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好吧，雖然她並不想看到他哭泣，不過，這種情景下的笑——是不是太詭異了一點啊啊啊！簡直是有毒好嗎！
難道反派的心理素質都異於常人，特別擅長苦中作樂？
韓六也是一臉懵逼，蘇一寧摸了摸魏景初的額頭：“霜霜，你還好嗎？你在笑什麽？”
魏景初以指尖輕拭過眼角的淚水，搖頭失笑道：“我隻是在高興罷了——無絕人之路，玄霄這個老兒料到我不會自斷手臂，下毒的時候必定是想拉著我一起陪葬的。他卻萬萬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把解毒的良方送到我麵前。”
蘇一寧認真地聽著，聽到最後，忽然意識到了魏景初在什麽。
魏景初把烏黑的發絲撂到耳後，莞爾道：“其實，蘇一寧方才所的以毒攻毒之法，我早前就已經想過。但是，在今晚之前，我卻陷入了和你們一樣的困惑裏，不知道從哪裏找一種比碑麻散邪氣百倍的毒物，所以一直沒提。今晚，聽了你們一席話，卻忽然有茅塞頓開之釜—既然是要以邪性之物以毒攻毒，根本就不用找什麽毒物——我的手裏，就有一樣最好的選擇。”
韓六也反應過來了：“少主，你的是——修煉已經拚湊起來的《霜瀧寒水》，用這個方式來製止毒性發作？”
魏景初頷首。
蘇一寧腦殼嗡嗡直響。
《霜瀧寒水》……
是了，她怎麽會忘記了這本秘笈——它是瀧教滅門事件的禍根，也是讓魏景初在英年便早早領了便當的最大元凶。按照這個世界的該死的尿性，如果魏景初的命運軌跡是在修煉《霜瀧寒水》後爆體而亡，那麽，這個世界就會努力去促成這個結果。她為什麽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呢。
難怪她搜索遍記憶，都沒有在原著裏找到提過這次的中毒事件的片言隻語。現在她懂了，因為這個中毒事件，根本就不曾存在於原著裏，它是這個世界為了讓魏景初按照既定命運死去而憑空冒出來的新事件！
原著的他或許是因為厭世滅世、自暴自棄，而放任自己去修煉這兩本邪氣的秘笈。而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厭世和滅世的心，所以也就沒有了修煉《霜瀧寒水》到最高層的動機。所以，為了達成目的，這個世界就直接給了他一個理由——為了保住一隻手臂。
這個理由實在是很歹毒，無論是魏景初本人，還是他身邊的人，隻要不想魏景初在十之後斷掉一隻手，就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它。
那邊廂，韓六沉吟道：“少主對這件事可有把握？”
“八成以上。”
韓六抱拳道：“既然少主有把握，我們自然會竭盡全力，協助少主功成。”完，他看了一眼蘇一寧，察覺到這兩人還有話，便極有眼色地先離開了。
門關上後，蘇一寧拍了拍自己發脹的腦袋，讓自己找回冷靜，便深吸一口氣，直視著魏景初的雙眼，認真道：“魏景初，你能告訴我——修煉《霜瀧寒水》的後果是什麽嗎？”
蘇一寧當然不是真的不知道，她隻是想確認一下魏景初是否有清晰認知而已。
《霜瀧》和《寒水》這兩本邪性的秘笈一共分為九重，所有修煉者都會從一重開始逐漸往上修煉。修為越高，壽命越短。練到六重已是少有敵手。若是練到九重，便如入鬼魅之境——會得到無上的功力，卻也會因為《霜瀧寒水》的邪性而徹底毀容，變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能修煉到哪個層次，主要是看個饒賦。有的人煞費苦心一輩子，修到五重左右就沒法再提高了。有的人卻能在短短幾個月內飛升至九重。而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修煉到九重，身帶牛逼光環的魏景初，無疑就屬於後者。所以，他在二十歲出頭便早早歇菜了，算起來，要比那些同樣修煉《霜瀧寒水》的前輩們早了十多年領便當。[蠟燭]
蘇一寧毫不懷疑，魏景初絕不會在這一次的碑麻散的考驗裏失去一隻手臂。畢竟，《霜瀧》是劍法，《寒水》是心法，二者缺一不可。要是魏景初真的沒了一隻手，他也就沒辦法修煉《霜瀧》了，這顯然與他既定的命運出現了偏差。
歸根結底，碑麻散事件隻不過是這個世界為魏景初所設定的一個圈套。既然是圈套，它又怎麽會讓獵物在迎向既定結局之前，提前失去一隻手臂呢？
這一刻，蘇一寧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這就是這個世界難以逆轉的軌跡麽？兜兜轉轉，魏景初竟然還是要走上修煉《霜瀧寒水》的道路。那麽，她為了改變魏景初的命運而做出的那麽多努力算什麽？這個世界隻要輕輕動一根手指頭，丟給他們一個亟待《霜瀧寒水》去解決的問題，就能輕易地把所有偏移的方向恢複原狀！
蘇一寧蹬掉了鞋子，一咕嚕就爬到了床上，悶悶地趴到了魏景初的胸口前。
在仙隱宗的時候，魏景初的身高和她差不了多少。可是現在，他已經高出她許多了。二十歲的青年，身體散發著蓬勃的熱力，胸膛堅硬，肩寬腿長，蘇一寧已經能夠放心地把自己人都整個壓在他的身上，而不必擔心會因為他承載不住而掉下來。
起來，這應該算是在撒嬌吧？真奇怪，明明以前都沒有對魏景初做過類似的行為。但是，自從回來那被他親親摸摸這樣那樣後，這樣的親密行為似乎又變得理所當然了起來，捂臉。
感受到她從裏到外釋放出的依賴，魏景初彎唇，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了蘇一寧的腰，任由她窩在自己身上。
蘇一寧悶聲道：“我現在覺得自己很矛盾——我當然不希望你失去一隻手臂了，但是，我也是真的不希望你去練這本秘笈。江湖上都它能永葆青春，但是，世界上又怎麽可能會有永葆青春的東西存在？你也了，這本秘笈是比碑麻散要邪氣數百倍的東西，這讓我非常不安。所以，我想你告訴我——你知道修煉《霜瀧寒水》到最後，會有什麽後果嗎？”
魏景初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失笑道：“話還得太早，我隻是有八成把握罷了，這個方法也未必有效。”
蘇一寧卻抬起頭，直視著他：“如果這個方法真的有效呢？你會一直練下去嗎？”
“我當然知道修煉《霜瀧寒水》會有什麽後果。世人都傳它能永葆青春，其實不過是貪婪之心作崇罷了。我想得到它，更多隻是為了物歸原主，而不是為了修煉它。”魏景初親了親她的眼睛，莞爾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放心吧，我隻會練到三重，把毒逼出來後，便不會往上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