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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寬恕的代價是自由

  “……那是我的拉特蘭朋友給我的,我出發前他給了我十支。”


  斯維爾兩眼無神,輕聲說道,主動的抬了抬頭:“那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至於現在他在哪裏…我不知道。”


  嘉維爾氣餒的把針劑收了起來,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可以說很失望,沒有針劑的補充,這代表薩娜族長的情況將會很危險。


  沒法去印證什麽,嘉維爾無奈道:“行吧,那就這樣。”


  “剩下那九支呢?”李澄抓住了重點,疑惑的問道。


  斯維爾聞言有些糾結,他喉頭哽了哽,道:“其他的…我自己用掉了。”


  李澄愕然,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斯維爾,驚疑不定道:“你也有礦石病?”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身上沒有礦石病,帶著緩解針劑做什麽,想了想他就後悔問這個事情了。


  沒等他回答,嘉維爾的法杖上就亮起光芒,朝他釋放了一個治療法術。


  效果不出所料的降低了…她心下有了答案,動了動唇最終沒有說出口,她想看看斯維爾會不會說謊。


  斯維爾為難的瞪大眼睛,他勉強站起身來,心下來回糾結。感染者這三個字如同內心的詛咒讓他痛苦不堪,他不想承認自己是這樣子,是一個卑微的將死者,這太傷他的自尊了。


  但他最後卻還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嘉維爾和李澄對視片刻,針劑肯定是不能還給他了。不過他既然已經主動交出來了,應該也沒打算要回去,倒是他們想的太多了。


  作為感染者肯主動交出這種保命的東西,這是嘉維爾和李澄都沒想到的。


  原來這人心地還不算太壞麽?


  李澄心下略動,在腦海中搜查了一下記憶,果然在那些屠殺的場麵裏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從來都隻是一個人駐足觀望,或者是原地踟躕。隻有到了不得不戰鬥時才會出擊。


  他在一次行動中偷偷放走了幾個孩子,因此被小隊成員吊起來鞭笞,那群畜牲下手極其凶狠。足足讓他好幾天下不了床…這段觸目驚心的記憶給李澄震撼的不輕,他發現自己還是誤會了什麽。


  斯維爾因為感染者的身份遭到排擠…他們小隊的隊長私下隱瞞了他的情況,但是被別人徹底孤立,平常過的也不怎麽舒心。李澄把知道的信息全都翻了出來,對這個薩科塔少年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想你也認識戈達吧?”李澄試探的問道。


  “嗬,當然,主不會保佑他的。”斯維爾嘲弄的道,他眼神幾乎死掉了,沒有一絲希望。不像是年輕人的樣子,反而像是老態龍鍾的將死者。


  李澄心裏不太舒服,被自己罵了一頓就這樣自暴自棄了。明明他的力量在販奴公會也算是上層強者,卻被欺壓成這樣…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懦弱,還是真的善良過頭了。


  “好吧好吧,我們剛才都有點激動,咱們現在心平氣和好好談談。”李澄深吸一口氣,直直盯著他道。


  “我可以寬恕你之前做的事情,放你出來。”


  嘉維爾聞言微微側目,她不太明白李澄這是要做什麽,按理來說問完這件事情就可以走了,這個販奴者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吧。


  不過出於族長們之前和她說好的“無條件聽從李澄”這麽一條,她還是耐住性子,沉默的觀望著他。


  “寬恕我?”薩科塔少年把那雙漂亮的眸子垂了下去,沒什麽太大興趣:“有必要麽?”


  “對你們來說,直接殺了我更加方便,我沒什麽價值了不是麽?”


  “你已經知道了你所有想知道的,想得到的。”


  “想起來了,倒是還有一個,如果你還想用我的守護銃,我還可以教給你使用方法。”


  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個笑容應該是少年綻放出最燦爛的一個,讓他整個人更顯氣質非凡:“然後請你們給我解脫。”


  少年用最陽光的態度,說著最悲觀的話,李澄心下愕然,他突然又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怎麽把話說的那麽重那麽死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商低?


