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閑聊
櫻桃在飯廳急得團團轉，抬眼就看見珊珊來遲的於臨風，忙上前福身施禮。
“夫人呢？”於臨風急匆匆地解下披風，丟到櫻桃的懷裏，神色著急，朝柳若兒的臥房走去。
櫻桃手忙腳亂把披風整理好，放在臂彎處，垂眸疾步跟在他身邊，聲音急急，“早上劉嬤嬤來了一趟，與夫人之間發生了爭執，”櫻桃聲音微微一頓，頃刻之間，又繼續，“劉嬤嬤被夫人打了出去，便一直睡到此刻。”
“李相今日府中事情紛雜，門房又不認識前來報信的小鴿子，一直挨到半盞茶之前，我脫身離開李相，才在相府門外見到小鴿子，才知道劉嬤嬤跑來院中找茬，夫人，睡得可安穩？”於臨風快步走到門外，正想伸手推門，卻聽見身側的櫻桃嘟囔了一句什麽，他疑惑地轉頭。
“有事便說，嘟囔著什麽呢？”
櫻桃趕忙恭敬地低頭，聲音弱弱，略有些不甘心，“少爺回來都不問問夫人有沒有吃虧。”
於臨風聞言忽然笑了，“你家夫人長得溫柔可人，平時看起來軟弱好欺的樣子，實則沒人能在她手上討到便宜，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劉嬤嬤明天決計不敢再來了。”
“劉嬤嬤要是回去和老夫人嚼舌頭，那夫人以後會不會在府中不太好過？”櫻桃雖然開始畏懼她家夫人，但是她能感覺到夫人對自己是真心好，她不想因為此事，老夫人不再喜歡夫人，自古以來婆媳不好，最是高牆大院中的家醜。
“你放心，你家夫人還有我呢？沒人能欺負她。”
屋內的柳若兒早就睡飽醒來，隔著房門，她清清楚楚聽見門外櫻桃和於臨風之間的談話，柳若兒心裏沒來由有些難受，不知道是因為於臨風入戲太深，而自己越發厭惡這裏，還是因為她對櫻桃的單純深感憂慮，她若是走了，這個小丫頭，能否在於家這四麵埋伏，詭譎陰暗的高牆中生存。
“夫人，快些起來少爺回來陪你一同用晚飯，”櫻桃金雀似的聲音，伴隨著房門嘎吱聲，一同在門口歡快響起。
柳若兒垂眸斂去眼底的複雜情緒，抬眼看去眸光涼涼如清冷的銀月，朦朧的眼底，仿佛有一絲異樣浮動。
柳若兒一頭漆黑如瀑布的長發傾瀉而下，身上隻是慵懶斜斜披著金線繡牡丹圖案的白紗長裙，她睡眼朦朧地抬臂揉了揉眼睛，抬腳迎向於臨風。
“櫻桃說你白日把劉嬤嬤好好收拾了一頓。”
窗外的銀月斜斜漏進來一些淡淡銀光，懶洋洋地灑在柳若兒的一側肩上，她慵懶地抬眼看了一眼於臨風，這一眼仿佛裝進夜空最亮的星辰，一眼萬年，讓人難以挪開眼。
“不過是閑來無事，和劉嬤嬤好好切磋了一下，”柳若兒胡亂應著，反正她不管說什麽於臨風都不會相信，索性裝傻胡言亂語。
切磋？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能和個素未謀麵的嬤嬤有什麽可切磋的？
於臨風對她胡言亂語的敷衍毫不在意，他叫櫻桃取來一件薄裘，反手給她披上。
“你這般模樣出去，小心被夜風吹病了，”於臨風十分體貼地說。
柳若兒無所謂地擺擺手，她這身體從小就經曆了各種坎坷，早就“百煉成鋼”了，隻要不是有人給自己下毒，她可能永遠不會見大夫。
柳若兒忽然想起之前劉嬤嬤提起過的下毒一事，眸光意味不明地掃了一眼身側，眸光情深，愛意融融模樣的於臨風，不動聲色地斂眸，隱去眸中防備。
“劉嬤嬤是母親身側的貼心人，平時在院子中我行我素慣了，不過這次她冒犯了你，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母親那裏你莫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於臨風和她並肩而行，低頭瞧見她神色淡漠，眉宇間隱約有愁意，便以為她在劉嬤嬤那裏受了氣，忙出聲連連保證。
柳若兒冷冷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才不怕劉嬤嬤會在於母那裏添油加醋，她還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論害怕畏懼，劉嬤嬤此刻更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吧！
櫻桃默不作聲跟在兩人身後，她平時總是被人說傻乎乎的，可是她能看出來少爺是真的喜歡少夫人，可是少夫人為什麽對他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還有劉嬤嬤說過弄玉夫人之死和少爺有關，這些亂七八糟的像一團亂麻，緊緊地繞在她心頭，讓她心情越發難受起來。
“櫻桃，你想什麽呢？我讓你去取一些醬菜來，你怎地不動？”
柳若兒疑惑的聲音忽然在櫻桃耳邊響起，她嚇得頓時傻在原地，她稍微收回了思緒，定睛掃了一眼麵前的場景，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跟著兩人回了飯廳，柳若兒正端著碗，一臉狐疑看著自己。
“夫人，醬菜？馬上來，”櫻桃完全回過神來，撒丫子轉身往門外衝。
“小妮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呢？”於臨風夾了一支油燜雞翅放進柳若兒碗中，滿臉笑意打趣櫻桃。
柳若兒卻笑不出來，櫻桃方才那個樣子，隻怕今日在門外偷聽到了一些內幕，小丫頭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個能藏的住事情的人，隻怕她需要找個機會好好敲打敲打才行。
“聽說你今日去了相府，他家何時辦事？”柳若兒細嚼慢咽，長睫微微一顫，抬眼好奇地看向旁邊安靜吃飯的於臨風。
於臨風似乎很驚訝她會對相府親事感興趣，“莫非你也想要一同去赴宴？”
柳若兒微微搖頭，“我不過是好奇權貴人家辦婚事會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像說書講的那樣女家紅妝十裏相送，男家高頭大馬，八抬大轎相迎。”
“權貴人家的婚事，可不止這一些，上個月城南的米商之女嫁入尚書大人府中，送嫁妝的仆人就有一百多人長長墜在轎子後麵，男方騎著西域良駒，招搖過市，雖然迎親的八抬大轎並不豪華，但迎親中的人具是各大家族的嫡子長孫，場麵確實很是張望，”於臨風淡淡一笑，聲音如春風，溫柔的讓人沉醉，可是口吻卻有些對尚書家過分張揚，而有些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