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宅鬥劇
柳若兒對這個倒黴了三年,連個春試從頭到尾都沒有好好考一次的青年並沒有給予多少同情,前世那些曆史上動輒考試幾年十幾年的大佬們,那才叫做堅持不懈,勇往直前,雖然不少人仍然名落孫山,和金榜題名沒緣,但僅僅令人敬佩的毅力,就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相比之下賀然什麽也算不了,不過倒黴了三年,就要偃旗息鼓滾回來繼承家產,娶妻生子,還一臉期期艾艾的自顧自憐,讓人看了有些倒胃口。
“我瞧著賀兄不是個倒黴之人,兄長,你瞧瞧賀兄麵色紅潤,印堂發亮,地閣方圓,哪裏像是三年倒黴相,你說你之前不是拉肚子就是被馬撞,小弟絕不相信這世間有如此巧合之事,賀兄不妨好好調查一番,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柳若兒一個無神論者,才不相信狗屁的倒黴三年的命運,賀然的倒黴遭遇隻怕不會是那些道士們所卜算的這般簡單,怕是身邊之人有了叛逆之心。
“杜小弟,你這話何意?”
柳若兒話音剛落,便引來其他三人的驚詫目光,他們似乎都不曾將賀然的倒黴遭遇和有人故意為之聯係到一處,此刻聽她這話,杜子搶先反應過來,拉著賀然,欲言又止,半晌才輕描淡寫問了一句,“我記得賀兄你家在東夷是個有頭麵的人家,可是?”
賀然看著杜子文緊皺的眉頭,像兩根惡心的蚯蚓,扭扭曲曲地攪在一起,似乎對杜子文的問話有些震驚和難以置信,“為兄故鄉東夷是個小國,但家中經商,在東夷確實是個有頭麵的人家。”
“如此,子文不好再說什麽,”杜子文朝賀然拱了拱手,帶著柳若兒三人,微笑著往林子深處走去。
“兄長你方才那話是何意?”虎子混在文人中,不知覺也學的文縐縐說起話來。
杜子文帶著三人走遠了一些,四下看了看,這才緩緩道來,“若不是若兒方才一語驚醒夢中人,為兄還真以為賀然是單純的倒黴,你想他家遠在千裏之外,家中又是富庶之戶,千裏迢迢來到帝都春試,若是他在帝若是因為吃錯食物中毒死掉,或是被街上衝出來的瘋馬踏死,誰會從中收益?”
“誰會?”虎子對賀然家庭不熟悉,卻又對事情真相很是好奇。
“我曾和他席間痛飲,他曾無意中提起過他家中有個幼弟,如今也還是垂髫小兒。
家中的母親不是親娘,而且他難產而死的親娘幼妹,原本是他姨娘的後母,在數年前被父親迎進了家中。
作為填房的姨娘,轉瞬成了他的後母,後母賢淑溫潤,對他及時縱容,無論他如何闖禍,他後母從未斥責處罰過。
原本他父親想在東夷朝中給他買個官職,可是他偏要忤逆父親的意思,千裏之外跑來帝都趕考,如此他便離開了父親的護佑範圍,她後母進門後就誕下了幼弟,據說對他幼弟卻是嚴格至極。
說到此處,賀然還特意感慨了後母對自己太過寬容,以至於幼弟和他關係極度不好,他也一直對幼弟很是愧疚。”
杜子文意味深長的環顧眾人一圈,卻不再往下繼續說,旁邊的阮璽有些疑惑,似乎還是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倒是虎子略有遲疑地問:“兄長的意思是後母對賀兄如親子,對自己的親兒子嚴格如繼子,是因為身份不便?害怕旁人的閑言碎語,可是這和賢兄頻繁遭遇危險有什麽關係?”
杜子文抿嘴一笑,旁邊的柳若兒拿手敲了一下自家迷糊的弟弟,“兄長的意思是賀兄後母如此為止,不過是一箭雙雕,即能在外麵謀個好繼母的名聲,又能讓賀兄養成一個紈絝子弟的刁蠻性格,哪個親爹不想自己兒子乖巧懂事,若是你是賀兄的父親,你可會喜歡動不動就闖禍,囂張跋扈的親兒子?”
虎子和阮璽立馬搖搖頭,頓時豁然開朗,阮璽更是激動的結結巴巴,“賀兄後母一進門就生子,就是為了有資本和賀兄博弈?而且賀兄當初提出要來帝都考春試,他的後母就是第一個讚同的,如此細想隻怕她是想要把賀兄趕出家門,再乘長子不在家,想辦法蓄勢待發,如此一想,他那個賢淑溫柔的後母,隻怕不是個名副其實的好母親。”
柳若兒心中一樂,心說這位夫人還真是有點本事,秘密謀劃了如此多的事情,若不是自己方才有些覺得不妥,隨口一提,隻怕這事賀然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聽兄長和小阮哥如此說來,他怕是會他那個姨媽轉正的後母還挺尊重的。
杜子文接著說:“若是真的將賀然視為親人,便不會做出嫁給姐夫續弦,這般罔顧人倫的事情來,你們怕是不知道。
賀然十分信任他那個後母,就算在家中,衣食住行也是全然聽從她的,就連貼身的小廝,隻怕也是他後母身邊的細作。
我要是沒猜錯,他那些家書不會是他後母發來的,必然是家中老父親見他連年春試便出狀況,怕是也猜出了什麽,這才催他趕緊回來,畢竟家中有他父親坐鎮,他那個心機深重的後母,還是會有些忌憚。”
柳若兒不明白杜子文話中為何有些輕視賀然的意思,但又不好問出口,隻是接著杜子文的話,繼續分析,“兄長的意思是賀兄這些年的遭遇,都是貼身的小廝故意為之?”
杜子文癟了癟嘴,柳若兒卻很是佩服自家兄長,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把整件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鞭辟入裏,便不得不讓人豎起大拇指。
“杜兄為何方才不向賀兄講明白?”阮璽的白蓮花性格立刻展現出來。
柳若兒暗中翻了個白眼,旁邊的虎子也是欲言又止,倒是杜子文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些無奈地說:“我和賀然本來就沒有太多的交集,雖說他待人寬厚大方,和誰都能稱兄道弟,可是我卻不是很喜歡他,此人太過浮華,喜歡動不動就拿銀子敷衍了事,既然不熟悉,我自然不能說的太明白,此事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我隻能點到為止,至於他能不能明白過來,就看他有沒有防範意識了。””
阮璽轉身朝來處望去,那裏早就沒有了阮璽的身影,他和阮璽交好,不忍心看著他被人欺騙還不自知。
旁邊的柳若兒提醒阮璽,“小阮哥,莫要插手人家家事,若是人家對自家後母深信不疑,你隻會落個挑撥離間的臭名聲,此時隻能他自己想明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