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4-家國與神仙

  木蘭四年前大量抄襲中英文歌曲的時候，沒有太深的考量，幾乎想起什麽就抄什麽，再一一送去搶注版權。


  英文歌曲暫且不說，諸夏語歌曲中有不少諸夏風的曲子如《秋意濃》、《笑紅塵》、《新鴛鴦蝴蝶夢》等等，木蘭尚且可以用自己喜歡諸夏詩詞小說，來解釋自己的創意來源。但今天拿出來的這三首歌，就很難解釋。


  《狼煙起》即屠的《精忠報國》，木蘭如今作為一個霓虹人，再用原來的歌名有點太不合適，就改用歌中頭三個字作為歌名。同時，也算是為某張專輯湊歌詞名。


  而《中國人》這首歌，歌詞與歌名呼應得太直接，兩者都沒法改。


  《當兵的人》就蘊含更多的政治因素，是一首可以傳唱三軍百萬將士的曲子。


  鄭老爺子帶著老花鏡看完這三首歌詞，沉默良久，這件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也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個霓虹小娃子，怎麽就寫出這樣的三首歌來？這娃子想用這三首歌來表達什麽？

  陶老看到鄭老爺子不說話，就自主拿過鄭老爺子手裏的稿紙，看了後也沉默在那。


  鄭大姐也不由好奇，走到陶老身後看歌詞，看完也愣在那。


  木蘭在鄭老爺子沉默的時候，就沒有坐等，站起來擴胸抖腿四處打量。


  茶幾上放著三本文選，是木蘭帶來的那三本，他打開後看到在封麵後鄭老爺子的簽名，果斷先收入行囊。


  再想想，這兩次喝的湘西龍井確實不錯，木蘭順手將茶台上的半盒茶葉也收入行囊。


  麗美見狀，用鼻子四處嗅了嗅，從茶幾下的小櫃子裏找出三大盒相同的茶葉。


  木蘭回頭看到三人都若有所思的模樣，動作隱蔽地將這三大盒茶葉收了。


  等木蘭帶著麗美走出鄭家小院的時候，行囊中安放著三盒半湘西龍井、兩盒江蘇碧螺春、四盒福建鐵觀音、四盒雲南普洱、十二條芙蓉王、十條熊貓、和六條中華牌。


  再度跟陶家五兄弟拱手作別後，麗美忍不住問：“歐尼醬，我們這樣不告而別真的合適嗎？”


  木蘭語氣輕鬆：“我們給他們丟了個別扭的難題，他們巴不得我們趕緊走。”


  麗美：“我是說，我們麻桌上贏的錢都不要了？”


  木蘭：“你知道哪些茶葉和煙的價值嗎？它們可都是貢品、貢品知道哇。”


  麗美：“我不抽煙不喝茶，還不如要現金。”


  木蘭：“得得得，算我欠你的，我們現在去找鄭爽那家夥，晚上還有個拍賣會，明天再玩一天就得回去了。”


  麗美牽著歐尼醬的手，笑嘻嘻地等著歐尼醬怎麽還自己。


  鄭家小院，沉默的三人，鄭大姐先開口：“哎，難辦啊，這麽好的歌，可惜木蘭小先生是霓虹人。”


  鄭老爺子：“歌是小問題，寫歌的人才是個大問題，陶老，你怎麽說。”


  陶老哪會趟渾水，對鄭老爺子說：“先聖當知，老朽一散仙，不懂這國家大事，此來是為了追回八寶，好重立八仙道統。”


  鄭老爺子：“那陶老有沒有八寶的消息啊？”


  陶老：“最新信報，太平軍曾尋覓八寶，已獲數件，用途不明。”


  一旁的鄭大姐忍不住撇撇嘴，這都百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還最新信報。


  鄭老爺子神色不變，順著這最新信報推測：“那要克南方找找看咯。”


  陶老屢屢胡須：“哪吒在南邊找到一座墓地，裏邊有八寶的氣息，但墓穴已經被盜。老朽這不是來京城看看，尋摸著去鬼市碰碰運氣。”


  一位得道千年的老神仙，卻要去鬼市尋寶，說起來有些荒誕，實則很是卑微。


  鄭老爺子：“我給那五個娃子放假陪陪你好吧。”


  陶老擺擺手，同時站起來：“他們職責在身，陶某也不是邁不動步子，自己逛逛逍遙自在，就這樣吧，老朽告辭了。”


