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暗流

  在李澄的堅持下,可莉莎總算開始試著接觸族人了,這個過程不得不說完全是他用嘴皮子硬磨出來的。


  不善談但是性情溫和近人的可莉莎很快受到了族人的歡迎,不得不說她們相處的很好。


  她幫嘉維爾解釋了一些本地的薩弗拉習俗。嘉維爾也試著教了可莉莎幾句阿卡胡拉的土話,這算是打開了局麵吧,兩個人的交流開始變得越來越密切。


  在平常的閑聊中,李澄就經常能聽見嘉維爾的稱讚,“那個菲林很有趣啊。”還有“她懂得東西好多。”諸如此類,不經意間她們已經尤為熟絡了。


  聽說可莉莎還送給嘉維爾一首她寫的譜子,並且給她哼唱了一遍。李澄這才知道原來她竟然還會這些,嘉維爾開心的接受了,兩個人儼然成為了朋友。


  這讓可莉莎無比欣喜,按照她的說法,由於身份地位,還有她本身性格的原因。她厭惡那些不合理的欺壓,這讓她在上層圈子是個怪類,理所應當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擠。


  很少有人願意接近她——能在這裏獲得友誼是個意外的驚喜。


  嘉維爾甚至興致勃勃的和可莉莎交流起來源石技藝之類的問題,不過她們使用的法術類型顯然不太一樣。


  如果說嘉維爾的源石技藝是通過加速生物機體的再生,通過改變機體愈合的速度來達到一種治療的效果。


  那可莉莎的源石技藝就是不加修飾的破壞,按照她簡潔的話來說,是一種改變手中物體鋒利度的法術。


  即使是一個圓潤的木棒,在她的手中也能瞬時爆發出一種“切割”的性質。令人費解,李澄親眼看到她用樹枝斬斷了異鐵,簡直不可思議。


  而她的法杖也很特殊,沒錯,就是她的項鏈。永恒的薰衣草不隻是那些功效,她還是可莉莎的法杖。


  李澄已經不意外了,真的。


  就算下一次看到個人拿出個掏耳勺告訴他這是法杖,他也不會意外了,沒準還會躲遠點。


  但是你們能不能把法杖的樣子做的像個法杖一樣啊喂!

  你看看嘉維爾拿個錘子也就算了,特米米拿的那也好歹是個棍狀物,那起碼還跟法杖是個親戚。


  有的術士手裏拿的東西那就離譜…


  反正他記得巫戀好像是拿玩偶打人來著。


  對李澄的抓狂,可莉莎不解,略一閉眼:“為什麽法杖要做的那麽大啊?”


  “如果可以,做成別的樣子不是很好攜帶嗎?”


  這個說法倒是很靠譜,把法杖做成自己喜歡的小物件帶在身上確實不錯。李澄略一尋思就心動了,考慮要不要自己也搞個法杖啥的玩玩。


  就…把法杖做成板磚的樣子!

  趁對方不注意,掏出來加上法術就衝上去呼丫的!

  可自己也不會什麽法術,這才是問題,源石技藝他連個毛都沒摸到。魂霄、毀滅之握,腐朽之花、這些都是洛爾維斯的法術,隻不過是她借助自己的身體釋放而已。


  想到這裏,李澄看著自己的手掌,自己也是感染者了,理論上來說不用法杖也能用出法術,可他還是沒有一點感覺。


  按照洛爾維斯說的,法術靠腦補。


  他腦補了半天自己手搓光波,結果也沒憋出個屁。


  用具有尊嚴的口吻隱晦的問了可莉莎,放法術是個什麽感覺,她困惑的撓了撓頭,半天才開口說道:“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想要用的話,順其自然就用出來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形的雲流,可能很難聽懂,但是你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她笑了笑,接著鼓勵道:“李澄先生你一定能發現自己的法術的!”


  李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當然沒參悟出個啥。源石技藝在這個世界也是一門學問,自己當然不是那麽快就能掌握的。


  祥和的時光轉瞬即逝。


  這天晚上,李澄被斯維爾找到了,他身邊跟著伽林。


  兩人和往常不太一樣,連伽林臉上都掛上憂心的暗光,斯維爾更是神態嚴肅,能看出眼中的焦慮。


  這反常的情況令李澄心下微沉。斯維爾指了指遠處,使了個眼色,他便連忙起身,和兩人踏步離開隊伍。


  “很少見你們這樣,什麽事情?”


  見兩人滿臉難色,李澄率先開口。


  “頭兒…很抱歉,這個事情真的…”


  “真的讓我們顏麵無存。”伽林的心情低沉,如此艱難的開口道。


  這讓李澄心裏越發不安了,蹙眉低聲追問,道:“到底怎麽了?”


