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平靜的一晚
“嗯…這裏還挺幹淨的，不錯。”史爾特爾雙手撐在身下，翹起腿一下一下晃著腳尖，整個人頗為悠閑地跨坐在一支斷裂的枕木上，那是她幾秒前隨手砍倒的。
她一下蹦了能有三米高，穩穩落在枕木上，讓李澄驚訝的半天合不攏嘴，您就是泰拉超人吧，能跟隔壁美國隊長打起來那種。
而就在幾分鍾前，李澄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要在泥巴裏過夜，因為史爾特爾身上看起來除了那把劍之外什麽都沒帶，更別說是宿營的帳篷之類的了。
不過照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可以暫時免除了。
“42姐，拉我一把，我爬不上去。”他果斷的雙手交叉，開始賣乖。
這橫倒的巨木對他來說還是有點高大。
史爾特爾朝下看了一眼，略帶嫌棄的嘀咕道：“真沒用。”
李澄基本已經習慣史爾特爾這種直言不諱的性格了，倒不如說他就是喜歡這樣，比陰陽怪氣的陰陽人不知道強了多少。
見史爾特爾把手伸了下來，李澄暗喜，微微踮起腳尖也向上伸出手。
哈，這也算是牽手吧？
“唔…你是有多沉？”剛一搭上手，史爾特爾就被拉的一陣趔趄，不僅沒把李澄撈上來，反而差點沒被他從巨木上拉下來。
“很沉嗎，你用點力啊？”李澄還很奇怪，要不是手上冰涼細膩的觸感，他還以為史爾特爾在忽悠他。
“呃呃…你等等。”史爾特爾眼皮跳了跳，十分糾結的打量了幾眼自己的雙手。
“嘖，我力氣有這麽小嘛…？”
從枝頭扯下一小截藤蔓，沿著樹幹放了下去，“你抓住這個，我拉你上來。”
李澄奇怪的打量著她，奇異的目光讓她有點惱怒。“怎麽了？我力氣不夠，拉不上來你這珍貴品種！”
“哦哦。”李澄連忙應和著，內心直呼生氣都這麽可愛，雙手緊緊抓住放下來的藤蔓。
“呀…！”即使用雙手拖拽，雙腳也在使勁蹬地，史爾特爾發現她還是有點吃力，不過比起剛才好歹李澄終於有往上升的趨勢了。
“加油，還差一點哦。”李澄笑了笑，看著她這副樣子，突然冒出來一個壞點子。
用一隻手微微抓住樹幹上的一小截突出的樹枝，他就這麽牢牢蕩在這裏，順便偷笑的向上喊話。
“哎，不動了啊，42姐你再加把勁。”
“你倒是挺悠閑啊？”史爾特爾不爽極了，又更加用力了一些，弄得滿頭大汗。
過了幾十秒，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拉的感覺變得更加吃力了，史爾特爾感覺不對，隻聽下麵李澄還在不斷的給她打氣。
“還差一點點，再用力點就能成功了。”
怎麽還沒拉上來？
知道哪裏有問題，薩卡茲少女沒有理會，慢慢向巨木的邊緣移動過去，偷偷向下瞄了一眼。
好家夥，眼看李澄在吊半空中快要把頭笑掉了，另一隻手還死死拽著樹枝呢。
史爾特爾眨眨眼，勾了勾嘴角，嘴角露出了小惡魔般的弧度：“你還上不來嗎？”
“啊，是啊，還差一點高…”在看到史爾特爾正饒有興致的盯著他，李澄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抓著樹枝的手一下子鬆開了。
“嗯哼？”史爾特爾挑了挑眉，表情嘲弄，無波的眼神下蘊藏著的是火山爆發前的平靜：“繼續抓啊，怎麽鬆手了？”
“啊，你別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
“嗯，我不生氣。”
史爾特爾淡淡道。
然後，輕描淡寫的…鬆開了抓著藤蔓的手！
“我今天也有點累了，不太想抓了呢。”
“啊啊啊啊！”李澄臉朝大地背朝天的摔進了泥坑裏，來了一次驚險刺激的粘土糊臉，起身胡亂抹了幾把臉，就看到史爾特爾重新走到巨木中間，懶洋洋的側身躺了下去。
李澄傻眼了。
“啊別啊42姐！我錯了！”他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看著側躺的少女，這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有點難受。
“別不理我啊，拉我上去！”
“哎哎，我真的錯了，你看我上去給你磕頭道歉好不好？”
“消消氣，要是氣壞了就不好了，要不你扣我工錢也可以啊？”
不說工錢還好，一提起這個史爾特爾居然破天荒的回話了，看來又是被氣到了…
“你還好意思管我要工錢？你今天都做什麽了？啊？”
他竟然一時沒想出來怎麽編…
“我、我指引方向了！”
“……”上麵沒聲音了。
媽呀，不會氣暈過去了吧？李澄有點擔心她的抗壓能力。
上方躺在巨木上的史爾特爾麵容憔悴，麵無表情微微吐氣，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胸悶。
還是就讓他在下麵待著吧…今天真累。
剛閉上眼睛放鬆精神，但還沒等她享受一下久違的平靜，就被下麵接二連三的話吵的睡不著。
“嚶嚶嚶，你看你忍心嗎！把一隻饑寒交迫的刀客塔留在下麵挨餓受凍？”
“你看我連源石蟲都打不過，萬一被下麵的源石蟲打死分食了怎麽辦？萬一被鱷魚人抓走怎麽辦？萬一被有心之人拐賣了怎麽辦？”
“這一全泰拉的稀有物種就此滅絕，42姐你能看的下去嗎？”
“媽媽咪呀！上帝聖母瑪莉亞！還有全世界受苦受難的刀客塔們，你們能看的下去嗎？”
什麽啊…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史爾特爾算是明白過來，她今天要是不把李澄撈上來。
她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你閉嘴，不然你就呆在下麵吧。”
“好的！”
“……”
