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恢複兵權
蘭亭殿外，侯門的小太監眼尖窺見從宮門中一角浩浩蕩蕩轉進來的皇帝儀仗，扯著嗓子尖利的喊道：“君上移駕，眾臣跪迎。”
話畢，殿內眾臣齊齊起身，伏地跪迎，殿裏一角，北堂遠牽著柳若兒，伏身跪在食案旁，柳若兒偷偷朝宮門瞥了眼，隻見一抹金黃衣角露了出來，隨即一雙繡著五爪金龍的錦緞長靴，一前一後，跨進了門檻，她正要再抬頭，旁邊一隻手猛地把她的頭按了下去。
“不可直視聖顏，”北堂遠側過頭，朝她眨眨眼，然後笑著說。
柳若兒點了一下頭，乖乖的把腦袋磕在金燦燦的地磚上，耳邊傳來衣袍抖動聲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沒多久，柳若兒感覺自己的膝蓋和腰隱隱發疼時，就聽見君上朗聲大笑，“眾愛卿，平生。”
北堂遠牽著柳若兒起身，柳若兒這才有機會混在人群裏，朝不遠處帝位上的清俊男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帝位之上，新帝元淩天端坐在上麵，一身日常穿的五爪金龍袍，模樣看上去清俊秀麗，若他不說話時，看上去斯斯文文，像個知書達禮的書生，隻是一開口，皇帝的肅穆霸氣，頓時淩駕在眾人之上。
新帝不過二十出頭，眉宇之中隱約可見曆經風霜的老成之態，以及拒人千裏的冰冷之意，他雖然笑得肆意，可是笑容卻未成深入眼底，反而在眾人與他之間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讓人難以靠近。
柳若兒托腮收回目光，又將目光投向北堂遠，伸手擋著一邊臉，小聲和他耳語，“新帝看起來好年輕，也很有氣勢。”
北堂遠舉著酒杯和旁邊的人共飲，聞言也不回頭，待喝完酒，又和那人寒暄幾句，這才回身填了一杯酒，抬臂攬著柳若兒，帶著酒氣，在她耳邊吐了一口熱氣，故意逗弄她，“你這般注意君上，可是想要移情別戀？”
柳若兒抬手拍在他的額頭上，奪過她杯中酒，一飲而盡，她不勝酒力，一杯酒下腹，兩頰飛霞，“我柳若兒，此生隻相中你一人，其他的人，就算是神仙下凡，我都看不上。”
北堂遠溫柔地看著伏在自己膝頭迷糊告白的柳若兒，眼中的柔情蜜意更甚，他尾指勾住柳若兒的一縷長發，微低著頭，放在鼻尖處嗅了嗅，寵溺地輕笑，“我怎麽不知道你的酒量如此差？一杯竟然醉成這個樣子。”
北堂遠嘴裏如是說著，手卻覆在她的頭頂，溫柔地摸了摸她齊腰的長發，她今日的妝容發型是帝都時下流行的飛天髻，彎月的發髻，象征飛天的仙子，墜有一支熠熠生輝的鑲紅瑪瑙銀步搖，齊腰的長發像是一匹漆黑如墨的上等錦緞。
“北堂將軍，你何時成的親？怎的不告知我等，好歹我們同朝為官，你娶親之事，我等應該來賀一賀的，”一個身穿鶴鳴紅日的絳色官服的文官走了過來，舉杯朝北堂遠敬酒。
北堂遠一看那人，臉上的冷意這才消了幾分，笑得雲淡風輕，為難地看了看伏在自己膝頭的柳若兒，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端起酒杯，“我家夫人不勝酒力，此刻醉倒在我的膝頭，還望金言兄莫要介意才好。”
被稱為金言的書生模樣的男子，微笑著搖搖頭，主動俯身在他杯上碰了一下，“宮中沒酒，世間難有，還望北堂將軍與在下多喝幾杯。”
北堂遠揚了揚手裏的酒，一飲而盡，他低頭看了一眼維持著蜷縮之姿，睡得香甜的妻子，轉頭朝身後看著燒著銀絲炭盆的宮女招招手，耳語兩句，這才回頭抱歉的看著金言。
“內子懼寒，怕是要放個炭盆在身邊，金兄要不委屈你坐在這裏，咱們多日不見，不如喝個痛快？”
金言環視一圈，見其他人起身走動，和關係好的朋友們坐在一個食案後喝酒，他猶豫了一下，繞過食案在北堂遠的另一側坐下。
宮女送來了一個新的銀絲炭盆，放在柳若兒的身邊，睡夢中，柳若兒夢囈一句什麽話，他還沒來得及去聽，卻見她咂了咂嘴，睡得很沉。
“金兄，於侍郎最近可有異動？”北堂遠借倒酒的機會，在金言耳邊小聲地詢問。
金言是禦文院的閑職文士，曾是某一屆的文狀元，但在殿試之後，卻被新帝丟進了修書立書的禦文院裏，好些年沒有再召見過她。
然而實際上，他是新帝安插在禦文院的棋子，金言才高八鬥，為人低調謹慎，平時和北堂遠見麵，也隻是遙遙一拜，卻以深交多時。
“於侍郎痛失愛子，一夜白頭，如今又患有難治之症，不用多日便會辭官回家治病，”金言借敬酒之時，低聲回應。
於侍郎出身梁東世家大族，又從師當今巨儒張子龐，在帝都的文人之中，向來很有聲望，偏偏他又暗地裏支持元青鬆，新帝早就有了鏟除之意。
“如此正合新帝之意，”北堂遠嘴唇輕輕地勾起。
熱鬧的蘭亭殿上，新帝新納的妃嬪正嬌笑著勸酒，新帝元淩天擒著寵妃的手，笑意融融地仰頭喝下，伸手攬住妃子的腰肢，側過頭，清明的眼中，一圈淡淡的笑散開來。
新帝飲下玉藕長臂送來的杯中美酒，斜靠在龍座上，微微眯著眼睛掃了一圈眾人，見殿裏氣氛不錯，君臣同樂之際，正好將要做的事情一並做完。
元淩天側首叫來貼身大太監，耳語幾句，身旁的妃子又扯著他的袖子，嬌媚的喚他飲酒，他回身，順勢將那妖冶的妃子拉進懷裏，低頭調笑幾句，抬眼便見眾臣安靜下來，低眉順目，端坐在食案後。
“愛卿，今日朕設宴，主要是為了慶祝昨夜一戰，我軍大勝，終於將朝中蛀蟲抓了出來，此戰勝利，鎮國大將軍北堂遠應該重賞，如此，朕便將虎嘯營再次交給北堂將軍，”元淩天遠眺過去，正好看見北堂遠胸膛處，冒出一個女人，倉皇間，那女子似乎剛剛睡醒，很不雅觀的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地到處亂看。
“若兒，君上正看著，你乖乖地坐好莫動，”北堂遠趕緊按住柳若兒的肩膀，將她按在自己胸口，低聲快速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