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少女的野望

  某家大型百貨商場裏，木蘭和麗美一人捧著一杯熱湯肉丸，邊逛邊吃。


  自八十年代中的《場廣協議》以來，霓虹國的經濟止不住地逐年下滑，全國戰後數十年積累的家底，幾乎被各方大勢力分食幹淨。許多人無法從先前癲狂的購買消費情緒走出來，使得大城市的自殺人數與經濟下跌成鮮明反比。


  就拿木蘭和麗美瞎逛的這間百貨商場來說，正門被警戒線圍了起來，估計又是一地紅白黃。木蘭和麗美從側門進入，明顯感覺到暖氣供應變得吝嗇，正經店麵大多關門停業，已經沒有一家奢侈品店還能堅持，家用電器的促銷折扣一減再減卻依舊鮮人問津。倒是由於各種街邊攤小吃搬進來，為商場召來一定的人氣。


  除此外，街上遊蕩的無良少年與遠交少女也越來越多。木蘭今晚就看見某任前女友出來站街，並親眼看著對方挽著一位油膩大叔的手離開。


  眼見此景，木蘭雖心有觸動，卻並未作出任何行動。在木蘭看來，這不過是時代的必然，也是霓虹國國運的必然，內外因借由之。他或許有能力讓身邊的人過的好些，卻無力顧及太多，至少現在的他無力顧及太多。


  與木蘭的無動於衷相反，木蘭的龍鳳胎妹妹越前秋菊則心懷大誌。


  秋菊在成長的過程當中，受兩個人的思想影響很深：姑母的獨立和小姨的女權。


  秋菊很小的時候，就十分崇拜敢愛敢恨我行我素的姑母，越前夏樹。秋菊一度將成為一個蓋世小太妹當做自己的理想去努力，她七歲前最渴望得到的生日禮物，是一件白底黑字的特功服。


  或許是因為姑丈的去世，使得姑母收斂了張揚；又或許是因為表妹的到來，小姨送給自己的那份禮物吧。秋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也將小姨視作了崇拜的對象。


  小姨，神崎尤娜，是個女權至上者，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女人可以沒有男人活下去，男人卻會因為沒有女人而自殺。


  秋菊在讀懂那份生日禮物，即《第二性》後，便對小姨的話深以為然。她公開表示小姨以試管嬰兒的方式生下表妹，是一件正確的事。為此，秋菊與父親大吵過一架，也遭受到表妹麗美的排斥。


  秋菊根本不在意這所謂的排斥，在秋菊看來：表妹神崎麗美是受男權洗腦的產物，是一個不願認清事實的悲劇，僅僅因為得到了渣男胞兄施舍的點滴善意，便拋棄了女性無比珍貴的自我。


  理所當然的，秋菊強烈鄙視自己那個渣男胞兄木蘭，鄙視胞兄視女性如同玩物，鄙視胞兄換女友如換衣服，鄙視胞兄用天賜的才華來誘騙無知女性。


  秋菊暗自發誓：她一定要改變日本女性的社會地位，進而改變全世界女性的地位。為了實現這個誓言，秋菊早早做出準備，她決定從身邊做起，一一說服了身邊的四位好友，組建了夜玫瑰。夜玫瑰將成為維護秋菊理想的女子軍團，這支軍團會不斷地招收誌同道合的成員，從學業做起，從音樂做起，從運動做起，用事實證明女人不比男人弱，甚至更強。


  為了推動計劃的進行，秋菊不惜收斂她對胞兄的鄙視情緒，與胞兄虛與委蛇，從而能夠借用到胞兄的才華。秋菊不認為借用男性的力量就是屈從男權，相反，隻要用恰當，就更能證明女性比男性更善於利用男性的能力。


  就在木蘭與麗美瞎逛的百貨商場的頂樓，一場假麵選拔會正在秘密進行。秋菊協同夜玫瑰全體人員出席，共同操持這場選拔會，選出她們夜玫瑰樂團的主唱。


  自從夜玫瑰借TRIANGLE的頻道發布了招收主唱的廣告，前後近兩周的時間裏共八千多人投稿，可見TRIANGLE的號召力之強。


  由於參選要求是清唱，唱功高下立判，凡是音域不廣、因準走調、節奏錯亂、以及音色不如蘭和茜的，都統統排除，最後選出來的人不過十九人，今天實際到場參加最後麵試者，也隻有十一人。


  參賽的十一人帶著相同的麵具，確保彼此不會相識。


  美咲作為賽場主持，負責將參選人員帶到指定位置，安排比賽流程。


  麻由美作為場外輔導，給參選人員介紹規則，安排參賽順序。


  秋菊、蘭、和茜則作為裁判，將會背對著參選人員聆聽她們的歌聲，獨立作出招收或排除的決定。


  一個缺少主唱的野雞樂隊，一場沒有觀眾的業餘比賽，整得卻堪比知名大賽般完善與公平，這給參賽人員極強的公信度。


  秋菊能把比賽安排成這樣，也是參考了胞兄平日的某些評論，她不會因為討厭一個人而忽略對方的優點。相反，秋菊會認為：能從討厭的人身上學到東西，還不用對其感恩戴德，簡直是無本買賣。秋菊的這個想法同樣學自她討厭的胞兄。


  這十一名參賽選手，大多都抱著一個相同的小心思，就是想來看看能否近距離接觸TRIANGLE的成員，其中就包括渡瀨真由美。


  今年剛滿十六歲的渡瀨真由美，自幼有個明星夢，並一直為此努力著。真由美慶幸自己天生有副好嗓子，身體柔韌度經過多年的訓練，也具備足夠的舞蹈資質，這些都是幫助她成就明星夢的重要基石。


  真由美自認為不是一個隻有明星夢的天真女孩，她很清楚自己選的道路十分艱險，哪怕有著不錯的歌舞天賦，想成為大明星依舊千難萬險。基於對自己與現實的了解，真由美在國中畢業後就放棄了學業，打算在DJ選擇一家娛樂公司，從練習生做起。


  不過，兩周前的一條招募廣告引起了真由美的注意，或許加入一個能和自己配合的團隊，也是一條不錯的道路。


  從始至終，真由美相中的團隊就隻有一個，那就是TRIANGLE。就真由美看來，所謂的夜玫瑰不過是扮家家酒，成員或許有天賦，但要轉化成實力還需要很長的時間。而闖蕩娛樂界成為大明星，當然是越早越好。


  真由美參加夜玫瑰的主唱比賽，無非是借機接觸神秘的TRIANGLE，她有信心憑借自己的歌舞優勢，足以贏獲TRIANGLE的欣賞，從而成為TRIANGLE的主唱。真由美早就看出，TRIANGLE也缺一名主唱，不然“超人”也不用分飾主唱與鼓手兩個角色。


  真由美並不認為自己這麽做有什麽錯，樂隊選歌手，歌手同樣選樂隊，如果自認為能做TRIANGLE的主唱，何須屈就夜玫瑰。至於夜玫瑰，或許等個十年，她們音樂的道路上依然堅持並不斷成長的話，自己與她們或許有合作的機會。


  在聽過比賽規則之後，真由美更加堅定要加入TRIANGLE的決心。因為真由美不相信，如此新穎且公平的選拔方式，是由夜玫瑰的成員想出來的。這種創新的手段以及保密的風格，與TRIANGLE的表演方式如出一轍。


  真由美無比期待與TRIANGLE的成員會麵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