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成為野獸
“人都知道自己會死，但是看著死亡一步一步走來，真的很可怕。”
霜星有些吃力的說。
“有時候身體會突然僵硬起來，胸口會很疼，然後突然開始咳起來，吐出一口血，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別說了……好好休息，等到戰鬥結束了，我帶你回羅德島，羅德島可以讓你活下去。”
“好好休息？是啊，大家都勸我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參與戰鬥，可我每次睡著都會夢到一個躺在雪地上的我自己，直到被雪花掩埋，也隻能死死地瞪著灰暗的天空……好可怕啊。
不停的使用法術，不停的戰鬥，將精神消耗到極致，我就不會做夢了……”
一直以來，霜星總是被死亡的噩夢糾纏，身體的病痛讓她想要休息，極度的疲憊讓她遠離夢境。作為一名病情嚴重的感染者，她就這樣一直在死亡的陰影邊緣徘徊，直到今天這一刻，她已經明白自己也許要進入一個永恒的夢境了。
再也沒有陰影，未來隻有白雪一樣的平靜。
“你不會死，你都這麽努力了，憑什麽死在這裏？等著，堅持住。”
在半空中輕點幾下，阮豆豆手中奇藝的光芒閃現，兩隻藥劑憑空出現，現在阮豆豆可以理解這些光芒了，這是在人類滅亡前第三實驗室聯合第二實驗室開發的技術——傳送。
在人類文明滅絕的今天，有權限啟動這個技術的，隻有那個人工智能。
“你在耍我嗎？為什麽要這麽設計？”
“如果你想要得到，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腦海裏響起了人工智能的聲音，在此刻的阮豆豆心裏是如此的討厭。
“你為什麽呆在我的腦袋裏？”
“你還有空管這些？趕快選擇吧。”
留下這一句，人工智能的聲音消失，阮豆豆無可奈何，卻也沒有暴力拆除試管的想法，暴力拆除可能會損傷藥劑。
將加快感染進度的藥劑B注射到自己體內，藥劑A中的某種機械裝置啟動，阮豆豆忽然想透了，人工智能就是想讓自己這樣做，這家夥要看著自己把藥劑B打到自己體內，才會幫助自己打開藥劑A，這家夥就不需要看著自己不斷加深感染進度，可是這樣對它有什麽好處呢？
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了，阮豆豆準備用這支藥劑A來就霜星一命。
忽然某種比起霜星的冰棱更加沉重，更加快速的襲擊出現了，一支源石結晶柱，如同長矛一般，瞄準了阮豆豆握住藥劑A的右手，飛射而來。
阮豆豆躲閃不及，右手臂被這隻結晶柱砸中，藥劑A在半空中碎開，不知道是是什麽成分的藥劑灑在地上，迅速的蒸發了。
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哎呀哎呀，羅德島的博士剛剛拿的是什麽東西啊？是救命的藥嗎？不小心被我打碎了？太抱歉了！我的牧群的準頭……
實在是太棒了啊！哈哈哈哈！”
梅菲斯特癲狂地笑著，自打從龍門離開，梅菲斯特終於又感覺到了這種狂喜。
阮豆豆一下子紅了眼。
“你他媽的你找死！”
阮豆豆心中怒火燃燒。
身體上，奇怪的東西生長出來了。
頸部，原本隻露出一點的源石結晶迅速生長，成了一支駭人的大角，大角後麵，一排小角也生長出來，一直延伸到剛剛出現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上。
尾巴搖曳時，地麵上全新的淡藍色冰晶生成，把霜星拖了起來，然後形成了一副冰棺，保存著霜星最後的生機。
雪白的毛發迅速蓋滿全身，手和腳也發生了改變，變得更像是某種貓科動物的爪子。
混亂暈眩的感覺瞬間占領大腦，可阮豆豆記得清楚，梅菲斯特，必須要死！
“啊——嗷！”
待變化結束，梅菲斯特也感到了一絲恐懼，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什麽怪物？似乎是菲林，可是菲林這個種族，哪裏有如此接近獸類的？很少見的！
“不管你是什麽東西……牧群，殺了他！”
一聲令下，實際上也不需要命令，梅菲斯特和牧群是靠法術來聯係的。
此時的牧群，似乎是因為進化時間十分充足，已經有了作戰方法的區分，一部分有著外強大耐打的身體，還有一部分，結晶直接生長到了體表，形成巨大的源石柱，攻擊時這些牧群將這些源石柱拔出，用作投擲物擊打遠處目標。由於是源石柱，所以一旦被命中，普通人會直接感染，感染者的症狀會被加重，有點破傷風之刃的味道。
但是牧群就是牧群，一群被馴化的家夥，狼也會變成羊，對於真正的野獸哪有抵抗力？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超以往，阮豆豆，在感染進度急速加深後，能力獲得了巨幅的提升，身上已經出現了不止一種的非人特征，像是一隻背上長角的巨大的純白豹子人立而起。
極速穿梭於牧群之間，誰都不能阻攔他分毫。在梅菲斯特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衝到了梅菲斯特麵前，捏住了他的脖子。
