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新生
“知道嗎?你們就要死啦!”
從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有些興奮的說道,似乎正在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亢奮不已。
“但是呢,考慮到在這個事情裏麵有我的一個失誤在,就是在你們還沒咽氣的時候,就把你們拉了進來,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一個補償。
這個補償是重生的機會。
如果你們或者說你能成功通過我的考驗,那麽你們在現實中的肉體會被修複,靈魂也會被送回去,這樣你們就相當於重生了。畢竟如果你們在現實中的身體不得到治療的話,就算我不管你們,你們很快也會死的。”
桃柳有些迷茫,原來我們現在是半死不活的狀態嘛。
天空中的聲音又說:
“通過考驗是需要時間的,而你的同伴恐怕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你看他的顏色正在漸漸消失,影子也在漸漸變成金色,如果再不抓緊行動的話,他馬上就要變成這裏的居民了。”
桃柳看向一旁的庫布爾,其實已經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即使自己已經恢複意識,旁邊的庫布爾還是躺在那裏,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而且整個人的顏色在慢慢變淡,變得透明,就像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影子也已經帶上了淡淡的金色。
等到他的影子變成金色,顏色完全消失,他就連複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畢竟到了那個時候他在現實中的身體也已經死去了,按照這個聲音的說法,現在就是緊要關頭,最重要的時間。
桃柳咬了咬牙,畢竟是自己把他拖累進來的!無論如何起碼要讓庫布爾活下去。
桃柳覺得是自己把玄蛇引了過來,卻根本沒有想到玄蛇和它所屬的秘密部隊來到貧民區的目的就是殺死所有人。
這的確太過殘忍,不是人的腦子裏可以想到的事情。
“看來你已經下決心了,那麽一直走下去吧,走到你前麵的光圈,它會送你到下一個地方,你要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直到到達我的麵前。
而且你要帶著他一起。”
帶著他?帶著庫布爾?他可是一名健碩壯漢。雖然作為一名龍套,他幾乎打不過出場的任何一個人,但他的體型帶來的體重可是實打實的,桃柳要帶著這麽一個沉重的累贅走,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但是桃柳真的有講條件的資格嗎?肯定沒有。
桃柳拉起庫布爾的胳膊,奮力的把它背在背上,一瞬間桃柳的腿就彎了,打不直了,庫布爾的腿還有一截拖在地上。深吸一口氣,桃柳奮力的邁出一步。
光圈就在前麵百米遠,一厘米……一毫米都不會多,可是對於已經很久沒有勞動的桃柳來說,此時這百米的距離卻顯得無比遙遠。更何況因為背上還背了一個人,桃柳現在邁出的每一步都比原來更小,這一百米就更加折磨人了。
在一片同樣被金色的陽光撒滿的平原上,有一座古希臘式的神殿,神殿的頂部頂出兩隻巨大的鹿角。
這兩隻鹿角玲瓏剔透,像是礦脈中自然生長出的水晶一樣,有許多光滑透明的潔麵,在金色的陽光下,折射出的卻是七彩的光芒。
神殿外的平原生長的是一片花海,無數五顏六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著,無論色調的冷暖,在金色的陽光下,這些花朵都可以溫暖人心。
在花朵中,遊蕩者的是無數的金色光點,他們偶爾會聚成一個影子,再聚成另外一個影子,兩個影子還會竊竊私語,然後又化作金色的光點飛舞在花叢中。
神殿的頂上那一對金色的鹿角晃了晃,進入神殿,可以看到原來是神殿的主人晃了晃腦袋。
神殿內有一名盤坐在地上的女巨人,大概是一名女巨人,雖然她很巨大,雖然從玲瓏的身材曲線可以看出她是一名女性,但她是否是人類恐怕還要再做討論。
畢竟連這座神殿就大概有三十多米高,而神殿內的女巨人僅僅隻是盤坐在地上,頭部就已經與神殿一樣高了,那當她站起來,再算上那一對從神殿頂部伸出的如世界樹樹枝一樣宏偉美麗的鹿角,恐怕已經有百高,真的有人類能長到這麽高嗎?
