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暗語

  柳若兒對鮫人的故事很是感興趣，逍遙子說的栩栩如生，就好像自己親眼見過似的，所以飯後一行人棄舟上岸。


  臨淵寺緊挨著胭脂河，不過數丈之後，便往開始提袍拾階而上，柳若兒望著一眼看不見盡頭的筆直石階，不由心裏哀歎他們為什麽要把接頭地點設在這個地方，那九十度的傾斜度，讓她望而生畏，感覺自己上去腿都要斷了。


  “累了嗎？”走在前麵的於臨風，感覺到身後人沒有跟上來，扭頭一看，見她一臉苦哈哈模樣，關切道。


  柳若兒苦著臉，使勁點頭，指著前麵不見盡頭的石階，“我可不可以不要上去？”


  於臨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神色寵愛，柔聲哄她，“臨淵寺香火旺盛，神佛靈驗，我們早上出門時，母親特意叫我們要去上香。”


  柳若兒自從知道自己中毒和於家老夫人有關係，便再也不去她屋中用飯，原本每過幾天於家就要舉行一次小規模的家宴，中毒之前她是害怕和於老爺見麵，總覺得他那雙鷹鷲似的眼睛什麽都能看穿，中毒之後她不去，則是以身體不適婉拒，在她看來這於家老小，皆是笑裏藏刀的假菩薩，尤其是那於老夫人，更是做的一手好戲，暗地裏要人命，表麵上還要擺出事事關心的長輩模樣。


  柳若兒想起於老夫人那張慈祥和藹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果然是眼瞎，妄把壞人做菩薩。


  “哦？既然如此，你去也是一樣，”柳若兒拍了拍手，掀起裙子轉身就要跑下台階，卻被前麵折回來的逍遙子，抓起她的後頸衣領，一使勁，將她拎了起來，然後快速落在自己身邊的台階上。


  柳若兒掙紮著推開逍遙子的雙手，抬腳就要往他身上揣，卻被逍遙子竊笑躲開。


  “你個懶東西，就想偷懶，你家公婆盼著你們成親後早生貴子，你怎麽這般不開眼，平白辜負了你家公婆的期盼，”逍遙子嘴欠的在旁邊擠兌柳若兒。


  柳若兒瞪他，腳下發力，又要踹他，卻被於臨風進來攔住她不雅的姿勢，“夫人，莫要動粗，你要是不願意上去，我便讓下人去請兩個抬轎的，將你抬上去。”


  柳若兒四下張望，見一路上拾階而上拜佛進香的人，或許是為了表真心，求神佛保佑，壓根沒有人坐轎子上來，讓她一個人在他人指指點點的異樣目光中被人抬上去，她可能要被這些衷心的佛教徒們，用目光給撕碎了，她不想成為異類。


  “一定要去？”柳若兒泄了氣似的，幹脆賴在地上坐著不動。


  於臨風見她孩子氣模樣，忍不住想笑，“你莫要在這裏坐著，擋了別人的路。”


  柳若兒抬頭看了一眼碧藍的天空，又低著頭捧著自己的臉，伸出一根指頭，指著自己的腿，唉聲歎氣，“我這才恢複多久，就讓我爬這麽高的台階，我不想上去，太高了，我恐高！”


  逍遙子從她身後伸出一顆腦袋，認真地問她，“啥叫恐高？”


  柳若兒壓根兒不想搭理他，伸出一根手指，看也不看，把他腦袋戳過去，磨後槽牙吐出一個字，“滾。”


  逍遙子笑嘻嘻把別在腰間的折扇唰的打開，對著於臨風擠眉弄眼，繼續打趣柳若兒，“你家夫人看來是要賴在這裏化成望夫石了，你們繼續磨著，我先上去拜拜佛，求求他保佑我早點回家。”


  於臨風沒有搭理逍遙子，反而看著柳若兒有些無可奈何，“要不我背你吧！”


  柳若兒聞言眼睛亮了起來，雞啄米似的狂點頭，一拍腿坐起來，張開手等著於臨風轉身蹲下，猛地撲在他背上，力道過大，差點將他撲倒在地。


  “你莫要動手動腳，否則我就跳下來，繼續賴著不走，”柳若兒在他背上使勁戳了一下，嘴裏惡狠狠威脅他。


  於臨風對她孩子氣的舉動很是招架不住，趕緊猛點頭，心裏還真擔心她從自己背上跳下來，賴在這山道上，畢竟今日便服中，就有不少臉熟的朝廷大臣及親眷，要是被有心人借此小題大做參父親一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臨風一雙手難得安分，沒有其他小動作，背著柳若兒在石階上慢慢的爬著，一對模樣秀麗俊俏的璧人，時不時引來路人的注意，兩人跟沒看見似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柳若兒想起逍遙子之前提起的東山鮫人，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他，“你上次說要帶我去東山遊玩，我今天便聽人說那山上真的有鮫人，你且告訴我這傳言是不是真的？”


  於臨風想了想，將她往背上推了推，沉吟道：“那東山鮫人，我也聽說有人見到過，說是聖祖皇帝放生在那湖裏的，不過聽說那鮫人嗓子啞了，那些聽見他唱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要是想去，咱們找個月圓的日子，去山上瞧瞧。”


  柳若兒將逍遙子和於臨風這番話在嘴裏嚼了又嚼，東山鮫人，胭脂河魚，一個似真似假，一個真假難辨，北堂遠到底想要通過這些給自己傳遞什麽消息？

  柳若兒絞盡腦汁也想不清，索性他定的接頭地點她是知道的，否則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隻怕早就驚動了於臨風。


  “你剛剛說月圓？”柳若兒腦海裏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敏銳的捉住，竟然有些激動地抬手拍了一下於臨風的肩膀。


  於臨風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麽，卻沒來由跟著她一起高興了起來，回答的聲音裏也透著幾分開心，“傳說鮫人隻在月圓時才會出來拜月，你要是這般好奇，不如咱們明晚便去爬東山吧！”


  “明日就是月圓之日？”這麽巧？柳若兒有些驚訝。


  “明日是十五，自然是月圓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