  還想試圖挽救些什麽,這個人看起來一點都不想活了,也不知道曾經受過什麽刺激。就算是為了薩娜,為了那種緩解劑的下落,也不能讓他就這麽嗝屁。


  李澄稍稍提了提神,勸道:“聽好了,我們不打算追究你的罪過,你的死也改變不了什麽!”


  “我就想問你一句,你不覺得不甘心麽?”李澄的話讓斯維爾稍稍動了動,但沒有抬頭。


  “你被他們玩弄,他們用微不足道的代價買下你的生命,他們讓你手染罪惡。一輩子活在痛苦和夢魘中,但那些真正的黑手卻站在背後,洋洋自得拋灑著那些看似清白的金幣。”


  “那些已經死去的人都已經回不來了,但是你還有機會為活著的人贖罪。”


  “要不要考慮走出來,加入我們,和我一起把那群玩弄別人性命的家夥全都揪出來,讓他們為他們的醜惡行徑付出代價!”


  “這才是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裏深陷自己的所做所為走不出來。現在回頭還不晚!”


  李澄語無倫次,他也不確定這些話有沒有用。不等斯維爾回複,他就再度道:“別急著回答,仔細用你頂著電燈泡的腦子好好想明白之後再說。”


  “你現在的情緒很不對勁,說的話我都不會當真,我會在幾天後來找你,你給我答複。”


  “如果你真的還是不打算活下去,那我隻會把你當成一個懦夫看待。”李澄指了指他的手,意味深長道:“就這樣,好好看看你自己。”


  “你要知道,如果所有罪惡都不看情況,全部無可饒恕,那世界上就隻有死罪了…”


  斯維爾不知道那三個人是什麽時候走開的,他們抱著什麽樣的心情態度,總之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前的景象早已平靜下來,恢複了往常的情景。


  中午的炊煙依舊在久久飄蕩,劃開長空宣告著這裏還有文明的痕跡,偉大的人們沒有被惡劣的環境所擊倒。每一寸荒蠻遲早會被文明完全覆蓋,直到大地上布滿生機,這是發展的必然,也是曆史的必然。


  頑強的古木立在土壤中,早已不知道矗立了多少歲月,見證了阿卡胡拉的多少慨然沉淪。現在依舊靜靜俯視著他這個有罪之人,或許以後也會見證更多的傳奇。


  悠揚的口哨,歡快的土歌,幾個阿達克利斯孩子逗弄著小型源石蟲。族人們上午的競技結束了,守衛又增多起來。幾個族人好奇的打量著他,隻不過這次誰都沒有說出像往常一樣奚落的惡語。


  許多婦人傴僂提攜,還有幾個好心的看了看他,左右小心的看了看,向他遠遠扔過來一個蔁果。朝他善意溫和的笑了笑。


  這就是他打算摧毀的一切麽?


  斯維爾苦澀的笑了笑,嘴邊嚐到的鹹津津液體是淚水吧。想起薩克多斯所宣揚的“阿達克利斯都是食人惡魔”他不禁覺得奇怪,這個世界難道已經習慣顛倒了不成?


  如果隻是食用蔁果,辛勤勞作的普通人都能被妄加扭曲成這樣,那薩克多斯那些高高在上的薩戈門又該稱為什麽?那些日夜在工廠加班加點的工人該稱為什麽?那些已經跌入泥潭的感染者又要被叫做什麽?

