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147-話術

  新一再次見到木蘭的時候，已經到了三月底的期終升級考試。


  但木蘭和麗美兩人都是踩著考試開始的時間來，然後提前交卷走人。在頭一天的三場考試，新一都沒找到和木蘭談話的機會。


  第二天，在最後一門課的考試上，新一為了攔下再次提前交卷的木蘭，不得不空下最後一道題沒寫，把卷子上交。


  新一好不容易才攔下木蘭，心裏堆著千言萬語，卻被木蘭的一段話壓回：“任何話語在未曾得到實踐之前，都是空洞的。以你現在的狀態，我不可能相信你有決心，將未知的危險擋在小蘭她們之外。就好像你如果真的有決心和我說什麽，也不用得到最後一門考試才提前交卷。這正好證明，你額外的顧慮太多，影響你做出最佳的判斷。”


  說完以上這些，木蘭稍微等了一會，看到沉默的新一，就知道這家夥依舊沒有準備好。本想拍拍新一的肩膀再瀟灑的離開，但限於新一的個頭，木蘭隻好聳聳肩，瀟灑地轉身離開。


  沒有急於將麗美送回西伯利亞底下基地，木蘭帶著麗美去了趟安全地帶，弗雷迪和玉置兄弟已經找他好幾次了。


  隨著三張專輯唱片的大獲成功，安全地帶也急速拓張，不僅包下了所在大樓的五層區域，還擁有一架公司中高層的專用電梯。


  拿著屬於自己的身份卡，在幾個路人詫異驚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木蘭和麗美搭乘這架專用電梯，直達安全地帶的核心樓層。


  玉置兄弟看到木蘭和麗美，高興地走過來，嘴上卻抱怨：“哎呀呀，果然是上官動動嘴，下屬跑斷腿，明明是木蘭君的計劃，我們這些打工仔忙活了一個多月，到現在您這才來視察進度。”


  木蘭嬉笑地分別給好二、不二了一拳肩膀，再頗為威儀地說：“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玉置兄弟不清楚這表達方式的來曆，卻莫名地覺得上檔次，不二有些愣愣地問：“一般這個問題，我們該怎麽回答。”


  木蘭嬉笑：“如果有事呢，你就該說：奴婢有事啟奏。如果沒事內，你就該說：喳。”


  不二皺眉歪頭，不確定地重複：“喳？”


  木蘭揮揮手：“下去吧。”


  不二知道自己被耍了，卻也不生氣，牢記木蘭剛剛的套路，準備換個人試試。接著道：“別鬧了，幸虧你這次來了，不然事情可能不太好辦。”


  木蘭收起不正經，問：“有什麽問題？”


  好二：“額，我也不好解釋，主要是弗雷迪和你選中的歌手間有衝突，這半個多月來愈演愈烈。你等會自己去看吧。”


  木蘭無奈這種提了問題又不說清楚的交流方式，翻了個白眼：“掌燈，起駕。”


  玉置兄弟又學了一招，一左一右喜滋滋地在前邊帶路。


  剛打開一間錄音室的門，木蘭就聽到弗雷迪的大聲謾罵，用詞極盡侮辱，比罵三孫子還要貶低對方。


  木蘭走了進去，身後的好二順勢關門，兩人都沒跟進來。


  木蘭隻好單獨麵對暴怒的弗雷迪：“HI，弗雷迪，你今天吃炸彈了嗎？”


  看到說話的是木蘭，弗雷迪似乎更加生氣，摘下耳機直接抄木蘭砸去。


  木蘭輕鬆接下飛來的耳機，同時看了眼錄音棚的歌手，那人有著一張俊美清秀此時正帶著尷尬微笑的容顏。


  弗雷迪：“你還好意思問，你都找來什麽樣的垃圾貨色，Vocal簡直無可救藥，唱一句走三個音，比聽那個新一唱歌還要遭罪。我也是對比之後才知道，全程走音居然也有可取之處，至少有心裏準備，不用擔心他什麽時候又唱準了。”


  木蘭不知道該怎麽回，隻能帶上耳機，對錄音棚的歌手說：“你唱兩句我聽聽。”


  一旁的工作人員很有眼力勁地放出配樂，是弗雷迪的《SPREAD YOUR WINGS》，不是一首太難的歌曲。但隻聽了頭三句，木蘭就理解了弗雷迪的心情，這音準飄得夠厲害的，讓木蘭想起了黃河九曲一曲三折的描述。


