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最終,一番商榷之後,由一名閣老充當使臣,與明軍主將商談。
??升龍城外,護城河上。
??近五十艘戰船橫亙,無聲無息,卻是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因為誰人都知道,這隻戰隊,自明境的龍江出發,沿著紅河,一路直下,在僅僅一日的時間內,燒毀安南的戰船三十餘艘,更是打敗了安南的兩萬大軍。
??換做以前,這種事情,即便是不起眼的玩笑,都不敢這麽開。
??原因很簡單,這是不可能事。
??安南又不是沒跟明軍打過,明軍,最多也就跟安南大軍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可此一刻,這五十餘艘大明戰船橫江,宛如大山,壓的城中無數百姓、將士喘不過氣來。
??太強了!
??強的不可思議!
??比之夢幻更教人難以置信!
??這時,有將士在在城頭高聲呐喊:“明軍主將,我安南使臣求見。”
??頭船之上,寧遠本不想見什麽所謂的使臣的。
??畢竟他曾揚言,一日打下升龍,到得此刻,距離一日過去,僅剩下……嗯……不到三個時辰了。
??時間緊,任務重啊!
??但看在對方態度還算可以的份上,他便勉強答應下來。
??不多時,一名花甲年歲的老者來到大船之上。
??寧遠一看,這人,倒也見過,是安南內閣的一名閣老。
??至於具體叫什麽名字,他也懶得過問了。
??“有事嗎?”他大咧咧道。
??“這……老臣見過繁昌侯。”
??那使臣說著,衝著寧遠恭恭敬敬的行了儒家之禮。
??寧遠暗自冷笑。
??先前,他出使安南,安南國上下對他皆是不以為意,還理所當然的跟他講道理。
??眼下呢?
??這安南閣老竟是向他稱“臣”了!
??真真是諷刺啊!
??他隨口道:“然後呢?有什麽事?”
??那閣老麵色有些尷尬。
??他好歹是使臣,即便這寧遠態度不好,可無論如何也應該請他坐下來說話啊。
??“這……繁昌侯大人。”
??那閣老開口道:“此番,安南出了奸臣,為患社稷江山,於朝野作亂,萬幸王師出兵,分擔了朝野壓力,我安南國王這才得以清剿賊人,朝野得以平複,臣,萬謝王師!”
??嗯?
??聞言,寧遠都快驚呆了。
??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按照這老匹夫的意思,竟把此番安南之一切罪狀,推到一個所謂的“亂臣”身上。
??啊,我安南朝野被奸人控製了,那奸人橫行無忌,這才對大明不敬的。
??而我安南呢?
??一直對大明忠心耿耿,並無二心,並且十分感謝王師幫助我朝分擔奸人的壓力。
??聽聽,這是人話嗎?
??那暴躁、暴跳的猴子都不敢這般說。
??“老匹夫,你無恥!”
??旁邊,張懋氣的摩拳擦掌:“老子從未見過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
??那閣老垂著頭,宛若沒聽到一般,更是氣的張懋喘大氣,恨不得立即動手。
??寧遠一臉冷色道:“既如此,先前本官為使臣之時,爾等對本官如此不敬啊?”
??那閣老解釋道:“先前朝野被奸人所控,亦是迫不得已。”
??聞言,將寧遠也氣個夠嗆。
??這臉皮,真真是厚到天上去了。
??他當即擺手:“回去吧,別再這裏丟人現眼了,聽好了,你們隻有一個時辰商議的時間,要麽投降,要麽等著我等今日內攻破升龍城,就這樣。”
??那閣老見寧遠態度如此堅決,原本微微弓著的腰直了起來。
??“看來,繁昌侯你是非打不可了?”
??他冷笑道:“隻不過,你最好還是聽聽老夫的看法。”
??“其一,我安南雖是出了奸佞,但卻未必怕你大明。”
??“其二,大明之洪武皇帝曾將安南列為不征之國,卻先後有永樂、弘治兩個皇帝背棄祖宗教誨,乃是不仁不義,背信棄義!”
??“其三,即便爾等能攻下升龍,我安南好漢兒郎千千萬,不消多日,便可將你明軍打出安南,收我故地!”
??他列舉了諸多緣由。
??換做以前,這些都是限製大明攻打安南的最佳理由。
??隻是……
??寧遠嗤之以鼻:“檄文之中已說明一切,你安南二三不定,意圖侵擾大明,我大明,當教訓之!來人,拖下去!”
??當即有左右之人將那閣老拖了下去。
??旁邊的張懋憤然道:“寧小子,打吧,對於這種臭不要臉的人,說教是沒用的,隻有打的夠猛烈,他們才會害怕。”
??寧遠隻是笑了笑,輕輕搖頭。
??打自然是可以打的,但行軍打仗,靡費較多,能省,還是要稍微省那麽一丟丟的。
??“世伯,再等等吧,等一個時辰,最少可以省下萬兩銀子。”寧遠解釋道。
??嗯?
??張懋頓了頓,漸漸明悟一般道:“你小子願意見那使臣,是為了給升龍城施壓?”
??他醍醐灌頂似的,竟是突的笑了出來。
??原來如此啊!
??這是攻心之計。
??直接開打,憑借著炮強槍厲,自是可以輕易打下升龍的。
??但雄兵壓境,又放出最後攻城時間,便會造成升龍城內,人心惶惶。
??明軍,打來啦!
??而且還是一日不到,便達到了升龍,勇猛無匹。
??麵對這麽強大的,撼不可摧的雄兵,安南,打得過嗎?
??若打不過,又會怎樣呢?
??如此一來,便會在無形之間給安南的將士、百姓心裏蒙上一層陰影,一個時辰後,槍炮一出,便會嚇的無數人魂飛膽喪,極容易投降。
??“你小子倒是能沉得住氣,陰謀詭計,順手拈來啊。”張懋笑道。
??“非也,非也!”
??寧遠淡淡道:“世伯,這乃是心學,心學,也是心理學,乃是那王守仁的學說。”
??一聽寧遠又要展開儒家那一套長篇大論,張懋忙是製止:“好好好,懂了,老夫懂了,接下來是不是靜等一個時辰後,直接開戰啊?”
??寧遠道:“世伯,你餓嗎?”
??張懋有點不解:“大戰在即,怕不適合生火造飯吧?”
??寧遠嘿嘿一笑,卻開始行動起來。
??不多時,每隻戰船之上,都燃起了火爐。
??火爐之上,是新鮮的肉,這些都是上船之前特意準備的。
??然後,一股股炭火與鮮肉與作料混合的味道,自這升龍城護城河徐徐飄散開來。
??眾所周知,燒烤的味道,簡直就是生劃武器,即便在後世,隔著數百米、幾條街都能聞得到。
??而隨著明軍戰船陣陣煙火與燒烤味道的傳來,城頭之上,正整軍待戰的安南將士,直接懵圈了。
??明軍,在做什麽?
??在他們的城下,在這兩軍即將開戰之時……生火做飯?
??這……是來打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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