  鄭大姐趕緊站起來：“陶老，留下來用晚飯吧，都這個點了。”


  陶老甩甩袖子，邁步朝屋外走去：“不用啦，老朽不食人間煙火久矣，哈哈哈。”


  鄭老爺子看到陶老離去，才將女兒叫到身邊，再次詳細地詢問了那個霓虹男娃，之前上門拜訪的過程。


  鄭大姐盡可能複述自己記憶中的場景，後問父親：“莫非那木蘭小先生來訪，是別有用心？”


  鄭老爺子拍拍大女兒的手：“那娃子心思活，想得多，提前來我這裏投石問路，試試我們國家對霓虹的態度。近四十年來，霓虹國內的溫和派，向我們展現了充分的善意，許多現代化醫院都是霓虹出資出技術建立起來的嘛。自《那個協議》以後，霓虹經濟雄起的趨勢，被米國當頭一棒，打沒咯。現在的小年輕就有了別樣的想法。”


  鄭大姐安靜地聆聽父親指點江山，理解著話語本身與潛在的意思。


  鄭老爺子指了指桌子上的稿紙：“諸夏之所以是諸夏，是人民、文化、以及國土的整體結合。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要讓老百姓吃得飽穿得暖過上好日子，老百姓才會認同這個國家，所以要搞四個現代化，要搞經濟改革。不僅要讓老百姓認可這個國家，還要老百姓以這個國家為榮驕傲，所以要搞精神文明建設。人民吃飽喝足，以國家為榮後，還需要活得有尊嚴，屹立在世界之巔，就必須維護領土完整，實現統一。走完這三步，至少需要三十年。”


  鄭大姐疑惑：“那木蘭小先生這三首歌的意思？”


  鄭老爺子調笑的語氣：“你這位木蘭小先生是來試探，他合適做李木蘭咧，還是做安培木蘭。”


  鄭大姐愣了片刻，才領悟父親指的是那位東南亞李總統，和那位霓虹遣唐使。再看向那張稿紙時，鄭大姐才明白，原來木蘭小先生說來京城買房，將來想來諸夏留學，指的是這個意思。隨即問：“那父親的意思是？”


  鄭老爺子撐著桌子站起來：“來唱歌可以，來留學也是可以，但想來進體製，就要看三十年後咯。我是看不到的咯，就讓鄭賢克跟他接觸接觸。哎呀，家裏是被賊娃子光顧咯。”


  鄭大姐順著父親的視線，朝身後的立櫃看去，果然少了好些香煙和茶葉。


  離開鄭家小院，陶老腳步輕盈地在大街小巷裏穿行，左手一翻，一枚粉嫩的毛桃出現在他手中。


  陶老捧桃，他的真實身份乃是壽星南極仙翁，如今道門十二上仙之一，也是玉帝神係的主神之一。壽星此番入世，隻為尋回八寶，重續八仙道統。


  壽星陶老走入一座關帝廟，一位身高九尺，白麵無須，衣著西裝的壯漢已經等在那很久了。


  壯漢見到陶老，便問：“陶老，如何啊？”


  陶老很不習慣地看著壯漢的容貌：“這八寶如今卻落入一為異人小友手中。”


  壯漢不解：“異人？小友？”


  陶老：“啊，對，年歲十八，舉止奇異。”


  壯漢：“異在何處？”


  陶老：“身為霓虹人，卻愛寫諸夏的歌曲。”便將今日看到的那三首歌的歌詞複述了一遍。


  壯漢右手下意識在胸前摸了一下，發覺胸前一片空空後，身體微頓，接著說：“入華夏則華夏之，何異也？”


  陶老繼續：“將這三首歌呈與先聖當麵。”


  壯漢不屑：“可是阿諛奉承之輩？”


  陶老發現自己有些詞窮：“趁先聖不查，取煙茶若幹。”


  壯漢嗬斥：“竟是雞鳴狗盜之徒。”


  陶老歎了口氣，壯漢的理解竟然誤差如此之大，可見這位壯漢遁世太久，困頓於人情。


  陶老不得不先耐心給壯漢普及了一下諸夏與霓虹近代史，再詳細解釋那位小友如何利用身份與歌曲試探先聖態度，最後那竊取的行為如何起到自汙以退為進的妙用。


  壯漢聽得時怒時悲時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