除此之外,這名女巨人身上還有許多非人類特點,肩膀上紫色的鱗片,身後延伸開了青色的蛇尾,背後一對純白的羽翼,都很難讓人覺得她是一名人類,反而讓人感覺她是某一位原始的古代神明。
而此時她正在看著遠方不斷的呐喊助威:
“加油呀,走快點啊,你的時間不多了……”
與此同時,龍門貧民區的下水道,那些黑泥已經將所有的屍體包裹起來,那些屍體如同被消化一樣消失殆盡,黑泥也漸漸地貼住了下水道的表層,除了一個地方的黑泥,下麵似乎還有兩具人體。
那兩具人體此時正被黑泥緩慢的修複著。
“真是啊!你怎麽這麽沒用呢?你們真是我醒過來之後見過的最弱的人了,就考驗已經很簡單了啊。”
的確,如果要讓羅德島的諸位幹員們,龍門進位局的警員們,甚至是現在的阮豆豆來做這個考驗的話,通關隻是基礎,這樣的關卡,他們可以反複刷關!
可是桃柳實在是太貧弱了。
害的這名女巨人一直在擔心他們能否通關,甚至在現實中偷偷地開始修複他們的身體,從而讓桃柳有更多的時間去挑戰。
但是女巨人也不能直接讓桃柳他們過關,畢竟什麽事情都要講究一個秩序,如果此時輕易地幫助了一個人,那麽她就沒辦法拒絕下一個人,最後她會沒辦法拒絕每一個人。
考驗隻是一個篩選,篩選那些意誌足夠堅定,內心足夠渴望獲得一個重生奇跡的人,從而減少重生者的數量。
可規則是規則,這名女巨人內心是怎麽想的?
“走過平原了,接下來是沙漠。”
桃柳走過了這艱難的一百米,踏進光圈時,麵前卻又出現了無邊的沙漠,前方的沙丘上也有一個光圈,距離也是一百米。
然而,這沙漠卻比平原要難走的多,背著庫布爾的桃柳,每走一步就在沙堆上印上一個小坑,每一步都更加艱難,而且沙丘是有坡度的,這是一個抬起重物向上走的過程,是一種最費力的過程。
就在桃柳艱難行走,快要倒下時,她忽然感覺背後的庫庫爾變輕了。女巨人在神殿內說:
“他就要死了,離死亡越近,消失的越多,也就越輕,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聲音傳到桃柳近耳朵裏,她又狠下心來,玩命的向上攀登,女巨人在不知多遠的地方把這一切看到眼裏,然後強調道:
“他之所以變清,就是因為消失得更多了,絕對不是我做了手腳啊!”
才怪,之前庫布爾就已經消失一部分了,重量還是一個成年人的重量,現在怎麽可能因為消失的更多了就重量變輕了?
也多虧背上的重量變輕了,桃柳雖然吃力,但但還是來到了沙丘上的光圈內,光圈一閃,新的場景出現了,這次是一望無際的雪原。
無數鵝毛一樣的大雪從陰沉的雲朵中飄出,卻在半空中碎掉,變成溫柔細碎的小雪花,這才落到桃柳身上。
神殿裏的女巨人放下了手,又歎了一口氣。再一次把手抬了起來……
桃柳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背上的庫布爾慢慢變得更加輕,自己在雪中邁步前進,雖然依舊吃力,但卻總是難以將自己拖垮,在這樣的平衡中,桃柳心中漸漸隻剩下了前進的念頭。
雪原之後是什麽?什麽之後是什麽?桃柳都記不住了,她隻知道自己一直在走,直到最後光圈閃動,她落入了一片繽紛的花海。
女巨人在神殿中說道:
“你知道自己多少次到達極限了嗎?”
桃柳躺在地上看著天上金黃的天空:
“我不知道。”
“你知道自己走過多少地方嗎?”
“我忘了。”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嗎?”
“我隻知道這裏應該就是終點了吧?其餘全忘了。”
女巨人有些沉默,似乎在思考,似乎在回憶,似乎又有一些悲傷。
“你走的這麽漫長的一段路,你為什麽能堅持下來?是因為你旁邊的那個男人給了你支撐嗎?他是你的愛人嗎?”
