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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聖人悟道

  翌日!


  寧遠早早起來。


  王滿堂在一旁服侍穿衣。


  裏麵是左一層右一層,外麵則是全幅盔甲。


  寧遠在銅鏡前看著自己臃腫的樣子,笑問道:“你老公我帥不帥?”


  接觸下來,王滿堂自是知道老公是意思,臉色倏地一紅,蚊子般道:“帥……帥的。”


  寧遠頓時哈哈大笑:“小娘子在家乖乖等著,待為夫大勝歸來,用不多久,你便會成為那伯爵的夫人。”


  王滿堂更是深深垂頭,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寧遠見了,略微狐疑:“有事?”


  “沒,沒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說。”寧遠不容置喙。


  “這……”


  王滿堂唰的淚水流落,哭訴道:“公子,妾家……家裏遭了賊,父母修書過來,要……要借點銀子。”


  寧遠本能的嚴肅起來。


  那段長帶領的賊寇,這般猖獗了嗎?


  竟是敢跑到城中強搶民宅?

  他略作沉吟,問道:“要借多少銀子?”


  王滿堂結結巴巴:“一……一萬兩。”


  寧遠不由得側目。


  是那賊寇劫持了王滿堂的父母,索要一萬兩贖金?


  這獅子口,未免太大點了吧?


  “滿堂你放心,公子我保證嶽父嶽母無事,若有事……本公子便蕩盡敵寇,為嶽父母報仇雪恨!”


  寧遠眉目凜然。


  出來寧府,來到五軍都督府,他點齊兵馬,大軍直接開拔。


  隻是剛出來城外不久,便見前麵有一匹棗紅大馬攔路。


  寧遠一揮手,駕馬湊前幾分,正要開口,那棗紅馬匹掉頭過來,一張熟悉的麵孔浮現在寧遠的眼中。


  “寧公子,早上好呀!”王守仁揮揮手。


  “你……”


  寧遠倒抽一口涼氣,瞪著眼道:“王伯安,你來做什麽?”


  王守仁笑道:“學生正準備去霸州散散心,聽聞公子也要去霸州,不如,順路?”


  我順路你**啊!

  寧遠暗自破罵。


  他本以為王守仁不再跟著他了,可哪裏想到,這瘋子竟是幹脆要去霸州。


  “你愛幹嘛幹嘛去,別擋路,讓開!”


  寧遠不耐煩說著,直接策馬前行。


  後麵的諸多官軍自也沒在意,徐徐跟上。


  可王守仁見了,非但半點不惱怒,反而笑嗬嗬的加速,跟在了寧遠的旁邊。


  “寧公子,學生略懂兵法,路上無事,可以閑聊。”王守仁懶洋洋說道。


  “……”寧遠無語。


  王守仁則繼續道:“學生以為,霸州等地的賊寇確實不足為慮,隻不過,您公子所帶兵馬是不是太少了些?最起碼也應該帶一萬人啊。”


  寧遠:“……”


  王守仁道:“公子,學生以為,一萬人破賊寇數萬人,剛剛合適,畢竟賊寇不堪一擊,隻一萬人,便可以逐步攻敵,公子,您怎麽不說話?”


  寧遠實在是受不住了,扭頭道:“你不是格竹嗎?跟我跑出來作甚?”


  王守仁笑了笑道:“學生格竹數月無果,隻能改策略了,自今日起,改為‘格人’。”


  寧遠:“……”


  我**可謝謝您格我了!

  他都快瘋了!

  越是不想跟王守仁接觸,這瘋子越湊上來,而且還要把他當成“物”來格。


  可想而知,從今以後,他怕是擺脫不了這瘋子了。


  暗自歎了口氣,他正色道:“問吧,你想知道什麽,我知無不言。”


  王守仁想了想:“格物致知,對嗎?”


  寧遠歪著頭:“不對,卻也不錯,還有問題了沒?沒有的話,你立刻給我掉頭回去。”


  王守仁認真思慮許久,搖了搖頭:“何解呢?”


