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幹旱的城鎮
年歲越久遠的統治者,他對自己手中掌握的權利就越發難以割舍。
恩澤爾已經是身過晚年,對自己的統治早已力不從心,控製這麽大一片區域讓他越發害怕失去自己的權利,從而遭到清算。
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支維多利亞勢力介入坎炊巴,難保不會出現問題,一旦有幾個其他部落和這個組織合作,那麽他的統治就會危險起來。
王酋輾轉反側,最終還是下定決心,不能接納他們,哪怕是暫時性的停靠,這會帶來很多變故。
夜長夢多,難保不會在他們的支持下,出現篡權的行為。
恩澤爾深知一艘維多利亞炮艦不是坎炊巴能抵抗的。他心下著急,便連夜和幾個幕官商量好了辦法。
——首先如果直接拒絕他們停靠的話,希之翼肯定會采取其他手段,聯絡當地的其餘部族謀劃,這樣也會讓坎炊巴的地位受到威脅。
——所以必須先穩住希之翼,然後用這段時間徹底收拾掉其他部落,收攏他們的補給,讓希之翼沒的可選,不至於孤立掉坎炊巴。
——最後關緊大門,借助坎炊巴作為帕夏的盟友帶來的威懾力,威懾這個組織,收攏外圍居民到鎮內,逼迫他們離開。
理想中的計劃和現實有了偏差。
本來以為,隻要他態度強硬,而且用一點點小伎倆扣留一部分希之翼的人員,同時有著帕夏的庇護,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進而遠遠的離開自己的領土。
結果到了現在,恩澤爾王酋鬱悶的發現,這群自稱慈善公司的家夥非但沒有走,而且在自己的領地外麵做起了生意。
封鎖第一天,大興土木的希之翼就在外圍構築起了一道長牆,迅速的將旗號打了出來。
附近的一圈領地居然都變成了他們的“伯爵領”了?!
而且還理直氣壯的拿出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條約來壓他,聲稱維多利亞貴族有權征收任何薩爾貢的土地予以商用,就這麽正大光明的把外圍地區封鎖了。
順便攤子也擺起來了,成天吆喝個不停,讓人鬱悶的是,沒有人可以通過他們的封鎖牆。
現在不僅是商隊,就連想要派往外界求援的信使都出不去了,當第五個倒黴的信使被希之翼幹員留下管飯的時候,恩澤爾王酋也放棄了這一十分沒有效率的方法。
早知道就提前請求帕夏派來一支援軍了,何至於如此…王酋後悔不已。
同時城內的水源在封鎖的第二天就開始短缺了,恩澤爾大驚失色,一大早就跑到城鎮的小渠一看,別說水了,水霧都沒一點。
伽林用秘岩把水渠堵死了,一點縫隙都沒留下,也給了坎炊巴人一個教訓,最重要的水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淘米,燒水,做飯,洗臉,灌溉,這麽多居民日用的水源無處可尋,這瞬間引發了騷動,以及人們的議論紛紛。
鎮民們連日常用水都不能滿足,那誰還跟著王酋搞什麽所謂的抗爭和榮耀?
反而是領主府邸有專門儲存的水源,倒是可以供他們揮霍好長一段時間,這讓鎮民們內心的火藥桶炸了。
開玩笑,自己一天兩天不喝水可以,可孩子不能渴著啊!
鎮民不高興了,聯合起來要幹你。
城內的古月教祭司也不高興了。
畢竟對他來說,誰統治坎炊巴沒有什麽關係,他隻知道每天來清月寺廟朝拜的人少了,畢竟大難當頭,虔誠也被大多數人放到了第二位。
萬民受苦,薩拉垂淚!
薩拉真主大不悅!
你會遭到厄運的!
王酋被諸如這樣的話煩的不行,揮了揮手。
“薩拉至上,吾將奉金。”
這短短一句話就讓薩拉祭司重新眉開眼笑了。
但是此時,恰好鎮子外麵希之翼的幹員們挑釁般的在城鎮不遠處晾著清水,取水用水,讓城樓上渴冒煙了的士兵眼紅不已。
有一些忍不住的士兵想要出擊,去搶奪必要的水源,然而前腳剛邁出營地跑了沒多遠,就被蒸汽甲胄的一輪銃矛齊射給嚇回去了。
哎,這不能算開戰,我們隻是在進行武器實驗,實彈演習而已。
希之翼的幹員們如此調侃著,嘲弄的看著快要饑渴到不行的城鎮,端著水爽快的喝著,順便比劃著中指。
斐迪亞們一個個氣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第三天,街頭上的謾罵和吐沫星子就險些把路過的護民兵給淹了,鎮民們也失去了之前那股鬥爭勁頭了。
這充分說明,憑著一腔熱血的愛國之心做出的決定,是多麽脆弱而不堪一擊。
這讓塔塔巴斯也變的鬱悶起來,管理鎮子變得困難,經常出現搶劫的惡性事件,人們開始變得足不出戶,人心惶惶。
第四天,有大量的鎮民又被外圍希之翼豐厚待遇的標語給吸引了,趁著夜色紛紛越過城牆,大量外逃,這可動了王酋的底線。
如果坎炊巴的人都逃光了,那他這個王酋可就是光頭虛名了!
“抓起來!把那群敢私自邁出城鎮的家夥抓起來!”
王酋如此憤怒的咆哮著,紅著眼睛猶如一頭狂獅,把前來報告的幕官嚇的戰戰兢兢,一個字也說不利索了。
“……呃,王酋大人,那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呢?”塔塔巴斯蹙起眉,有點心虛的問道。
換句話說,他是想問該做到何種程度來阻止鎮民因為缺水問題外逃,這對接下來的執行情況尤為關鍵。
王酋更加憤怒了,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屬下在質疑他的決策!
他用禿鷹般陰婺的眼光盯著麵前的塔塔巴斯,直接把後者嚇的麵色慘白,連連後退。
“剮了!明白嗎!”
王酋惡狠狠的大吼道。
“敢踏出城鎮一步的人,都給本酋剮了!!”
塔塔巴斯被嚇的屁滾尿流,麵色慘白一句也不敢多說,連忙跑了出去。
於是接到命令的坎炊巴戰士也更加變本加厲,一時間鎮子內血雨腥風,夜晚的慘叫回蕩在整個城鎮,讓人們坐立不安。
封鎖第五天,幾十顆頭顱被立在城鎮中央,來警告那些私自逃亡希之翼的家夥們。
“這就是維多利亞走狗的下場!”
恩澤爾王酋痛快的大罵著,一時心情舒暢,看著附近瑟瑟發抖的幕官們,他感覺自己解決了問題,重新樹立了自己的權威。
然而他沒有發現,在黑暗之中惡狠狠的瞪著他的目光。
被王酋殺掉的人,有一位古月教善良的傳教士…他是恩澤爾王酋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