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貓白貓論
“我決定以番禺城外百公裏處的一個港口為中心,劃一個區域,試行商業改革,因此召集諸位共同商討。”子嬰對商人們再次強調了邀請他們到郡尉府相聚的原因。
“改革?什麽是改革?”
“改革的具體內容和方案是什麽?”
“改革為何不設置在番禺城,而是在港口?”
“改革區域多大?我等如何納稅?”
大廳中又開始變得熱鬧起來,各種問題各種議論。
“這也正是我想跟你們商討的問題,商業改革,通過改變舊的商業製度、舊的從商方法,從而達到提升南越經濟發展的目標。”
“請問具體如何改變?”
“之前秦朝的商業法將不在這個港口延用,郡尉府會擬定新的製度,但這個製度隻在港口運行;之前商人經商隻靠馬車運輸,如今我將依靠港口,建立船塢,使用大船運輸南方特色貨物,運往北方販賣,再從北方買進特產,運回南方銷售,你們從中賺取差價的同時,不僅能帶動南北方的貨物流通,還能使南越地區經濟出現前所未有的高速發展。”
大船運輸,從載重量,運行成本,來回時間等方麵將完勝馬車運輸,一時令商人們激動不已。
“秦王,我等如何能夠獲取大船?”
“我欲購買十艘大船!”財大氣粗,說話洪亮!
“現在船塢已經開始修建,大船尚未製造完成,諸位北上所用大船,均從當前軍隊的樓船中借租,暫因數量有限,現在隻能出租十艘,具體如何分配,你們自行商議。”
“這個港口,命名為深圳。你們的家屬可以遷來此地居住,不久的將來,深圳一定會成為商人的天堂,深圳也必然因為商人而名動天下。我不把改革試行點設在番禺,正是因為番禺城中原人眾多,仍對商人有所看法,於是在深圳改革,這裏現在除了修建船塢和大船的工匠、駐守軍隊之外,隻有商人,也隻有商人說了算!”
商人說了算!這幾個字在眾人心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飽受歧視的他們,曾四處流浪,如今終於要在深圳開始紮根,身體和靈魂有了歸處,不再像無根之浮萍隨波蕩漾。
真正令眾人心動的,還是能夠讓家人穩定下來,住在一個附近全是商人家屬的地方,家屬將不再受人白眼,經商路上,將不會再有“不戀經商利萬金,晚來古路問家音,分明報得尊親健,爭奈難平喜懼心。”因對家人的擔憂而產生的躊躇與彷徨。
這裏一定會出現“深圳路上相逢著,盡是經商買賣人。”的盛況。
深圳,隻屬於商人!
“秦王,我還有一事不明!”
“但說無妨。”
“秦王此舉,隻是讓我等有了施展一技之長的機會,讓商賈家屬有了安居的地方,但對於如何改變世人對我等的看法,依舊作用甚微。”
“哈哈,我正要跟你們講講這個,大家先聽一個簡短的故事。”
“秦王還會講故事?”
“我等洗耳恭聽。”
“有一個富裕的村莊,田多糧多,因此老鼠也多,因此村裏麵家家戶戶都養貓,為的是滅鼠護糧,貓的品種不一,黑貓、白貓、黃貓都有,但村裏人始終認為,不管啥顏色的貓,隻要是能抓老鼠的貓,就是好貓!”子嬰編了一個故事。
“未知秦王講的這個故事,和改變世人對商人的看法有何聯係?”
“不瞞諸位,南越未來的發展規劃中,經濟跟軍事,將一舉超過農業的地位!”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爆炸消息,比設置深圳更讓眾人驚呼,自古以來,商人地位一直排在最後,突然有一天有人說出未來商人主導的經濟將位列第一,眾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未來規劃中,商業經濟將涉及到農業生產、百姓民生、文化教育、軍事戰爭等方方麵麵,可以說,南越乃至整個中原,每一個角落都將有商業經濟的影子。”
“農業生產方麵,購買種子、耕作鐵器、耕牛、蟲害用藥、收成不好時發放補貼,哪一個地方不需用錢?”
“百姓生活,茶店、酒樓、菜市場、布店、馬車,衣食住行哪個方麵不需要貨幣流通?”
“文化教育,設立公學,修築學堂,書籍、聘請教書先生所需費用,以及資助寒門學子的補貼,哪一項沒有錢財就能憑空出現?”
“軍事戰爭,不僅拚的是糧食,更多的是士兵的戰鬥力,武器的先進性,指揮官的出色性,然而士兵的戰鬥能力、武器的先進、指揮官的出色能力,哪一個不是用金幣堆起來的?”
“這些方方麵麵的提升,都是誰的功勞?”
“沒有商業經濟,就沒有南越的未來!”
“到時候,還會有人歧視商人麽?還會有人說商人重利輕義麽?還會有人說商人唯利是圖麽?商人的地位,一定會跟著商業經濟的發展而水漲船高,未來的商人,一定會萬眾矚目!”
子嬰滔滔不絕地分析,讓商人們沉浸在未來商人第一的世界中,整個發話過程中,沒有一個商人插話,子嬰說完後,眾人發現自己已經被其天馬行空的想法深深折服。
“所以我說,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不用在乎別人的評價,搞理論爭論會貽誤時機,錯過發展機遇,士農工商空洞的爭論無濟於事,真理隻有在實踐中才能得到檢驗。”
“這次改革,我將會最大限度上給你們放權,大膽地實踐,大膽地試,先不要下結論,幹了再說,隻要你們能夠將南越地區的經濟水平拉起來,你們就是南越史上的功臣,必將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為了子孫後代不再飽受世人歧視,幹了!”
“為了青史留名,為了揚芳百世。”。
“我將為商人正名!”
子嬰此時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隻要這群人肯幹,自己就給他們最大的權限,南越的底子太薄了,以至於現在隻能在一個地方實行,而深圳的發展,提前了兩千年,不知後世會如何評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