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小丫頭
小丫頭一下子就急了，蹭的一下子站起來，手忙腳亂的上下打量柳若兒，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急得滿頭大汗，可是越是著急，她嘴裏說不出一個字，臉卻快速紅成了大蝦。
“好了，不逗你了，”柳若兒從胳膊肘下偷看到小丫頭著急的樣子，忽然就沒了逗她的興致了，抬頭扯過小丫頭，有些憤憤地扯了扯她肉乎乎的臉蛋，看著小丫頭蓄滿淚水的大眼睛了，寫滿了委屈巴巴，不由訕訕一笑，收回了摧殘小丫頭的狗爪子。
“夫人……小翠惹你生氣了嗎？”小丫頭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饑黃的臉上快速滑落下來。
柳若兒無語地歎了口氣，這小丫頭實在太敏感了，她不過是想開個玩笑，輕鬆一下氣氛，沒想到竟然把小丫頭惹哭了，她拿起袖子，去擦小丫頭臉上的斷線似的淚珠。
“小翠，我這裏不是烏老大他們那裏，你不需要這麽小心翼翼，我不會生氣，你也別怕我，我長得又不可怕”，柳若兒無奈地說著，順便捏了捏她的火柴棒似的手臂，心說這小丫頭之前在烏老大屋子裏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和驚嚇，否則不過這麽敏感，小丫頭除了臉上肉嘟嘟的，身上四肢都和柴火棍似的，也不知道怎麽長成的，還真是奇怪。
小丫頭身體僵持了一下，好半天才微微鬆了下來，被柳若兒圈在胸前，自己的妹妹小喜和她才不多大，當初於臨風帶了幾個下人，讓自己挑，柳若兒一眼就看中在人堆裏，低著腦袋，使勁扣指甲，一副怯生生的小翠。
可能是一時同情心泛濫，也可能是兩人有眼緣，反正柳若兒指定要了小翠。
隻是小丫頭一直怯生生，動不動就是一副害怕自己，要哭的表情，嚇得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夫人，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小翠使勁吸了一下紅彤彤的鼻子，眼淚使勁往下掉，嘴角卻揚起，表情滿是感激，時不時拿袖子擦眼淚，可是一擦眼淚，哽咽聲立刻大了很多。
柳若兒心疼的把小丫頭攏在懷裏，一邊小聲地安慰：“別怕，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沒人會再欺負你的。”
小丫頭哽咽兩聲，終於情緒全麵崩潰，伏在柳若兒的肩頭大聲哭了起來。
她長這麽大，一直顛沛流離，父母因為自己是女孩子的原因，從小到大就不喜歡她，一直到六歲的時候，因為家裏鬧饑荒，就被母親買到大戶人家當丫頭，做丫頭那幾年，一直被大戶人家裏的小姐欺負，時常不能裹腹，常常傷痕累累，直到兩年前，神風寨的山賊下山搶劫，她被裹挾在一堆婢女小姐中，一同搶上了山。
五天前，她還在壓寨夫人的房中伺候，常常要提心吊膽，害怕一不小心惹了夫人不快，就會招來一頓毒打，她的後背此刻還隱隱作痛，可是新夫人的懷抱裏好溫暖，哪怕無意中觸碰到自己的傷口，她也能強忍下來，想要一直沉浸在這個如暖陽的懷抱中。
“小翠，你今年十一還是十二歲？”柳若兒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確定小丫頭的年齡，便等到她哭的差不多了，這才輕聲在她耳邊問道。
小翠哽咽著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有氣無力地回答：“小翠，今年十五歲。”
“十五？”柳若兒有些驚詫，小翠身高才到她的胸口處，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十五歲的孩子，但疑惑在她腦海裏瞬間解開，小丫頭這十五年來必定是衣食不足，這才導致她十五歲，還長得饑黃弱小，跟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一樣。
“那你以後便跟著我，我護著你，平時於臨風不在的時候，就和我一起用飯，你實在太瘦了，”柳若兒任由小翠的眼淚滴在自己的肩頭，一直到耳邊的哭聲漸漸沒了，這才將小翠推到身前，用衣角又給她擦幹淨眼角的淚痕，心疼地說。
小翠屈膝又要跪下去，卻被柳若兒使勁給扶了起來，嗔怪地皺了皺眉，“莫要動不動再下跪，不自然我可要真的生氣了。”
小翠害怕真的惹柳若兒生氣，有些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畢竟是為婢多年，柳若兒也知道自己一時無法扭轉她對自己的懼意，隻好麵色柔和，對著小翠輕言細語，“小翠，我想洗個熱水澡，麻煩你給我燒點熱水唄！”
小翠圓溜溜的眼睛，立刻炯炯有神，對著她點點頭，轉身風似的衝出了門。
柳若兒對小翠雷厲風行舉動，還是很看好的，畢竟自己這種懶人，要不是非有必要，她能坐著，必定不會站著，吃飽喝足，她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去關上了門，屋子裏有火盆，暖洋洋的，她去屏風後麵換了衣裳，懶洋洋坐到桌邊喝茶消食。
窗外月色朦朧起來，月光從殘枝敗葉的樹杈中間，扭扭曲曲地跳了進來，斜斜歪歪地鋪了一地。
此刻離柳若兒的院子沒多遠的一間房間裏，於臨風正坐在桌前，盯著桌上搖曳的燭光發愣，旁邊的玄冰說完話，見他卻在出神，便輕聲提醒他。
於臨風半晌才回過神，眼中迷茫瞬間清明，轉頭疑惑看向他，“你方才說什麽？”
玄冰正了正色，又耐心地重複：“近日邊疆有小股的敵軍騷擾，此地離邊疆不遠，前幾日有探子回來稟告，說是那股敵軍遊離在臨武郡附近，臨武郡新上任的郡公，已經在著手開始組建抗敵遊擊軍，以此抵抗敵軍的騷擾。”
於臨風點點頭，用目光示意他繼續。
玄冰喝了一口茶，繼續道：“我們此行回京的路上，就有敵軍時常出沒，冷先生，你是否考慮一下，換條稍微安全的路線？”
於臨風沉吟，目光仍然盯著燭火，眼中明明滅滅的光影。
“是哪股敵軍？”
玄冰答：“北方的戎泉部落。”
於臨風略思索，搖了搖頭，決定道：“戎泉和元王向來有交往，若是遇上，便出示元王的令牌，必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