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密信
北堂遠神色凝重,來來回回的踱步,窗外溫暖的日光,懶洋洋的落在北堂遠半個身上,驅逐了他半身的寒意。
“阮繡坊昨日進了一批金線,為何凶手滅門後,除了拿了銀線,其他什麽都沒動,唯獨金線不見了,這也太奇怪了,”北堂遠低聲細語,念念有詞,金線和被阮繡坊的滅門案之間必定有關係,可是到底有什麽關係?他想不明白。
“東方縣令也曾經想要找出阮繡坊的進貨單子,想要查找有沒有蛛絲馬跡,但無論怎麽找,也沒找到,隻怕這些凶手,不隻是簡單的殺人搶錢。”
北堂遠眼睛危險的眯了眯,小喜這幾日纏著阿阮想辦法弄來金線,為的是縫製他們成親的喜袍,喜袍早日縫製好,他們才能如約成婚。
沈秀文,山匪,金線,阮繡坊,喜服……
北堂遠似乎嗅到一點陰謀詭計的腐爛氣味,他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拉了張椅子坐下,半天,才對銀鴉吩咐:“讓城北風神宅的暗衛,暗中調查一下沈秀文和烏老大的關係,最好想辦,法探一探寨子中,近日有沒有賊人下山,或是有大批銀錢入庫的動靜。”
銀鴉領命下去,北堂遠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太陽穴,心裏懷疑阮繡坊滅門案和山匪有關係,至於沈秀文有沒有推波助瀾,他就不知道了。
若是沈秀文也參與了阮繡坊的滅門案,他可能就要對這個看起來刁蠻任性大大戶人家小姐,有了新的認識。
銀鴉帶回來的消息,既在北堂遠的意料之中,又讓北堂遠有些微微驚訝。
銀鴉回稟自家主人,說是安插在神風寨的暗衛,說寨子裏的土匪在三日前便有十人下山,回來時個個麵色露喜色,腰間的錢袋子鼓鼓囊囊,有人還特意將搶來的一滾軸的金線,送給了幫廚的廚娘。
“十人土匪,金線,果然幕後黑手就是沈秀文和風神寨的山匪,我且書信一封,你快快送到東方縣令府中,”北堂遠臉色更加難看,走到書桌後,斂裙坐下,將手邊的茶盞倒進硯台裏,一麵磨墨汁,一麵在腦海裏構思如何遣詞造句。
一盞茶後,銀鴉雙手接過北堂遠寫好,上了封泥的密信,貼著胸口小心放好,領命退了出去,
北堂遠心裏已經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捋清楚了,心中對沈秀文的種種舉動,即憤怒又是同情。
怒是因為此女子為了區區情愛,竟然將如此多條無辜的人命推進地獄,可謂是心如毒蠍,讓人望而生畏。
同情是因為她看不清人生短暫,為了情愛,將自己置身在仇恨的泥沼中無法自拔,可憐可悲。
無論什麽情緒,在想起阮繡坊一家無辜被害,都將化成難以抑製的怒火。
北堂遠並沒有將這些糟心事情告訴柳若兒,他不希望柳若兒在婚期將至,為此滿腹難受。
他知道她是個善良女子,若是知道阮繡坊十二人口因為自己的婚事而死,她必然會心生自責,無法安心成婚。
晚飯上,柳若兒做了一大鍋土豆燉牛肉,給每個人舀了一大碗,大家吃的渾身暖和,北堂遠也一掃整天的陰霾,心情好了很多。
可是這樣的心情,北堂遠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就在他將要吹燈歇下的時候,銀雀的身影從窗外一閃,眨眼間,便跪在了北堂的身側。
“何事?”北堂遠鬆開解腰帶的手,起身將他扶了起來,低頭看見他手中的密信。
“銀羅呈上的密信,”銀雀將手中的密信,高高舉起。
北堂遠鬆開扶他的手,轉而去接他手中的密信,又抬了抬手,自顧自走到燈燭前,湊過去認真看了起來。
“他們竟然……和元賊有聯係?”北堂遠驚詫地瞪圓了眼睛,將手中的密信恨恨地拍在桌上。
銀雀一動不動,仍在跪在他身側,他比誰都清楚,此刻的北堂遠正處在極其憤怒中,他不敢輕易舉動,隻能繼續冷靜地跪在地上。
北堂遠沉吟片刻,麵色又氣又怒,手中緊緊抓著密信,眼看就要抓破了,他斜著眼睛去看地上低頭不語的銀雀,繼續追問。
“銀雀,信中說的含糊不清,你且告訴我,新羅是如何發現烏老大和元賊有聯係?”
“主人可還記得於臨風?”銀雀抬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北堂遠。
北堂遠點了點頭,抬手將銀雀扶了起來,指了指對麵的凳子,示意他坐著繼續講。
銀雀大馬金刀的在他麵前坐下,緩緩道來。
“於臨風因為柳姑娘被擄,剛開始還是個亂頭蒼蠅,後來反應過來,也就知道柳姑娘,被我們救回來,又礙於你的身份,不敢輕易動手。
於臨風於是重新以冷玉的采花聖手身份,回歸江湖,為了鞏固勢力,於臨風四處招攬江湖中人,手下第一大將,便是郡縣中頻發抓捕令上的殺人劫財的江洋大盜,李玉。
兩人近日投靠了風神寨,得了個二當家的位置,大當家烏老大又是了貪戀權財之色。
正巧元賊想要招攬江湖中的奇人異事,於是於臨風便在其中牽線,讓他和元賊手下的心腹接頭,於是神風寨暗中成了元賊在此處的勢力。”
北堂遠看著銀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想了半天,才問:“你如何知道的這般清楚?就連信中的新羅,都不敢如此肯定稟告我神風寨和元賊有勾結?”
銀雀堅定的眼眸暗了暗,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手背青筋爆出,半天,才咬牙切齒地低吼,“我們安插在烏老大身邊的人,除了在庖廚中的銀羅,還有一名啞仆,是我曾經無意救下的一個孤女,我所知道的全部是她臨死前,寫下的血書,藏在我們接頭的牆頭下。”
銀雀從來沒有這般悲憤過,他本來不想將啞女安排進風神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匪寨中,可是啞女倔強著表示要報答自己救命之恩,她去了匪寨,充當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