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衝突
“秦王，大事不好了。”
子嬰剛從深圳港口回到番禺城郡尉府，還沒坐下休息，外邊就傳來趙佗的呼喊，未見其人而先聞其聲。
隻見趙佗急匆匆地從外麵進入大廳，神色焦慮。
“何事驚慌？趙郡尉，來，喝口茶壓壓驚。”子嬰朝著趙佗遞去一盞茶。
趙佗接過，快速喝幹，把茶杯往茶幾一放，“桂林郡駱越各族百姓堵在桂林郡尉府門口，向布山等人討要說法。”
“要什麽說法？”
“他們聽說了西甌越族自治區頒布實施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後，聚眾詢問布山，為何桂林郡不能實施。”自從責任製頒布後，趙佗也知道了這項政策對於提高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有多麽逆天的效果。
子嬰一笑，當初是他給的桂林郡各大首領自治權利，絕不插手桂林的民族自治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別急，布山會來找我們的。”子嬰放下茶杯，安撫趙佗。
“對了，我們駐紮在桂林郡的軍隊有沒有插手此事？”
“沒有，我已下令各部隊按兵不動。”
“如此甚好！”
兩天後，布山攜桂林郡各大部落首領，來到南海郡尉府外求見子嬰。
議事大廳中，怡然自得的南海郡各人與急的團團轉的各大首領形成強烈對比。
“大氏老，我們的子民要求在桂林郡頒布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讓他們每家每戶有屬於自己的田塊，我和諸首領並不同意，向他們解釋，大氏老不會幹涉我們內政，況且田地乃是部落共同財產，怎麽能分開耕種？現在子民和首領兩方各持己見，爭執不下，求大氏老為我等解決糾紛！”
布山拜見子嬰後，說明自己的來意。
“哈哈，布山，田地是部落共同財產，是從你們祖先時代就傳下的規矩嗎？”子嬰笑問。
“正是。”不假思索，布山回答快速。
“各大首領和你們的子民是不是一家人？”
“自然是。”眾首領同時出聲。
“田地分開後，各自耕種，這些子民就不是你們的家人了？”
“自然還是。”
“自家人的田地，是不是部落的田地？”
“這.……是的。”
“這麽說來，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並沒有違反你們祖先傳下來的規矩啊。”
這個時候，布山等人發現自己被子嬰的幾個問題饒進去了，“但田地分開耕種了，收成不好算誰的？”
“哼！”子嬰冷哼一聲，“誰種的誰背鍋！既然要分田地，就要有承擔風險的覺悟，田地雖然分開了，子民還是自己人，這些土地不是部落的是誰的？”
“大氏老，如果我們在桂林郡頒布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您能夠給予我們幫助麽？”布山低聲詢問子嬰，畢竟子嬰當時承諾過決不幹涉桂林郡內政，“比如向我們支援農官？”
“嗬嗬，布山，你忘記我當初跟你們立下的誓約了麽？”子嬰玩味地看著布山。
“這個.……這，大氏老，您是我們駱越諸部落共同舉薦出來的，現在您的子民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您得出手救助您的子民呐。”此時布山臉皮厚成一座山，從一開始的不同意分田地，到現在求著子嬰出手。
尼瑪，想用民族大義捆綁我。
“可是我應經答應了你們，不出手幹涉你們的內政自治。”子嬰假裝很尷尬。
“這算什麽幹涉，算不得算不得，大氏老您的這個身份，也是我們駱越人呀。”將無恥發揮到底的布山已經不管什麽幹涉不幹涉了，他也看到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好處，但苦於之前子嬰的承諾，毫無辦法，此刻揪住一絲機會便緊抓不放。
“我有一個要求，隻要你們答應了，我立刻派人前去桂林郡幫助你們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包括各項製度的修訂，田地分發事宜以及指導田地耕種等諸多問題，我南海郡全部幫你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氏老還是一如既往，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得好處不出手，布山苦笑一聲，“大氏老請說，隻要我們能夠做到的，一律答應。”
“不用發愁，就一個簡單的條件，廢除部落內的群婚製！”
……
現場一陣安靜。
“這個我不能獨自下決定。”布山思考過後，“群婚製在部落自祖先延續至今，大氏老亦保證過尊重部落的文化，不幹涉我們的風俗習慣。”
“你說過大氏老也是部落的一份子，這算什麽幹涉，算不得，算不得。”子嬰學著布山的話，搖頭晃腦。
布山覺得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若大氏老能夠說服部落的子民，我無話可說。”
“我等亦無話可說。”各大首領隨布山表態。
“好，即刻出發，去桂林郡尉府。”
桂林郡，郡尉府大門外。
“兒郎們，都安靜下來，聽大氏老說。”布山示意吵鬧的百姓閉上嘴巴。
“各位子民，你們想要在桂林郡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這件事情上，我代表各大首領，先答應各位了……”
“感謝大氏老。”
“大氏老千秋萬載。”
“大氏老是上天賜予我們駱越各族的。”
“但是。”
一聲但是，把剛熱鬧起來的場麵壓下去了。
“我有一個條件.……”子嬰還沒說完，剛壓下去的場麵再次沸騰起來。
“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
“別說一個條件，十個我們也答應。”
“誰不答應大氏老，就是與我們整個桂林郡為敵。”
“廢除群婚製！”
五個字一出，安靜，絕對的安靜，約過了五秒，再度爆發。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群婚製過來的！”
“為什麽要廢除？”
“群婚製有什麽問題嗎？”
子嬰無言，群婚製這種原始社會中一定範圍內的一群男子與一群女子互為夫妻的婚姻形式，很大程度上會拉低後代的平均壽命，人都活不長怎麽發展人口？
“我就問你們在場的有沒有超過六十歲的？”子嬰在賭，他知道古代人平均壽命不長，到唐朝時杜甫還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別說秦末生活條件極其苛刻的南越諸民了。
各人開始思考自己的長輩裏有沒有六十歲以上的。
“好像沒有。”
“還真沒有。”。
“這和群婚製有什麽聯係嗎？”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有神明跟我說，我們駱越各部族的人活不到六十歲，是因為群婚製，廢除群婚製後，子民的年齡才能增長到六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