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破屋

  阮璽換好了衣服，別別扭扭的從裏間走了出來，他一身青衫，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像一顆熟透了的蘋果，目光飄忽，不敢去看柳若兒。


  柳若兒總覺得這人別扭的樣子太可愛了，本來臉上就有點嬰兒肥，一笑就會露出兩顆小虎牙，柳若兒這才看清楚這人居然有虎牙，笑起來有些靦腆，完全沒有下春試時宴席上的豪爽，反而像隻羞澀的小貓咪。


  柳若兒對阮璽喊了一聲：“阮小哥，”果不其然，阮璽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柳若兒把食盒放在桌上，仔細的把裏麵的每一碟果子鹹菜粥飯取出來，一一取出放好，熱情的招呼別扭的阮璽和沒睡醒的杜子文入座，“快些吃點早飯，墊墊肚子，你們中午怕是還有約要赴吧？”


  杜子文拿起筷子，迷迷糊糊地低頭喝了一口，夾了一根鹹菜要往嘴裏放，可是神識不清，鹹菜差點喂進了鼻孔裏，然後勉強睜開一隻眼睛，這才把看準了鹹菜，喂進了嘴裏。


  柳若兒和虎子都入座，各自端起飯碗，一碗豆漿，一碗米粥，就著油條果子和包子鹹菜，吃的津津有味。


  虎子嚼著包子，看著沒睡醒的杜子文欲言又止，旁邊的阮璽仍然一臉紅撲撲，端著豆漿，喝了一大口，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自己看到了敞開的衣襟裏透出的雪白肌膚，心裏嘖嘖幾聲，說這人肌膚勝雪，比自己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還要白。


  想到此時，柳若兒想到前世看見過的一些關於別樣的愛情網絡，此刻又看向目光飄忽的阮璽，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


  “若兒，明日右相門生在金緣山下的舉辦春試宴，應邀的都是中第的舉子和右相的門生，其中還不乏有君上的心腹前來，”杜子文咬了一口鹹鴨蛋，就著花卷吃的滋味美好。


  “是右相替新帝舉辦的學子宴？”右相公然邀請考中的門生之外的學子，又有皇家心腹潛入宴會，十有八九就是右相打著舉辦宴會的機會，給新帝尋找忠誠可靠的新臣子。


  “也算是新帝舉辦的，因為辦宴會的銀錢是君上出的，還有心腹之人來宴，不過是想要先瞧瞧中第的學生都是什麽樣子，受不受得起君上的栽培，”杜子文拿過一個包子，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小口，他對柳若兒從不隱瞞，哪怕這般隱秘之事。


  “兄長，如此隱秘之事，你怎麽知道？還告知於我？不怕我傳出去？”柳若兒故意這麽說，帝君設宴，派人來考察中第學習品性才華，本就是隱秘之事，杜子文能告訴自己，倒是讓柳若兒吃驚又意外。


  杜子文無所謂地擺擺手，“我們幾個右相門生都心知肚明，告知你，也隻是讓你心中有數，在宴會上小心一些。”


  “難道我們也可以去？”柳若兒前世閑的沒事看百家講壇，順耳就聽過那個什麽狀元探花們吃的酒宴，如何如何有意思，她早就好奇的不行，還能順便把虎子帶去見見世麵，何樂不為？

  “自然，到時候你換了男裝，同我一起去，置辦酒宴的是我們的大師兄林閑，很好說話，”杜子文吃相特別文雅，說話也慢吞吞的，食物似乎已經喚醒了他的睡意，此刻正精神奕奕地吃著早飯。


  “虎子，明日和姐姐一起去見見世麵，”柳若兒把最後一個肉包放在虎子的碗裏，笑眯眯地說。


  虎子早就聽說過高門大戶的恩師宴最是豐盛，不僅有好吃的食物，還有不少豪門文人，不少參加宴會的寒門子弟，參加宴會的目的之一就是結交這些非富即貴的文人。


  虎子沒有攀附高門的意思，卻也有些向往高門恩師宴，畢竟這次舉辦宴會的可是當今大儒右相，又是君上下令舉辦，必然非同一般。


  虎子一邊咬著包子，一邊忙不迭的點頭，旁邊一直沉默的阮璽拿了一根油條，很會吃的把油條撕成一條條的泡在豆漿裏，等了一會兒，低頭就著油條喝豆漿，滿嘴的呼出一口氣，他在旁邊聽見三人交談，忽然也有了興趣，再沒有剛才的羞澀，“右相所言今年來參與宴會的宮中人，是陛下特別看中的一位武將，至於是鳳鳴軍中將軍鄭義，還是禦衛中的李阮，還未曾知曉。”


  柳若兒聽他口氣熟稔，還以為他對兩人很熟悉，便出聲問他，“小阮哥莫不成和這兩人是熟識？”


  阮璽臉上有紅了一些，趕緊搖搖頭，“這是右相揣測，至於到底是誰，還要等宴會那日才知曉。”


  “原來如此，”柳若兒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目光注意到阮璽的紅成血的耳朵，忍不住想要笑。


  這人也太愛害羞了，前幾日宴會上怎麽沒發現他如此靦腆？像個小媳婦一樣，挨著杜子文坐著，兩人像是連體嬰兒，偶爾側頭微笑聊天，順便讚歎一下柳若兒的好手藝，好些點心果子都沒吃過。


  柳若兒陪著幾人吃完早飯，收拾好食盒，然後便好奇地四處打量身處的泥土房子，屋子雖破爛。


  屋頂上還有個洞，大概是晚上還能看看星子月亮，不過屋子裏還算幹淨，除了吃飯的喝茶的桌子，再沒有其他的家具。


  男子的臥房她不好進去，轉身往門外搭建的黃泥巴鍋灶，上麵放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鍋，柴火劈的整整齊齊，堆放在鍋灶邊上。


  如此簡陋破敗的屋子，杜子文卻住的悠然自得，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屋子後麵一塊巴掌大的空地上，種了一片不知名的野花，此時正隨風搖曳，盡現風情。


  杜子文完全不在乎自己身處在寒酸窘境之中，卻悠然自得和好友在商量著要不要在開辟一塊菜地，種一些蔬果，下半年就能開花結果，到時候還要請柳若兒來做一些時蔬菜式。


  柳若兒一聽他還打算在這裏繼續住，便忍不住問他，“及第的舉子朝廷會給予補助，賜了官位以後，每一個月的薪資也夠你租個好一點的院子，為何還要繼續在這裏住？”


  杜子文哈哈豪爽一笑，“這院子能住，為何要換？”


  柳若兒搖搖頭，指著已經破了洞的屋頂，頗有些感慨，“這屋子隻怕好些年頭沒住人了吧？”


  杜子文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這屋子有兩年沒人住，要不我怎麽可能用十個銅板就能租下來？”


  旁邊的阮璽也跟著附和，“這屋子雖然破，但我們已經打算找匠人修葺一下，這裏雖然偏僻，但鄰居們都挺和善，就算夜不閉戶，也沒有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