  斯維爾開口了,音調冰冷,能感覺到他的憤怒正在上漲,瀕臨爆發的極限。


  “販奴隊中,有人正在試圖向販奴公會泄露我們的情況。”


  “我們之中出了叛徒。”


  李澄聞言心下大驚,連忙冷靜下來,確保附近沒有其他人,瞬間就把他們隊伍裏麵的幾個人都想了一遍。


  叛徒?


  沒想出個所以然,他低聲接著追問:“消息可靠嗎?”


  兩人互相對視了幾眼,伽林點了點頭,斯維爾才堪堪開口:“其實最初我們就發現有不對勁了。”


  “販奴隊的氣氛有些詭異,他們默不作聲的幹著自己的事情,看起來在族人的監視下很是安分。”


  “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們在重新磨礪兵刃,考慮到我們要回薩克多斯這點,倒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懷疑。”


  “我做了個簡單的試探,在他們麵前宣布我和伽林會去偵查前方的道路。”


  “隨後我們悄悄折返,清點他們的人數。”


  斯維爾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在李澄看不出什麽心情的表情下繼續說著:

  “他們很謹慎,即使是這樣都沒有走出營地,不過我還是從中發現了貓膩。”


  “火堆附近還剩下一小點沒燒掉的紙片,我認得那材質,是販奴公會的。”


  “他們不知道怎麽做到的,或許是從狼牙販奴地開始。亦或者是更早,就已經在偷偷幹些什麽了。”


  伽林十分擔憂,插嘴道:“距離薩克多斯越近,他們的心情也就越浮躁。”


  “或許他們已經認為是時候重獲自由了…簡直不可理喻。”


  李澄轉頭瞟了他一眼,語氣陰森:“那秘岩術士呢?”


  “你們之中有沒有背叛者?包括你?”


  悠長如刀,讓人感到無比陰冷的腔調令伽林打了個寒噤。知道麵前這個男人一旦發怒的後果,他戰戰兢兢的辯解道:


  “頭兒,你知道的,我們的命脈掌握在你的手裏,我們不可能逃走的!”


  斯維爾看了一眼籠罩在陰沉下,不太對勁的李澄,不禁開口道:“伽林沒有問題,秘岩術士也很正常。”


  “我想一場密謀的叛亂應該隻是在其他販奴者中發酵。”


  李澄頷首,把自己的暴戾凝視收了回來,讓伽林鬆了一口氣,仿佛剛剛才經曆了一場生死般,他的後背隱有冷汗。


  自由?叛亂?告密?


  李澄心下好笑,區區販奴者,卑劣的不能再卑劣的人,還敢談論這種事情。


  李澄看在他們的事跡不算惡劣,同樣被販奴公會逼迫欺壓。還對阿達克利斯有同情之心的麵子上留了他們一命,希望他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打倒那個所謂的公會。


  結果現在竟然膽敢背叛,真是活擰歪了!

  狗改不了吃屎,早知道就應該在審判上把他們都砍了!


  果然,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因為它善變,而且永遠利己。


  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甚至是這群當初信誓旦旦的“改邪歸正”者。前嘴能和你稱兄道弟,反手就能給你賣的一幹二淨。


  心下的怒意也被斯維爾的闡述激發出來,他生出一股無窮無盡的凜冽殺意,幾乎讓他的視野變得扭曲。


  莫名的怒火讓自己的惡意變得更加清晰,李澄冷笑著開口:“那就把那群販奴隊的家夥都抓起來殺掉,現在就去!”


  斯維爾聞言愕然,隨即開口反駁:“不可以,先生。”


  “這樣做不可能解決問題,而且會提前導致叛亂,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了密謀。這樣很可能會導致不知情的人被叛徒煽動,進而引起嘩變。”


  “而且我們的隊伍…失去了販奴隊伍這個身份,該如何讓族人們進城呢?”


  “嗯…是這樣。”李澄稍稍閉目,棘手的揉了揉前額,這實在是一件難辦的事情。


  要不是斯維爾機敏,李澄暗暗心悸,恐怕自己還被蒙在鼓裏。


  這群叛徒放著不管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隊伍位於三個販奴地的中央地帶,呈現一個三角狀的完美包圍。


  一旦有人通風報信,附近數以千計的販奴獵手會直接把他們圍的水泄不通。即使諸如42姐,嘉維爾以及自己可以逃脫,但是其他的族人,以及商隊的大批物資恐怕就都完了。


  就算在外麵沒有動作,那群人等到進到城市裏麵再放出消息,那更是會導致所有人的毀滅。


  不隻是潛入任務毀了,而且這還會導致薩克多斯加強戒備。引起一連片的連鎖反應,影響是不是毀滅性的也尚不可知,總之隊伍的秘密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李澄掩著眉,將兩個人叫近了一點,緩緩低聲開口:“你們兩個接下來按我說的做。”


  ……


  ……


  “就這樣,秘密行動,為了確保效果,不要告知伊娜姆。”


  “……還有那個可莉莎也先別說,還有待考察,我對她還沒有完全放心。”


  “去辦吧,我相信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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