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蜜意柔情

  唐糖抓著門框,麵色忿忿,嘴角囁嚅,卻不敢還嘴。


  虎子咬著筷子,看好戲,“唐糖哥哥,你有啥要說的嗎?你看你的臉色,都快比得上關公爺了。”


  屋子裏的氣氛詭異的凝重。


  唐糖一口氣沉到丹田,忽然獅吼一聲,“東家,你這麽在意北堂大哥有沒有相過親,難道你是喜歡上他了嗎?”


  話音剛落,屋裏所有人霎時間齊齊把目光投向柳若兒。


  柳若兒被唐糖將了一軍狠的,懵了一瞬間,剛想找個理由反駁他,才意識到對方剛剛話裏的意思,瞬間臉色緋紅,她忍不住偏頭輕咳了兩聲。


  “那個……我隻是……好奇,”柳若兒餘光掃了一下神態各異的眾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風輕雲淡,毫不在乎。


  “若兒還是孩子心態,好奇而已,唐糖,你不要亂講,女兒家最重名聲了,”一邊的杜子文突然站出來打圓場,麵色冷冽,看起來十分不高興。


  一時間屋裏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了,杜子文的頭上仿佛壓了一朵黑漆漆的烏雲,雲中隱約有雷電轟鳴。


  “唐糖,我想起隔壁張大媽家的小丫頭,讓我給你帶話,晚飯後去找她,她繡了一個荷包,要送給你,”北堂遠眉頭一皺,像是想出一個讓人心情振奮的消息,他眉頭展開,故意拔高聲音,言語間盡是看熱鬧的戲謔。


  唐糖一聽這句話,跟個猴似的,仿佛一道狂風驟卷,拔腿衝進了自己的房裏,一陣劇烈的砸門聲響了起來,隨後聽見唐糖撕心裂肺地抓狂,“我打死也不要去見那個醜八怪,誰要她的荷包。”


  北堂遠狹長的眸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狡猾之色,轉頭看向杜子文,他嘴角勾起一絲琢磨不透的弧度,“杜先生,麻煩您讓讓。”


  杜子文麵色一沉,斯文書生氣質霎時間變得冷漠如霜,他仍然定定地站在柳若兒身前,清澈的眸光中驟然風雲湧動,“北堂兄,若兒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平時雖然拋頭露麵在大堂招呼客人,也不過是生計所逼,這不代表她是個隨隨便便之人,北堂兄,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北堂遠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頭,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依然微微揚起,他聲音輕佻,似是覺得他這番話有些好笑,不由輕笑一聲,朗聲請問:“我何時將若兒當做隨便之人了?”


  一句話落地,所有人都嗅到空氣中濃濃火藥味,小喜因為害怕,不由躲在柳若兒的身後,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忐忑地望著身前的北堂遠,他明明揚唇在笑,小喜卻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北堂大哥,和之前的不一樣,仿佛他眼底有狂風暴雨在慢慢醞釀成形。


  “姐姐,北堂大哥是不是生氣了?”小喜的小手扯了一下柳若兒的袖子,揚起巴掌大小的臉,水汪汪的眼睛裏寫滿了害怕。


  柳若兒也察覺出北堂遠和杜子文之間擦出火花,杜子文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才會生氣,北堂遠卻為什麽生氣呢?


  柳若兒來不及多想,麵露微笑,舉動聲色從杜子文身後走出來,麵色疑惑,忽又展顏一笑,“杜大哥,我記得你晚上和同窗有約吧?”


  杜子文有個許久未見的同窗,今日難得回鄉一趟,兩人約在飯後去舊地一遊,他心下不由惦念起故友來。


  柳若兒眸子掃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也猜出他此刻的心思,忙從袖子中掏出幾定銀錢,一臉真誠地催促他,“君子可不能遲到,你拿著銀子,找個好地方,陪他喝幾杯,敘敘舊。”


  杜子文聽他一催,心底也騰起一股焦急之火,一時間忽略了與北堂遠之間的對峙,他原本想要婉拒柳若兒的好意,可是想起自己平時的工錢,幾乎全部用作補貼家用,此時才想起囊中羞澀,無奈之下,隻好收下。


  柳若兒將杜子文送出了門,折回來時,院子裏的人已經各忙各的,她站在院中,仰頭望著樹梢上幽幽的彎月,心頭頓時沒來由有股鬱悶之氣,隻能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月上柳梢頭,柳若兒斂裙轉身,抬眸一瞬,猝不及防撞進一個溫柔的眸中,他眼中淺淺笑意,如初春拂花的清風,輕輕揉揉地撫過心尖,讓人心頭一暖。


  “北堂大哥,你還不去休息嗎?”柳若兒淺淺輕笑,不知為何,望著北堂遠眼中的溫暖,她心底的那一點鬱悶,忽然被一掃而空。


  北堂遠不說話,隻看著她笑,柳若兒被他盯著麵頰泛紅,一顆心猛地t跳漏了幾拍,她側過頭,微垂著臉頰,纖纖素手將垂下的鬢發挽到耳後,耳邊傳來輕緩的腳步聲,她沒來由有些心慌。


  “若兒,我想告訴你,我從沒有和任何女子相過親,更沒有喜歡過其他女子。”


  北堂遠的聲音溫柔的想讓人沉溺其中,每一個字落在柳若兒嬌弱的心上,讓她心慌意亂,又莫名期待,她呼吸急促,抬眸間,撞進他眼底的繾綣,她嘴角囁嚅,咫尺距離,讓她麵色又添上了幾分羞澀。


  “若兒,你明白我的心意,對嗎?”北堂遠微微垂下頭,和她四目相對,眼中的柔情蜜意,無形地訴說著對柳若兒的心意。


  柳若兒看著北堂遠毫無瑕疵的俊美臉頰,心中湧起一絲甜蜜,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柳若兒嬌羞地咬著唇瓣,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頭,下一秒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在手心裏。


  “若兒,我喜……,”北堂遠輕柔的聲音嗬出一團熱氣,嗓音裏是化不開的溫柔,他聲音緩緩,仿佛在向天地舉誓般鄭重。


  “北堂大哥,我這裏不會,額,我什麽也沒看見,”虎子握著狼毫筆,嘰嘰喳喳叫嚷著跑了出來,抬眼看見朦朧月色下,北堂大哥正握著姐姐的手,低頭耳語著什麽,他忽然感覺自己撞見了不得了的事情,哀嚎一聲,轉身衝進了屋裏,順便把門栓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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