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烏別格徹絕望故事二
一座城市會有許多街道,許多街道貢獻了很多黑暗的角落。
角落裏發生的事情多是黑暗與悲傷,正如它給人的陰暗感覺。
對於一座感染者在暗中蔓延的城市,黑暗的街角是墳場,每一日都有老鼠、野貓,以及和它們境遇相似的感染者們,殘喘一生後,在這裏屈辱絕望的停止呼吸,從開始腐爛一直到化作枯骨,不會有再任何人見到他們。這些陰暗的角落如同異界,如同地獄。
今天,某個街角遇見了它最幸福的客人,一個再懷抱中到此的少女,以及抱著她的少年。
烏薩卡茲心如刀絞,該死,到底是為什麽?
沒有任何一家醫院願意接治一名感染者,隻是因為她體表上的結晶,感染者的身份就無處遁形,招來的是嫌棄與忌憚的眼光,醫院甚至在驅逐他們,烏薩卡茲在一家無禮的醫院裏做了更加無禮的事情,他不顧阻攔衝進器械室,搶來了紗布、棉球、縫針、碘酒、抗生素,這些都是他抱著小貓的同時完成的。
小貓在這過程中昏迷過去,現在又虛弱的醒來,麵無血色的她對烏薩卡茲說:
“放棄吧,我要死了。”
撐開紗布,撕開小貓的上衣,小貓的傷口在腹部,鮮血不斷冒出,這是貫穿傷,失血量極大,如果不能及時處理,那麽傷者很快會死於失血。
用沾了碘酒的紗布將小貓傷口上的汙血抹開,直到看得清傷口,簡單對傷口消毒後,縫針用碘酒殺毒,烏薩卡茲沒有時間思考碘酒消毒的細節,隻是把魚鉤一樣的縫針拴上縫線在碘酒裏泡了泡,用縫衣服的簡單手法將傷口粗劣縫合。
烏薩卡茲慌亂的往小貓的腹部纏繞紗布,纏了幾圈後,血液將紗布染紅,紗布上多了一個紅斑,觸目驚心,很快紅斑停止了擴大。
“你撕了我的衣服幹嘛?我好冷。”
烏薩卡茲連忙將小貓抱在懷裏,又用力又小心翼翼地不觸動傷口。
“我抱著你,很快會暖和的,沒事,你會好起來……”
他語氣顫抖著,並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混亂的大腦沒辦法讓他好好的說話,他把臉湊進小貓,感受著小貓微弱的鼻息,還有漸漸微不可聞的話語:
“你吃了我吧,我還不想死。”
烏薩卡茲身體一震,小貓接著說:
“你會喜歡我嗎?如果我活著,你會喜歡上我嗎?我知道你是溫迪戈的後裔,梅姨說的,梅姨說你可以吃人,而你吃下的人會和你一起活下去,真的嗎。”
烏薩卡茲聽不進小貓的話,她的聲音太小了。
小貓艱難的重複一遍:
“吃下我……”
烏薩卡茲不予回應。
“食人儀式”,正如其名字一樣,並非術法,其本質上屬於薩卡茲的古老技術“儀式”,儀式與法術相似的地方在於,儀式想要發揮作用,同樣需要特定的血脈,每一種薩卡茲血脈大概都對應了某種儀式。而儀式的作用與術法同樣,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這一點上,儀式甚至比術法更加神秘。
而儀式於法術的區別同樣很大,術法在特定的族係中統一、傳承,儀式卻不是同一族係的每個人都可以使用的,更需要某種資格。
烏薩卡茲具有這份資格,並且,他不是第一次使用食人儀式,在這幾日的爭鬥中,他不止一次使用了食人儀式。這種蠻橫的吞噬血肉的技術可怕至極,並且,“食人”會讓烏薩卡茲更加強大,就如同野獸會因為進食變得強壯一樣。
另一個區別在於,儀式需要的媒介不是法杖,而是祭品和場地。食人儀式在所有儀式中,屬於戰鬥能力最強的幾隻之一,不止是因為它的效果,最重要的還是食人儀式不需要場地,而且可以強祭。強祭是指單方麵強行將某物作為祭品,將其祭祀並發揮儀式效果的特殊機製。這幾日裏,烏薩卡茲每一次使用食人儀式都在強祭。
看著沉默不語的烏薩卡茲,小貓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烏薩卡茲認為食人儀式就像是一把可以殺死自己的刀,而自己這是在要求一個男孩對自己發誓要保護的女孩紮下刀子,但是,她還是想要烏薩卡茲吃掉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求求你,快吃了我……食人儀式不會接受死者!”