費了好半天的勁，史爾特爾隻覺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才把李澄勉強拽了上來，看到她氣喘籲籲癱坐在地的樣子，李澄不由得內疚起來，看樣子她確實很累了。
自己還開那麽沒品的玩笑，李澄有點感到抱歉，把自己兜裏的一塊巧克力拿了出來。“嘿，給你這個！”把巧克力朝42姐扔了過去。
“嗯？什麽東西？”史爾特爾接過這小小的一棒巧克力，包裝上的文字晦澀難懂，她有些疑惑。
“吃的，你打開看看。”
帶著好奇撕開包裝袋，香甜的味道讓她怔了怔：“巧克力？”
“嗯？你還知道巧克力？”李澄有點驚訝，原本他還以為史爾特爾沒有吃過這種食物呢。
哎呀，那這東西就不算什麽了…
“嗯，我沒有吃過，感染者怎麽可能吃到這麽高級的東西。”史爾特爾眼中閃過光亮。
“但在記憶裏麵，我吃過這個，在城市裏麵…有很多很多人圍著我，好像在過生日…”
“那些人的麵孔我還記著，好溫暖。”陷入自己遙遠的回憶中，少女試探的咬了一口，香甜的口感讓她仿佛又回到了記憶中的某個時刻，鼻子酸酸的，眼角有點濕潤。
“你很難過嗎？”見她這個樣子，李澄忍不住關心道。
“要是覺得不好吃，就別吃了。”
沒想到史爾特爾抹了抹眼淚，三兩下就把這巧克力棒給吃完了，好像還意猶未盡。
“好甜，不過還是和記憶中的那個有一些不同。”
“……謝謝你。”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史爾特爾臉上泛紅：“這個挺貴的吧，我可不會欠你錢。”
她的道歉讓李澄手足無措起來，連連擺手：“沒有，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送給你了，我還可以多給你幾個！”
“隻要你別生氣，開心起來就好了。”李澄說著，一邊把自己身上一兜子的巧克力棒都掏了出來，胡亂的塞到史爾特爾懷裏。
“都給你吃！”
“誒，這。”
史爾特爾慌張的接過這一堆巧克力棒，臂彎被塞得滿滿的，都有些捧不住了。
疑惑的看著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人，除了有的時候很煩之外，他似乎從一開始見麵就對她很熱情，讓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要送給我？”
“當然！”李澄拍了拍胸膛。
反正也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兒，三十多軟妹幣一盒的便宜巧克力。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史爾特爾把巧克力放進自己衣裙自帶的口袋裏麵，不過似乎有些不夠大，有幾個放不進去了，尷尬的看著自己揣的滿滿的口袋。
“哈哈，沒關係，我可以先幫你拿著，你什麽時候想吃都可以。”
“你這人，還不錯嘛。”史爾特爾笑了笑，抬起頭第一次直視他的雙眼，讓李澄頗受鼓舞。
兩人在樹幹上休息，在他們中間升起一團漂浮在空中的火焰，這是擔心李澄在深夜會感到冷，史爾特爾特別給他準備的。
雖然淅淅瀝瀝的大雨早就停了，不過雨林陰冷潮濕的空氣還是很傷人。
剛開始他們兩個還會偶爾聊聊天，不過看得出來薩卡茲少女確實有些疲憊，不一會就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李澄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小小的腹部規律的收縮著，她的睡姿恬靜，在月光和頭上的惡魔犄角點綴下顯得尤為動人，靠在自己的魔劍上表情安靜從容。
好可愛，忍不住想上前去戳一戳她的臉蛋。
這想法一冒出來就有點不可收拾，李澄躍躍欲試，偷偷起身朝史爾特爾移了過去。
小心的避開了她身周那顆緩慢環繞的紅色光球，把手指顫抖著朝圓潤的臉蛋伸了過去。
有點緊張。
暗暗咽了口水，自己這是真滴作死。
觸碰到肌膚的時候，指尖上的柔軟讓他大腦當機了幾秒，自己真的成功了！
手感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好，不過…怎麽有點燙？
感覺像是伸進了一鍋沸騰的開水，李澄不禁大叫一聲跌坐在地，手指有點紅腫。
史爾特爾雙眼微微睜開，嘴角微翹。“真是的，不要隨便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動手動腳，要是換成別人手指都已經烤焦了。”
“打擾別人睡覺很不禮貌。”
李澄無奈的擦了擦汗：“那真是太抱歉了42姐，感謝不殺之恩啊！”
見後者繼續閉目休憩，李澄歎了口氣，看來信任度還是沒刷夠啊！
革命尚未成功，刀客塔仍需努力！李澄雙手握拳，擺出了一個勵誌臉。
由於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一時睡不著，他索性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擺弄了一會兒，李澄驚訝的發現明日方舟居然還是可以登錄的狀態。
“阿庫奈子！”
好巧，是史爾特爾的標題語音！
“歡迎回家，博士！”看板娘阿米婭熟悉的問候語音讓他差點淚目。
打開自己的盒子，劃到最後，列表中赫然有著一個嶄新的六星幹員，史爾特爾。
李澄很開心，或許他以後的生活會很艱難，甚至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但如果能和自己喜歡的幹員一起度過，那這又有什麽呢？
難道比起現實世界的渾渾噩噩不要強的多？
點開史爾特爾幹員語音的“問候”。
“啊，你在這裏！”
“晚安，史爾特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