桃柳回答:
“我以前做過一些壞事,而且受我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我覺得我有責任。”
女巨人沒說話,你倒是說清楚,你們是不是愛人啊!
“嗯,反正你們也通過了,無論過程如何?無論我到底做了什麽,現在我準許你們回去。
你們在現實中的肉體已經修複了,現在你們回去吧。”
女巨人話音剛落,桃柳和庫布爾就從原地消失。
金色的平原花海,此刻隻剩下了一座神殿和一片茫茫,還有一生聲莫名的歎息。
正在狂奔的切爾諾伯格,把自己裹在黑袍下的女孩兒抱住膝蓋坐在床上,不發出一點聲音,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龍門貧民區下水道。
吾刀不可思議的說:
“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
能夠付出那樣的毅力去救一個陌生人,桃柳,你果然是一個善良的女孩。”
桃柳有些心虛的笑了笑:
“我隻是有時候如此。”
一旁的庫布爾感動的都快哭了:
“原來你才是我的恩人!恩人!我下半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這麽說著,庫布爾撲上前,一把抱住了桃柳的腿。
桃柳頓時羞惱道:
“幹什麽!耍流氓嘛?還有你一個烏薩斯人,為什麽說話的風格這麽像炎國人?”
桃柳往一邊撇了撇眼,吾刀可是還在這呢,這下好了,不知道以後吾刀要怎麽看她。
吾刀卻笑了笑,一句話沒說,隻是在心裏想著自己保護龍門的意義大概就在於此吧。
三人爬出下水道,吾刀像桃柳還有庫布爾告別,準備回自己的別墅,汪李畫應該已經把飯準備好了,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無論是否是吃飯的時間,汪李畫總能在他餓肚子時把飯端出來。
至於庫布爾,卻沒臉沒皮的跟著桃柳。
桃柳不耐煩的說:
“你幹嘛跟著我?”
庫布爾厚著臉皮,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跟著你,我沒地方去呀。”
“你是烏薩斯人,你回烏薩斯好不好?”
庫布爾苦笑著說:
“我是切爾諾伯格爾切爾諾伯格已經沒了,我無處可去了。你把我收留了,好不好?我能幹活能打架的。”
桃柳嘲諷道:
“就你,還打架,你也就是看著比較壯而已。”
庫布爾繼續笑著說:
“那幹一些重活也是沒有壓力的。”
然後他認真道:
“你是不是喜歡之前那個男人?”
桃柳怔住了,喜歡?也許吧,哪個女孩兒會不喜歡一個在她童年時如同白馬王子一樣拯救她的人呢?
但是更多女孩兒長大後就明白王子和自己根本不是一類人。
“大概吧?但現在……嗬嗬。我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這不是靠地位來分的,而是靠意誌,有些人本著美好的願望,卻逐步的墮落,有些人則一輩子看著天上的星光,從來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這兩類人是生活不到一起的。
庫布爾開心地笑了笑:
“你不喜歡他?那就成。”
桃柳有些氣憤了,你笑什麽呢?於是她回頭說道:
“你是不是想找一個住的地方?”
“是啊!”
“那你聽好了,我那個房子現在可是髒的可以,不過空房間還是有的,但如果你想要用房間的話,加把整個房子從裏到外,所有的房間全部打掃幹淨,一點灰塵都不能有。”
庫布爾拍了拍胸口:
“行,烏薩斯的男人,說到做到。”
然後就一溜煙的跑到了桃柳前麵,看樣子是記得到桃柳家裏的路,這就要提前過去,把所有的活提前做完了。
桃柳看著一溜煙消失不見的庫布爾,心中偷偷的罵了一句:
“神經病,這麽熱情幹嘛?你還真打算住下來呀?”
這孤男寡女住在一個房子裏,以後是可是是也是,不是也是了。
說話聽懂了嗎?也許烏薩斯人聽不懂這話,但是炎國應該是一定能聽懂的,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