  如果說一句十個單詞，最多兩個是準的，五個絕對不知道飄到天堂還是地獄，最後還剩三個單詞，或如同流星般在準音上一閃而過，或如波浪般在準音上來回拍打，又或如疲軟的箭矢在抵達音準前跌了個狗吃屎。


  最讓人難受的是，唱準的往往是最後兩個單詞，這就給人對下一句有了期待，結果則是更加花俏的走音新姿勢。


  木蘭摘下耳機：“好了，夠了，我們現在需要一間會議室，坐下來好好聊聊。”


  “哼。”弗雷迪摔門而出。


  木蘭倒不認為弗雷迪是拿了格萊美就脾氣變大了。自己光聽了半首歌就同樣想摔門而去，弗雷迪居然能聽了半個多月，修養強過自己十倍不止。


  明亮的會議室，一麵寬大的落地窗戶，一張占了近半麵積的木桌，六把單人沙發椅，木蘭、麗美、玉置兄弟、弗雷迪、與尊龍六人分別落座。


  玉置兄弟作為此間主人，不二先從中介紹：“尊龍，這是木蘭你親自挑選的歌手，我就不做介紹了。越前木蘭，我們安全地帶的超級大明星，格萊美新一屆最佳搖滾歌曲的創作者，一張獲得十一項提名的專輯的創作者，也是我們今天能匯聚於此的計劃提倡人。”


  “你好。”“你好。”尊龍和木蘭站起來，隔著桌子握手致好。


  不二甩鍋似的：“木蘭，計劃是你提出來的，情況你也了解的了，你先說說吧，我全力支持。”說完，就將自己深陷沙發裏，好似能將自己埋進去。


  木蘭想了想，先對弗雷迪道：“哪怕是你弗雷迪，也不是天生就能把歌唱好的，恐怕連太陽神阿波羅都做不到。而你不能否認的是，尊龍先生的資質很不錯，在節奏感上，在情緒把控上，在聲音的本質上，尊龍先生都有成為一名優秀歌手的潛質。至少在情緒渲染這點上，尊龍先生就有他人不能比擬的優勢。”


  弗雷迪火氣消得差不多了，木蘭說的這些他也早看出來，不然也不可能花大半個月的時間在這上邊。弗雷迪：“你說的我都知道，如果不聽尊龍先生的聲音，我都能被他的演唱神情給打動。尊龍先生，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尊龍有些尷尬，但還是很有禮儀的表示：“弗雷迪先生不用道歉，我清楚自己的水平。”


  木蘭朝尊龍擺擺手，繼續對弗雷迪道：“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在你人生的前半段，你以歌手的身份在活，你唱的都是你所想唱的。但從你決定退出歌手的舞台，並準備做一名音樂製作人開始，很多事情都不同了。你得了解別人能唱的和想唱的。你知道的，無論是我、或是真由美、還是秋菊，都與尊龍先生存在很大的不同。但你今後要麵對的，可能是很多遠遠不如尊龍先生的歌手，到那時你該怎麽辦？”


  弗雷迪反問：“我為什麽要把時間放在那些毫無才華的人身上？”


  木蘭挑挑眉：“首先，能但不做，和做不到，是有區別的。其次，大多數人都不具備成為一名頂級歌手的全部潛質。或者說，大多數人都隻具備頂級歌手的部分潛質，這使得樂壇上大部分都是優秀的歌手，頂級歌手寥寥無幾。最後，哪怕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歌手，也需要經曆大量的訓練，以及碰上至少一位堪稱頂級歌手的指點。而你，弗雷迪，今年的格萊美向全世界宣布，你就是這樣一位堪稱頂級的歌手。既然你選擇當一位音樂製作人，那如何將擁有部分潛質的普通人，培養成無限接近頂級歌手的優秀歌手，不正是你需要思考，並為之努力的方向嗎？”


  弗雷迪露出苦笑：“小木蘭，我怎麽不知道你說話這麽具有煽動性？我還能說什麽呢？”


  木蘭：“還有，《ERA OF ULTROCK》都幫你拿了四個格萊美獎，可專輯的銷售量還未達預期。”


  弗雷迪：“木蘭，你知道的，我既然打定主意不再做歌手，就不可能上節目打歌或開演唱。”


  木蘭：“沒讓你去唱。你和玉置兄弟商量個法子，讓別的歌手低價唱你的歌，最高八百，最低八十什麽的，我還指望著分紅買貓糧呢。”


  弗雷迪與玉置兄弟互相看一眼，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