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醒來
“你是說冰蟬?”
“冰蟬本是解毒良藥,偏巧你沒有探出她脈中的竹茄,竹茄本來就是寒性的毒藥,需要烈性烈豸一類的藥來解,你缺偏偏用了同樣性寒的冰蟬,你可知……”,逍遙子聲音略頓,似有些說不出口,無奈眾人目光灼灼,他隻能咽了一口唾沫,繼續,“她隻怕從此以後,再無法孕育子嗣。”
話一出口,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世間女子,嫁人生子本就是歸宿,若是無法生育,這對一個女子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生不如死。
“你說什麽?”一直卑躬屈膝,隻想就回柳若兒的於臨風終於怒不可遏,一把拽著逍遙子的衣領,抬手就要揮拳揍他,他目中充血,仿佛一頭暴怒的野獸,恨不得將他撕碎。
“師父,她……真的不能孕育子嗣?”硯台努力鎮定下來,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激動,而他心中其實比誰都要慌亂和害怕,她那麽喜歡孩子,怎麽可能剝奪她生育的權利?
逍遙子哎喲亂叫,伸手去擋於臨風的拳頭,幸好小白反應迅速,一把抓住於臨風的拳頭,因為緊張而結結巴巴,“放開……我……師父。”
小白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哪裏是江湖大道於臨風的對手,於臨風抬腳就將他踹飛,一個上勾拳,在逍遙子的臉上砸了一個黑眼圈,硯台心傷,耳邊傳來逍遙子吃痛哀嚎,轉身揮拳直擊於臨風背後命門,於臨風受驚,躲閃避開硯台的致命一擊,手下沒留神,逍遙子跟個泥鰍似的,從他手中逃掉。
“於臨風,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你媳婦是你自己學藝不精,喂錯了藥,你竟然還動手打我,”逍遙子的臉被於臨風揍成了豬頭,他齜牙咧嘴地捂著臉,指著怒氣未消的於臨風惡狠狠啐道,
於臨風和硯台顫抖在一起,騰挪劈刺,抽出一分心神,朝逍遙子大嗬:“你不是說你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嗎?你怎能讓一個女子失去做母親的機會,”說到此處,於臨風忍不住哽咽,眼中水光閃爍。
逍遙子哀嚎叫屈,旁邊的櫻桃原本還擔心自家少爺吃虧,著急想要去找幫手,忽然聽見屏風後穿出來一聲低呼。
櫻桃一抹眼淚,紅著眼圈衝進了屏風後,隻見柳若兒在浴桶中幽幽睜開了眼睛,麵色變成終於正常的紅潤,櫻桃又是一聲驚呼,便亂糟糟的屏風外麵費勁大喊:“夫人醒來了。”
頓時屏風外的打罵聲一停,逍遙子哎喲一聲,聲音怪異,急切催促櫻桃,“快些把這藥給他喂下。”
櫻桃趕快衝出屏風,就看見於臨風和硯台扭打在一起,兩個人跟麻花似的在地上扭成一團,聞言齊齊看向逍遙子,逍遙子從桌上端起一碗冒著微微熱氣的中藥,捂著半張臉,單手遞給了櫻桃。
櫻桃也來不及說什麽,接過來快步走回屏風後,將手裏的湯藥,湊到意識未清柳若兒唇邊,輕聲哄她,“夫人,喝下這藥,你就好了。”
櫻桃鼻頭一酸,想起逍遙子說過她此生無子,眼圈頓時又紅了紅,偷偷抹掉要來,努力扯出一抹笑,看著柳若兒有些茫然點頭,緊接著慢慢地附唇過來,緩緩的喝藥。
“櫻桃,我好餓,”柳若兒靈台清明,喝藥湯藥,頓時覺得五髒六腑空空如也,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未著衣物,泡在浴桶中,不由愣了愣。
櫻桃見她神色怔仲,忙快速解釋了一下,轉身出了屏風,“各位,夫人醒了,我要給她更衣,請各位挪步,”說著,櫻桃走到床邊,打開櫃子,從裏麵取出幾件女子貼身之物,扭頭一看,屋裏的其他人,默不作聲走了出去,順便給她關上門。
櫻桃努力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悲傷壓了下去,托著衣物往屏風後麵去。
“咦,這水好髒,”柳若兒換好衣服,跨出木桶,低頭一看漆黑如墨的藥湯裏,隱約透著一股腥味,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櫻桃扶著她往床邊走,柳若兒掀開被子,又縮進了被窩裏,她睡了這麽久,渾身都軟綿綿的,隻能像一攤軟泥巴似的靠在床頭,摸著肚子虛弱地看著櫻桃。
“你放心,少爺早就讓人在灶上給你煲了湯,你且等等,少爺這會應該叫人去端了,”櫻桃給她掖了掖被角,見柳若兒虛弱求投食的樣子,格外可愛,忍不住輕笑。
逍遙子在廊下踱步,沒多久在門上輕輕扣了一聲,“夫人,可否容我再給你探探脈?
柳若兒對這聲音很陌生,轉而用目光詢問櫻桃,櫻桃嫌棄地撇了撇嘴,“神醫逍遙子,一個沽名釣譽的家夥。”
連女子的不孕都治不了,屁的神醫逍遙子。
“他姓逍遙?”柳若兒沒有抓住重點,對神醫逍遙子的姓氏突感興趣。
“逍遙子是朝廷給他家封的稱號,神醫是江湖人的尊稱,他本命叫河洛,是個快到而立之年,還吊兒郎當的浮浪子,”櫻桃對逍遙子很看不上,在她眼裏這人不過是躺在祖宗功勞簿上吃紅利的家夥。
“那既然是他救了我,我自然應該親自謝謝他,你且去開門,”柳若兒吃力地坐了起來,攏了攏有些亂的長發,整理了一下衣服,虛弱的笑了笑。
櫻桃皺了皺鼻子,轉身十分不可意把逍遙子師徒三人請了進來。
“夫人,”逍遙子一臉狼狽走過來,氣勢溫潤,朝他拱手作揖,一派風流公子的架勢。
柳若兒也學著她拱手作揖的樣子,雙手握拳朝她軟綿綿地晃了晃,咧嘴露出一口貝齒,柔軟的笑了出來,“神醫對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他日有機會必然真心相報。”
“報恩啊!哈哈哈,那個,不用了,有人會替你報的,”說著,逍遙子不動聲色對著旁邊的硯台擠眉弄眼。
“若兒,你餓了吧!快嚐嚐這湯,”於臨風端著一盅熱湯,著急忙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