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能為力
鈴鐺推開柳若兒的手，又猛地跪了下去，以頭搶地，痛哭哀求，“我一個下等奴婢，少爺根本不會理會我弟弟的生死，要不是下午我家中托人告訴我，我至今還會被檀香的假麵目蒙蔽，求求夫人幫幫我，那檀香是個機靈嘴甜的女子，家世又好，一直很得少爺的心意，我……我……一個弱女子……根本救不了弟弟，求求夫人……哪怕讓我用我的性命……換我弟弟也好。”
柳若兒哪裏遇見過這種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雖然對檀香不喜，但也不好隻聽鈴鐺的片麵之詞，她思索了好一會兒，鈴鐺哀求哭泣的聲音，讓她聽得心裏煩躁，便讓她出去請於臨風前來。
鈴鐺一抹眼淚，一雙紅腫的眼睛滿是血絲，像一隻發急的兔子，見柳若兒打算請於臨風，便以為她是打算要幫自己，感激的朝她又磕了一個頭，爬起來趕緊往門外跑。
柳若兒實在對這種高牆大院裏勾心鬥角之事，向來厭惡，她巴不得現在馬上消失，想著想著，忍不住又點開了淘寶係統看著係統頁麵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腦袋不由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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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兒無奈的歎口氣，退出係統，托著臉茫然的盯著眼前的燭光，心裏不免掛念起北堂遠和一對弟妹，幽怨地歎了一口氣。
“今晚的飯菜可口嗎？”於臨風爽朗的笑聲驟然而起，見柳若兒茫然的轉過頭，片刻後臉上一抹幽怨之色劃過，眸光清明冷冽，迎向自己的目光，風輕雲淡地掠過，繼而淡淡一笑。
“還不錯，鈴鐺的手藝很好，這飯菜還溫著，你要嚐嚐嗎？”柳若兒淡淡地問。
“我今日被故友請去閑聊了半日，說來肚子正餓著，鈴鐺你去添一雙碗筷，我也嚐嚐你的手藝，”於臨風一雙眸子亮了亮，仿佛很是驚訝柳若兒會讚美鈴鐺的手藝，忍不住也生出一股品嚐的想法。
鈴鐺眼睛仍然紅紅的，聞言低頭轉身，快速添了一雙碗筷，於臨風優雅地夾了一隻蜜汁灼蝦，緩緩的放進嘴裏，一臉享受的咀嚼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咽下。
“味道不錯，”於臨風勾唇一笑，笑容中充滿了對蜜汁灼蝦的真切讚美。
柳若兒心中有事，對一桌子美食沒什麽胃口，一旁的鈴鐺眸見哀色，柳若兒被她看得臉皮發麻，索性不和於臨風客套，直接將鈴鐺弟弟的遭遇轉述給他。
於臨風笑容漸收，頓了頓，放下筷子，對著鈴鐺吩咐，“你且出去，這事我要和夫人好好商量，檀香身後有什麽人，你應該知道吧？”
鈴鐺麵色隱忍哀慟，緊緊咬著下唇，垂眸快步退了出去。
“事情確實如鈴鐺所說，她家的弟弟無辜，可是那又有什麽用？檀香的哥哥不僅是李相的得意弟子，他家更是麟陽王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鈴鐺的弟弟平日裏不想著好生讀書考取功名，偏要和檀竹那等貨色混在一起，結果混了這麽個下場，別說我插不上手，就算我父親，也不一定能將人完好無損的救出來。”
於臨風自己倒了一盞熱茶，隔著淡淡的熱氣，他褐色的瞳孔微微一縮，片刻後一抹似有若無的異樣閃過。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問了，”柳若兒本來就不願意插手此時，一聽於臨風的話，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是如此簡單，看來鈴鐺的弟弟，也不可能如她所說的那般幹淨。
“哇”的一聲，門外傳來一聲痛哭聲，也許是知道自己驚動屋裏的主人，屋外的很快傳來飛速的奔跑聲。
柳若兒微微歎了一口氣，這世間是非曲直從來都不是簡簡單單論好壞，鈴鐺今日驟變的態度，隻怕更多的是有求於自己，而自己明顯不想，也無能為力的反應，在她心中多少埋下了怨恨的種子。
“既然我們都無能為力，不如你這幾日放她回家，讓她能再見見弟弟最後一麵吧！”柳若兒神色淡淡，她本身還有一堆事束手無措，既然事情沒法扭轉，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放她回去見見弟弟最後一麵。
於臨風沉默不語，兩人一時無話，柳若兒白日裏睡得太久，毫無困意，又不想麵對於臨風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幹脆起身披了一件薄衣，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裏？”於臨風看向她出門的背影，緩緩問。
柳若兒朝身旁一側一指，坦白，“我白日睡得太多，這會兒想去後院的蓮池，學著文人墨客，浪漫一回，做回月下賞蓮的逍遙客。”
於臨風頓了頓，起身快步跟上去，忽然笑了一聲，“你既然想要去賞蓮，那怎的也要我這個夫君陪上一陪？”
夜風微涼，柳若兒忍不住攏了攏衣領，笑得明媚張揚，她可聽下麵的奴婢提起自打弄玉夫人去世後，於臨風再也不去後院賞蓮，說是害怕見物思人，傷心傷神。
柳若兒笑眯眯的注意著於臨風的神色，發現他笑容中毫無一絲悲傷，甚至因為難得見到她笑得這般真切，神色中還略有一絲驚豔。
果然癡情這種東西，在於臨風這種人身上是不能出現的。
“你不讓睹物思人，想起你那柔軟貌美的弄玉夫人，再傷情了怎麽辦？”柳若兒笑得風輕雲淡，卻故意調侃惡心他。
於臨風卻接過貼身丫鬟遞過來的燈籠，微笑著點點頭，“我著實想念弄玉夫人，你若是害怕我傷心，就更該陪著我一起去，我若是傷情，你便可以好生安慰安慰我。”
柳若兒心裏啐了一句，我恨不得你傷情去死。
柳若兒抿嘴輕笑，不置可否，轉身緩步往廊下走去，身側的於臨風長腿邁到她身側，不遠處的銀月洋洋灑灑鋪灑下一地的清冷。
後院的若蓮池正是開到荼靡之時，稍一靠近，濃濃甜蜜的花香直直往人鼻腔中鑽，勾得鼻子發癢，一個噴嚏猛地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