於蘭若鎮有惡鬼害人的說法，他是相信的。
因為九叔都有了，僵屍鬼怪的存在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是他住在客棧裏，客棧裏住著好幾十號人，那惡鬼沒道理不去禍害那些偏僻人家，而跑到人多勢眾的客棧裏麵去。
所以晚上，他就沒有那麽謹慎地把窗戶關上。
一般來說，李方的這種想法是正確的。
因為人有人氣，鬼有陰氣。
人氣和鬼氣是相互衝突的。
類似於陰陽兩麵的對立。
人不能在陰氣重的地方呆，人也懼怕鬼。
但是同樣，鬼不能在人氣重的地方呆，鬼也懼怕人。
但是其中有例外，那就是道修以及惡鬼。
這兩者都是屬於超凡級別的存在。
二者都可以通過自己的實力，具備一定的抵抗能力。
顯然，李方並沒有料到這一點。
……
在月光下，一隻留著黑紅色血液的燈籠在空中快速掠過，燈籠上還可以依稀看得出一個模糊地人臉，赫然正是程大娘化作的惡鬼。
如果說桃木劍是黃道士的法器的話，那麽這隻燈籠就是惡鬼的鬼器，隻不過還沒有完成，並不具備一定的威力。
如果讓它成了氣候，害死更多等等人，聚集更多的怨氣，那麽這隻燈籠可能會真正威力強大的鬼器。
在這隻惡鬼之後的幾百米外，一個黃色的身影正在追趕，正是追殺惡鬼的黃道士。
作為一個外鄉人，黃道士並不清楚蘭若鎮的地形，而且他的修為還遠遠沒有達到飛天遁地的地步。
隻是因為有法力在身，比普通人要靈活強壯一些，可以與一般的武林人士相媲美。
所以，追趕惡鬼的他被惡鬼慢慢落下，甚至這個距離還在慢慢拉大。
不過，蘭若鎮說大也不大，方圓十幾裏，按照這個程度，估計惡鬼就逃無可逃。
除非它願意離開蘭若鎮。
但是程大娘願意離開蘭若鎮嗎？
當然不願意！
即便程大娘死後化作惡鬼，它的執念還在，也就是那個癡呆的程大傻，它的兒子。
所以它發自靈魂深處地不願意離開。
至於離開之後再回來，避一避風險。
那就不在它的思考範圍之內。
因為惡鬼的思考能力還沒有強到與人一樣的地步。
相比於人的狡詐，惡鬼更偏向是一種野獸，憑著本能行事，占據人的那一部分已經非常少。
除非它的道行高到一定程度，才能夠擁有人一樣的智慧。
像電影裏那種剛剛化作惡鬼不久，就能夠像人一樣和主角對話傾訴冤情的情節，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那麽，不願意離開，它就隻能選擇躲避。
往哪裏躲避好呢？？
它的目光放在了客棧二樓上洞開的窗戶。
緊接著，它附身的那隻黑紅色的燈籠，輕飄飄地飛入了李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