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白茶清歡無別事49
此戰,大捷。 除了慶帝第七子,命喪北地。消息傳到京城,聽聞慶帝大慟,於兩日後駕崩。 西晉無君,廢太子祁明連夜趕向京城。 同時,也有一個人往著京城趕去。 ——祁容。 驛道上風沙彌漫,馬蹄聲聲。 祁容忽地扯住了韁繩,後麵的人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薛渡偏頭問:“王爺,您這麽在北地和京城之間來回跑,要不歇歇?” 祁容不答,他的目光落在青衣青年的身上。 青年垂著頭,沒有看他。 祁容跳下馬,走到了青年的跟前。伸出手,握住了白清蘅的手。 韁繩上不知何時染了血跡,他自己卻沒有發現。 祁容從懷裏掏出手帕,細心地包裹住白清蘅破皮的手心。像是被指尖的溫度燙到一般,白清蘅仿佛如夢方醒,輕聲道:“我沒事。” 祁容心裏一顫。 他忽地想起很多年前,這孩子會舉著受傷的手指爬到他身上,睜著眼睛軟聲道:“要四哥呼呼才不痛。” 他們是怎麽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明明近在咫尺,又好像相隔萬裏。 祁容之所以會趕來北地,是因為慕紫的一封信。 在信上,慕紫告訴了他祁淵的打算。 他倏地懂了祁淵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那麽清清,就歸我了。” 活著的人,又怎麽能比得過死去的人。 其實祁容本可以選擇不來北地,可他直覺,若是不來,就再也見不到白清蘅了。 他趕來的時候,看見他的阿蘅,抱著一具胸膛被剖開的屍體整整一夜。 那時候,他多想伸出手,像從前一樣,將那孩子抱在懷裏,告訴他有自己在。 而不是隻能無力地守在窗外。 可他甚至沒有踏進營帳的勇氣。 他覺得自己也正在死去,心裏有個地方,好像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風一吹,呼呼作響。 那傷口要伴著他永永遠遠地疼下去。 還沒給白清蘅包紮完,一枝羽箭伴著尖利的風聲直直射穿身後的馬。 駿馬仰天悲鳴,緊接著,滔天箭雨紛飛而至。 一切突變不過轉瞬之間,祁容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將眼前的青年擁了滿懷。 他抱得很緊,仿佛要將人也揉進骨血之中。 指腹間摸到了溫熱的血,祁容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如此慌恐。 懷裏的,是他心底最珍貴的寶貝。 他忽然就懂了,原來從始至終,從來不是那孩子纏著他。而是他,在深宮當中,將那孩子視為了唯一的光。 他不容許那光從指縫間消失。 他想留住,他要留住,不惜一切代價。 “王爺!快走!”薛渡幾人留下來抵抗敵人,有人護著他們,簇擁著衝進了旁邊的小樹林。 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了下來。 祁容隻覺得手邊的血液流得越來越多,愈發緊緊抱著懷裏的人。 手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青年低頭對他說:“王爺,你放手,讓我看看你的傷。” 祁容愣愣地垂眸,對上青年微彎的眉眼。 “四哥,受傷的不是我。”他似是歎息,“你鬆開些,我看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