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斷腸人在天涯
第六百九十二章斷腸人在天涯
人生就是一條不斷前進的船,有人一往無前,乘風破浪,有人波瀾壯闊,波折不斷,也有人折損在那浩瀚無邊的大海當中,眾生百態。
這一夜的金陵,不算太平靜。
在金陵體育館中心這一代的市民,上半夜無數人躲在家中瑟瑟發抖,室外尖銳刺耳的慘叫聲,如地獄是深處的惡魔。
兵器敲打聲,刺耳而響亮劃過天際的破空聲,跌岩起伏。
一直持續到後半夜,這才徹底的結束。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在大道上行走。
陳浩端坐後座,眼神微眯遙望寧靜祥和的這座六朝古都,輕聲道:“金陵江水洶湧而波瀾,強子你說最後的一天時間內,劉亦然會使出什麽手段?”
王強聳肩,嘴裏叼著一根金白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煙圈,“猜不出來,估摸著手段不會太低。”
陳浩笑而不語。
金陵進入尾聲,諸多勢力,也被他連.根拔起。
最後一層勢力,一旦鏟除,偌大個金陵將進行重新洗牌,短暫時期或許會經濟下滑,但長遠來看,卻是一場百利而無害的舉動。
統治金陵千年之久的劉安王府一旦崩塌,其內的養料,足以孕育出許多大梟,商界精英,草根企業家等一眾精英而起。
這於帝國而言,乃是一件好事。
不知何時,突然有點兒想抽煙了,陳浩摸了摸口袋,卻發現一包金白沙卻已抽煙,伸出手朝著王強打了個響指。
後者很快會意,連忙拿出一包金百沙遞上前。
點燃一根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霧纏繞之間,陳浩忽然說道:“強子,還記得三年前北野那場大戰嗎?”
王強聞言,沒來由的眼神黯然,歎息一聲,“記得。”
三年前的那一個夏天,夏日炎炎,夜晚星空璀璨,漫天繁星並起,美輪美奐,在那寧靜而祥和的夜晚,卻湧現出一場殘局人寰的戰爭。
敵國百萬大軍出擊,北野十萬大軍抱著必死這心進狙擊,拚死守護。
華夏軍魂在熊熊燃燒!
所有人都奮不顧身,抵禦敵軍。
那一戰,慘烈而淒美,十萬大軍戰到最後隻剩下一千人。
陳浩一人一刀敵軍中七進七出,滿身傷痕,差點身死那一場戰役。
那是北野軍最為黑暗的時期,陳浩數次上書請求增員,卻數次被攔截。
木秀於林,而風不止。
這句話,在當時可謂的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些人都該死,該死!”
王強念及三年前往事,眼眶微紅。
數次上書請求增員,卻被半路攔截,導致整個北野孤立無援,立敵百萬大軍。
難不成,帝國國土,帝國沙場守家衛國的男兒生死,與他們仕途相比,那麽微不足道嗎?
陳浩神色平靜,隻是淺淡的抽煙,那雙星辰眸子,散發著幽幽異彩,如一柄刀刃,殺機外泄。
“哎,君王其實有時我就會再想,我們拚死守護的江河,到底是在為誰而守護,既然他們如此不珍惜,我們為何還要守護?”王強歎息一聲,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
陳浩默不作聲,吐出眼圈後,緩緩吐出四個字,“芸芸眾生。”
是啊。
芸芸眾生,需要他們來守護,他們都隻是無辜之人,又何須來承受戰爭苦難。
王強看向陳浩那略微落寂的側臉,不知為何有些傷感。
別看君王往日裏雲淡風輕,溫文爾雅。
其實,真正落寂的人,是他。
奈何,他陳浩是將,縱然心如刀絞,也隻得忍著。
沙場悲苦事,十之八.九,能與人言之一二,乃為幸事。
而,這位統帥,都壓在心底,黯然神傷也好,苦不堪言也罷,唯有自撐。
千古之英雄,唯這四字概之。
“我曾經在戰鼓山,建立了一座將軍塚,以前有,現在有,未來也將有。”陳浩緩緩開口道。
王強渾身一震,眼眶淚水卻是不知不覺之間流淌而出,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此刻卻是淚流曼滿麵,足以見得這件事與他而言有感傷。
將軍塚。
顧名思義,是為將軍留下的衣冠塚。
那段艱苦歲月,戰事告急,四麵受敵,數以百年大軍洶湧而出,一戰出去,基本死傷上萬,所有人都抱著必死之心而去。
而,他陳浩也為自己起了一座衣冠塚。
曾經,他言起。
有朝一日,我若戰死。
無需國葬。
讓我陳浩靜靜的躺在這兒便好。
我想陪著這群可歌可泣,我自己親自帶出來的沙場男兒,一起長眠於這山河之間。
看一看這萬裏江河,也想遙望這裏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邊境北野,黃殺起,巨大的一輪明月映入眼眶,漫天繁華,星光璀璨。
一座龐大無邊的軍營駐紮在這,室外無數身穿製服精壯男兒,拿著先進武器進行巡視。
而,在一處名為戰鼓山的地方。
前方建立不算多麽高大的小墳。
也並不輝煌,也並不高大,亦如普通小墳。
唯一引人矚目的是,其墓碑乃是一柄長劍。
劍身長七尺,握把乃是一條金龍,惟妙惟肖,眼眸睜開,散發出無上威嚴,如坐立高台的無上帝王,睜眼便為白,毀天滅地。
劍身鋒利非凡,月光照耀下,閃爍著寒芒。
其刀身,書寫四個字——陳浩之墓!
在這墓碑往後。
還立著一座又一座,整齊安放,定期祭尊的墓穴,數以萬計,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淒涼而悲哀。
這便是北野大名鼎鼎的英雄墓,正上方便是將軍塚。
往後則是戰死的袍澤、是帝國的英雄。
那一年,那一天,有一年輕男兒獨自一人伏跪於此,滿臉淚水,拿著一柄寶劍,親自為他們墓碑刻名,每刻一筆,心如刀絞。
一塊碑,一條命。
刻完之後,他親自挖坑,被自己立下一塊衣冠塚,將那柄伴隨自己南征百戰的寶劍作墓碑。
做完這一切後,他獨自一人站立在這萬人墓前,仰頭看天,從月圓攀上蒼穹,到日落西山,一連續三四天,佁然不動。
他在祭拜,他在守護。
夕陽無數次,勾勒出,那年輕男兒身影,落寂、帶著無盡感傷。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我願以我之性命,換你們永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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