像是已經掙脫了那個逐漸死去的軀殼,小貓重新恢複了呐喊的力量,她對著烏薩卡茲大喊,聲嘶力竭。
烏薩卡茲眼角淚水流出,他終究沒有拒絕懷裏的女孩。
“好的……”
食人儀式,大多時候都不是一個正常的儀式,畢竟食人儀式的祭品一般是強祭得來,但也有一些時候,即使是食人儀式這樣令人毛骨悚然、惡名遠揚的儀式,也會有心甘情願的祭品,這時,儀式的效果就會發生某些變化。
等到儀式結束,淚水低到空蕩蕩的手裏是,小貓消失了,留下的隻有沾著血的舊衣服和幾根縫線,以及一團紗布。
烏薩卡茲心裏多了一個空蕩蕩的角落,回過神來,心裏隻有莫名的、淡淡傷感,他的身後浮現一個鮮紅的身影,是一個纖細的,赤裸的女孩的樣子,是小貓的樣子。
烏薩卡茲心裏莫名的失落,他看著眼前的血影,似呢喃一般道:
“我知道你,你是小貓,可我為什麽知道你?你是什麽?”
血影溫柔的飄到烏薩卡茲背後,環住他的脖子,烏薩卡茲感受到一股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溫度,那是源自另一個不願離開的靈魂獻祭自己後留下的殘香。
“既新一市”,某種未知的儀式,即使是薩卡茲的大祭司,通宵這個古老種族傳承下來的一切儀式的人也認不出這個名字,不知道這個儀式的祭品、場地需求,還有儀式效果。
“既新一市”,可以說是一種變異儀式,也可以說,這才是某個儀式的本來麵目,這些不會有定論,畢竟這個儀式和與它糾纏不清的那個儀式本為一體。
“既新一市”,當祭品與主祭者相近,且祭品甘願為儀式犧牲時,儀式可以被主祭者發動,祭品被從主祭者心裏完全移除,靈魂與肉體被全數祭獻,為主祭者留下以祭品為形象的鮮紅魔影,魔影與祭品並無關聯,與主祭者同生共死。
如果愛國者同意了妻子的請求……誰知道會怎麽樣呢。也許愛國者這個人會被徹底改變吧。
“你很暖和,小貓,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我一點都不難過了,我覺得我喜歡你。”
小貓鬆開手,嘴角似乎在笑,烏薩卡茲揉揉眼,小貓好像並沒有做出表情。小貓感覺到烏薩卡茲的某種情緒,鑽入烏薩卡茲體內消失不見。揉了揉眼角的淚痕,撿起地上的縫線和繃帶,如獲至寶,小心保存著。
……
巴多多比爾,不斷地有牧群走出,與烏別格徹軍隊戰鬥。
“該死,這些家夥不是被控製了嗎?為什麽進攻如此有序?他們和我們的部隊攪在一起,強殺傷力武器難以使用!”
按照原計劃,軍隊會在牧群湧出時,用重型武器將湧出的牧群大量清楚,卻不料巴多多比爾的周圍早就有敵人埋伏,重武器操作員一個一個無聲消失,再補充好人員時,巴多多比爾裏已經在湧出牧群,並且和部隊短兵相接,重型武器這是傷人傷己,而且會改變戰場地形,給那些無孔不入的牧群製造方便,眼下。重型武器已經無用。
仿佛是在戲耍軍隊一樣,牧群的背後一定有一個險惡的指揮者,牧群湧出的不快,加上被轉化的軍隊,剛好和消耗掉的等量。現在,軍隊無論殺死了多少牧群,戰局其實都是在向牧群一邊倒。
“長官!這樣不是辦法,我和我的小隊去吸引牧群,到是候你就開炮,至少這樣,我們不會變成這些該死的牧群給戰友們添麻煩。”
一名小隊長主動請纓,被長官抽了一巴掌:
“蠢貨!你把人名當作什麽了,你的隊友們有家人,有孩子!你卻叫他們陪你犧牲!”
這個小隊裏,一名隊員走出,直呼長官的名字:
“弗萊文森!(親切問候),我(親切問候)早就想這樣罵你一次了,你難道不知道,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不如讓我們試著打開突破口!”
身為一個長官,弗萊文森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被下屬痛罵(親切問候),甚至連長官都不叫了。也有些發愣,這名隊員繼續說:
“與其做無謂的犧牲,不如拿命拚一把……我其實很害怕我們都死在這裏,這樣就沒人能守護我們的家人了。所以,一定要有人犧牲,更要有人勝利!”
長官神色複雜,可戰機不可延誤分號:
“你們這是抗命!等你們回來,我會把你們一個個送上軍事法庭。”
“回來再說!”
這名隊員比隊長還像隊長,從隊伍裏拉出一名最年輕的軍人對他說:
“我把女兒嫁給你了,她很可愛。”
年輕軍人:“???”
“大哥!你女兒才十歲!”
“你也很年輕!別跟著我們!”
這名隊員拉著真正的隊長來到小隊麵前,這支小隊已經騰出手。
隊員大喊道:
“我們不畏死亡!我們必將勝利!烏薩斯的榮光永遠常在!”
所有隊員齊喊:
“永遠常在!”
祭心儀式,記心一事,寄心一世。
怎麽讀都可以,可包括大祭司卻沒人讀得出來這些意思,可能冥冥中的神明在告訴眾人,這個儀式帶給人的一切都是虛無且殘忍的。
隻有最無奈的人才會湊巧使用這個儀式,不會被記住,更不會傳到心意,卻總讓人覺得勝得過生離死別。
就像儀式中產物的名字中那個“影”字一樣,這不過是泡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