  聖教律法裏麵的三百多種惡魔稱呼詞匯可能都不夠他們用的吧…


  他癱坐在地,隻覺得自己所憧憬的事物如此虛幻,那個主所描述過的天國。那個理想中的樂園在這裏太難找到,他不敢去想象那個真正公平美好的“天國”可以在人間實現。


  拉特蘭是這樣,維多利亞是這樣,薩爾貢也是如此。真正能平等對待所有人的國度根本就不存在,最起碼現在沒有。


  斯維爾如此想著,拿起了那個紅透透的蔁果,看起來是新鮮采摘的。也不知道那個艾絲黛爾趕沒趕上今天的蔁果,晚上還會不會來看他。


  斯維爾輕笑幾聲,嘲笑著自己的無端妄想。細細咬了一口,口爽清涼,甜絲絲的。之前品嚐的時候明明還覺得並不好吃,這讓他啞然失笑。


  ……


  “我說你跟他說那麽多幹嘛?”嘉維爾不太明白,她大大咧咧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絲毫沒有被這件小事所影響。


  隻不過感覺李澄的做法有點多餘,總不至於在乎每一個販奴者的死活吧。


  李澄淡笑幾聲,道:“你不覺得拉攏一個朋友,總比讓對手少一個敵人強麽?”


  話雖如此,不過這個薩科塔的命可不是這麽簡單,李澄打算把他納入手中。不僅是他掌握著緩解製劑的情報,而且看樣子他和拉特蘭也會有一些聯係。


  未來他總歸是要踏出密林的,早早拉攏一個對外界熟悉的人,他就多了一分保障。這關乎未來的布局。


  嘉維爾則懷疑的看著李澄,質疑道:“你就這麽確定那個頭頂發光的小子能答應咱們?”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法杖,有些不太放心。“我看啊,隻要他別鬧出亂子就行了!”


  “有你在,你覺得他能鬧出什麽亂子?”李澄暗笑幾聲,調侃道。


  “嘿!這話我愛聽,多說兩句。”


  他聞言撇了撇嘴。


  伽林神情複雜的看向李澄,從剛才起他就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內心的焦躁還是開口:“你說的可以寬恕販奴者,是真的嗎?”


  “嗯?”李澄愣了愣,這個家夥原來還跟在身邊啊,要不是吱聲了,他都差點忘了他的存在了。


  “我沒有資格饒恕誰,隻有那些死去的人有資格這麽說。”


  李澄淡淡道:“但是你們可以贖罪,為了得到那些還活著的人的寬恕。”


  伽林麵容複雜,他之前就仔細考慮了很久,突兀的說道:“那我們可以贖罪嗎?”


  “你們打算和販奴公會為敵?怎麽證明不是你的虛假說辭?”


  伽林啞然,想了想,他拿出了他身上的一件物事,李澄仔細一瞅。是一個淡黃色的小盒子,伽林旋動了幾下上麵的按鈕。哢噠一聲盒子便打開了。


  裏麵裝的是一個個發著金光的金條…這是赤金,而且足足有九塊之多,品質算得上優良,疊放的整整齊齊。


  “這是秘岩小隊所有的積蓄,可以證明我們的誠意嗎?”伽林忐忑不安的問道。


  “沒了這些錢,我們不可能有能力橫穿荒野無人區,你們可以隨時找到我們清算。”


  “不過你們要保證我們的安全,隊伍還得歸我管轄,不能隨意指使我們做超出能力的事情!”


  要求還挺多,不過也還算合理,在現在雨林急需增加戰力的情況下。李澄也就不打算和他討價還價了。


  看向嘉維爾征求她的意見,見她點了點頭,他才回複道:“可以,我答應你。”


  看著他這個算是很有誠意的保證物件,李澄默不作聲的收下了這個小盒子。又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關於這個秘岩小隊的事情。令他意外,這個秘岩小隊也算是意外的風紀嚴肅了。並沒有什麽無法忍受的惡行。


  李澄嘴角微抿:“可以了,你們付出的代價很多。”


  “不過嘛…相對的,你們的自由可就要歸我們了。”


  伽林頷首,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至少這樣將隊伍置於當地人的保護之下,他的弟兄們不會麵臨追殺和危險的荒野。可以得到食物和棲息之所。


  這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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