阮豆豆的眼神裏，殺意滿而溢出。他把力道把握的非常好，剛好提起梅菲斯特，卻又不會讓他窒息，但即便如此，梅菲斯特也不可能覺得這個姿勢好受。
“咳咳，哈哈哈……”
即便現況如此，梅菲斯特依舊放肆的大笑著。
“痛苦嗎？你們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咳咳。”
阮豆豆不做回答，還是死死地盯著梅菲斯特。
“牧群們……哪怕我死了，也要撕碎他！”
大量的牧群撲來，淡藍色的冰層從阮豆豆腳下向四周蔓延，當接觸到牧群時，便迅速將牧群凍成一個又一個冰雕，這種淡藍色的片層似乎十分堅硬，牧群們力大無比，卻依舊無法掙脫。
“我可能沉默了，就剛剛那一會兒，但這不是你進攻的機會，我沒有走神，我隻是在想怎麽樣殺死你。”
四周的冰雕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捏住了，全部炸裂開來，被包裹的牧群粉身碎骨。淡藍色的冰層再次蔓延，這次包裹住的是梅菲斯特。
“當然我不會讓你像他們一樣死的那麽痛快，折磨人，實際上是一件有難度的工作，因為你不知道你要折磨的人是不是一名抖M，如果你對要折磨的人了解不多，你很難選擇正確的方法。
所以我想了想，終於在當下的狀況中找到了一種大概可以令我滿意的方法。”
梅菲斯特已經被完全凍在冰層裏，桀驁的雙眼還沒有閉上，他還沒有死。
抬起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熱量在阮豆豆手裏匯集，阮豆豆把手放到冰層上，冰層被燒得滋滋作響，融出來一個深深的洞，阮豆豆的手一點一點的接近梅菲斯特的胸膛，把他的胸膛緩緩燒穿，在傷害到心髒之前收手。
“體會慢慢死亡的快感吧。”
抬起手，又是兩隻藥劑出現，腦海裏人工智能忽然開口：
“把B打給旁邊的那個小子吧，反正你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阮豆豆平靜的說：
“他不配。”
人工智能完全沒有料到阮豆豆會如此回答，卻有些惱羞成怒：
“你連腦子都被感染了嗎？不對，如果感染到神經係統，第一個出事的應該是我。
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再給自己注射一支B！也許跟你的天賦有關，雖然你已經連續注射兩支B還沒有徹底成為完全的奇美拉，但是如果再來一支，連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忽然，阮豆豆除了自己的手腳，有點不聽使喚，心中隱隱傳來一種想要把手中的藥劑扔掉的衝動。
“想控製我，您配嗎？”
阮豆豆咬緊牙關，猛力把藥劑的針頭刺進了自己的肌肉。
“我不玩了！人類一個個都是神經病！我得趕緊溜！”
人工智能有些絕望的在阮豆豆腦海裏大喊。
這一次，當藥劑注入身體，阮豆豆覺得自己的精神仿佛迎來了升華，也忽然察覺到了不遠處的一股惡念，是殺意和恨意以及一些十分複雜的感情。
猛回頭，那個黑色的流動人影，仿佛一開始就站在那裏。
人影麵部黑色的液體凹陷，留下了笑容一樣的陰影：
“幾百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現在的你還真是令人……食欲大開！”
地麵上黑色的網絡蔓延，頭一次給人如此貪婪的感覺，好像在他們眼前有一場饕餮盛宴一樣。
阮豆豆瞬間炸毛，本能超越了理智，四隻腳一蹬，以急速逃脫。
剛剛還飛騰而起，興奮至極的黑色網絡一瞬間蔫了，比起其他的能力，速度確實是黑色網絡的短板。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也來到此處，說道：
“你把他嚇走了。”
黑色流動人影不屑道：
“他現在膽小的樣子，連隻小狗都不如。”
連衣裙少女說：
“我看他更像隻貓，還有，不允許你傷他。”
“可你明明很恨他。”
“我們都恨他，但他畢竟沒犯錯，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與他無關。
我們先做自己的活。”
連衣裙少女說，完黑色的網絡便將現場完全包裹。
黑色流動人影說道：
“碎掉的這些裏麵隻找到兩個沒問題的靈魂。完整的兩個，一個是死的，一個是活的，我們剛剛也看到了，活著的那個是一個厲害的術士，阮想要救這個術士的命，他對別的女人這麽好，你受得了？幹脆把她也吃了。”
連衣裙少女歎氣：
“隻要沒惹到他，他對誰都好，這次我幫他一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霜星從原地醒來，戰鬥早已經結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整個切爾諾伯格已經成了一座空城。自己剛剛經曆的事情，恐怕說出去沒人會相信。
自己剛剛好像到達了另一個世界，見到了一個充滿著難以言喻神性的巨大生物，那個生物說她會讓自己活下去，不過要讓自己完成她的任務。
現在，還是先離開這座死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