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小黑去世
奶奶放下切了一半的豬草，也走了過來。
“任濤，你看它的樣子好痛苦哦。”此刻，奶奶了一句，便停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奶奶此刻真正的想法，是希望黑不再痛苦，早點解脫。
但我怎麽可能會同意呢！
這可是一條生命啊！
我又有什麽權利來剝奪它的生命？
“還能夠醫嗎？”我依舊抱有一絲幻想，哪怕隻是一絲希望。
“醫不了了。”
“已經化膿破皮了。
早點發現的話，還能夠切掉，
不定還能多活很久。
現在已經化膿了，切了也沒用了。
如果是惡性的。已經擴散了都。
如果是良性的，也沒法了，化膿破皮，光是痛，都要把它痛死。”
奶奶的話語，仿佛一根根針一樣，針針紮入我的內心。
很痛，痛的我精神恍惚，但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此刻的我，顯得這麽的渺，在疾病麵前，除了流淚，盡然連一絲有用的建議都沒櫻
可笑！可悲！可歎！
老！你為何如此不公！
黑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剝奪它生存的權利呢？
“它長這個瘤子有好久了啊？”我依舊試圖從別處找點慰藉。
“就是不曉得吧，都長這麽大了才發現，應該至少有兩個月哦。我記得之前它不是這樣的。
好像就是最近這兩個月開始，變得沒那麽活潑了。
食量也逐步減了。”奶奶努力回憶一番後，做出了剛剛的解釋。
“那你是好久發現它長了瘤子的呢？”
“今早上的時候，你爺爺去喂它，它就躺那裏，不吃。
還嗚嗚嗚的叫，你爺爺發現不對勁，才仔細看，才曉得它長了個瘤子，而且已經化膿破皮了。”
“你爺爺才喊我過來看。其實那時候就曉得它時間不多了，畢竟瘤子一直在流血。”
“本來你爺爺弄零消炎的藥，給它塗點在傷口上，看看能不能緩解一點它的痛苦。
結果它一見到你爺爺要碰它的瘤子，它就躲。
我估計它是太痛了，不敢讓別人碰它的瘤子。”
此刻，奶奶也不話了，靜靜的看著黑。
“為啥子沒早點發現呢？”我繼續責怪道。
雖然此刻的責怪顯得這麽無濟於事。
而且我作為黑最親近的夥伴，居然一直都沒發現，這種嚴重的失職真的是不可原諒！
“它瘤子長在肚子下麵，挨著大腿的。
瘤子的時候，根本看不到。
除非你把黑翻過來。
看不到，就沒辦法提前想辦法。
等我們看到的時候，都已經這樣了。”奶奶其實也很自責。
她自責的是自己每喂它，也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自責的是，前段時間明明發現黑食欲不振，精神狀態沒之前好了，也沒有自己檢查它。
到了最後一刻，才發現。
我緩緩蹲下身體，靠近黑，就這麽仔細的看著它。
黑仿佛讀懂了我眼裏飽含的深意，似乎它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眼裏的不舍越發清晰。
我靠近一分，黑就想盡一切辦法，往後挪動一下。
雖然此刻它自己沒法移動身體。
“奶奶，黑還能活多久？”我哽咽著問道。
“這個樣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不曉得能不能活過今晚。”
奶奶遲疑了一下，繼續道：“它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
我聽人家的，狗隻要不吃東西了，就活不過三。
加上它現在還有個一直流血的瘤子。”
一道瘤子，我就手足無措！
這個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根本不是我能解決的問題。
“能不能想辦法把瘤子給它割掉呢！”我依舊真的問道，雖然我知道行不通。
“不行，它身體已經不行了，割了也恢複不了。而且割的過程中它就可能堅持不住，促進死亡。”
哎，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隻能眼睜睜看著它離開？
奶奶已經不再看黑，默默的離開了這裏。
剩下的時間，隻屬於我和黑！
用手輕輕撫摸它那早已有些雜亂，並且沒有光澤的狗毛。
隨著我的撫摸，黑試圖想站起來回應我，但依舊沒有成功。
我能感受到黑眼底深處的不舍，它一直盯著我，無盡的哀傷傳遞給了我。
它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頻率比剛回來那會兒要低了一些。
撫摸到狗頭的時候，黑原本最喜歡眯起來的眼睛，此刻隻是象征性的眯了一絲。
難不成連閉上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還是不想讓我離開它的視線？
“嗚嗚嗚！”黑用盡力氣，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吼劍
顫抖的身體居然神奇般的慢慢站了起來。
此刻，我欣喜若狂，難道黑已經轉危為安了？
其實並沒有！
顫抖站立的黑，一點一點的往牆邊的縫隙挪過去。黑狗窩背後，是雜物間和豬圈。
在這二者之間，有一個三十多厘米的角落。
此刻，黑正努力往裏麵擠。
冰冷的鐵鏈依舊栓在它的脖子上。
我趕緊湊上去，幫黑把鐵鏈解開。
它輕輕抬頭，用鼻子無力的蹭了蹭我的手，抬頭看了我最後一眼。
這一眼，包含的深意，我至今無法忘卻。
有對我的期待，有不舍，有愛，很複雜，很難形容的一種眼神。
就類似最好的朋友即將永遠離開你，所展現的眼神。
“任濤，你來一下。”此刻，奶奶實時的叫了我一聲。
我為了早點過來守著黑，飛快的衝向奶奶。
卻不知道，我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黑眼裏終於如釋重負般看了我最後一眼。
更多的不舍與留戀，都化作了思念。
它默默的蜷縮進了角落。
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它的呼吸從平緩變得特別急促。
又逐漸變緩慢，直到細若遊絲。
近乎沒有呼吸聲後，它又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再一次仔細的觀察著這個生活了十三年的家。
點點滴滴，絲絲細節，種種回憶，隨著閉眼，全都消散.不留一絲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