  寧遠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本公子要是直接說出來,那本公子不就是心學的開山鼻祖了?


  你王守仁、王伯安、王陽明的聖人的位子還能坐穩?


  他無奈萬分,仔細想了想,問道:“何為理?”


  王守仁當即沉默下去,細心思索起來,時而皺眉,時而傻乎乎的笑。


  寧遠耳旁倒是清閑了許多,可也有些怪異。


  深究起來,他這已經是給王守仁提點了一個思路。


  畢竟王陽明龍場悟道的最根本,便在於一個“理”字。


  理是什麽?

  是一種道德準則,也是一種行為處事的方式。


  前賢朱夫子朱熹便提出,理在物上麵,故而才會有格物致知。


  另有先賢陸九淵提出了與當朝主流不符的言——理在心裏。


  直到王陽明龍場悟道,一種基於先賢又超脫的理論提出,為當代死寂一潭的儒學帶來的了光明。


  簡而言之,他這是給王守仁提供了一個思路。


  用後世的話來說,那便是催化,直接將王守仁往心路上麵領。


  如果王守仁參透心學的開端,一個新的流派便會在最短時間內發揚光大,影響整個大明,影響未來。


  在後世,有一個舉世聞名的大教育家名作“行知”,也是因此而來。


  自然,也有“一生俯首拜陽明”等經典典故,影響深遠,門徒廣傳四方。


  大軍不急不緩的向著霸州而去,待得天色漸黑,也才行了五十裏。


  寧遠一揮手:“安營紮寨,該吃吃,該喝喝!酒肉不限!”


  後麵的眾多將士齊聲歡呼。


  正常來說,行軍打仗,是不允許喝酒的,這是曆來已有的規矩。


  可在大將軍這裏,沒有規矩,吃喝隨意!


  當晚,許多將士都喝多了。


  寧遠也帶著幾分醉意,寫了一份書信,命驛站之人快馬加鞭送往霸州知府衙門。


  內容很簡單:本將軍已率領十萬將眾,趕赴霸州,知府大人稍安勿躁。


  一側,王守仁自是見到寧遠的一舉一動,不由得驚奇萬分:“公子此計謀,高啊!”


  寧遠笑了笑:“某聽聞,江西廣信有一人,姓婁名諒,其有一子,曰婁性?”


  王守仁點頭:“不錯,不瞞公子說,婁諒乃是學生啟蒙大宗師,格物致知正是大宗師所教誨。”


  寧遠不由得眼冒亮光:“某又聽聞,婁亮有一孫,曰婁素珍,可婚嫁否?”


  王守仁:“……”


  饒是以他的腦回路,一時半會也沒回味過來。


  這……什麽意思啊?


  怎麽感覺寧公子仿似看上那婁素珍一樣?

  他清了清嗓子道:“學生聽聞,婁師妹應是許給寧王朱宸濠了。”


  “呀,是嗎?可惜了啊!”


  寧遠搖頭晃腦,醉意上頭,不自覺有些惋惜。


  終究是晚了幾個年頭,若是趁早,說不得還能見到婁素珍之姿容,可惜啊!


  那婁素珍可是有明以來,少見的大才女、大美女啊。


  可最終,嫁給了寧王。


  寧王發飆又造反,婁妃最終的結局便是投江自盡,豈不令人惋惜?

  也是這時,王守仁緩緩道:“經過公子點播,學生略有所得,公子問“何為理”,學生思前想後,最終漸漸總結了三個字。”


  寧遠猛的一顫,側目道:“你得到了什麽?”


  王守仁想了又想,道:“學生以為,理不假外物,也不再心中,因為,心即理啊,先生以為呢?”


  轟!

  寧遠頓感頭皮發麻!


  這……這就是天才嗎?


  他隻是稍加點播而已,這這這……竟是直接悟道了!


  心即理!

  心學的開端,也是大成之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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