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老梗玩出新花樣
到京城的第一天，沈正淩和顧元元兩人找了間胡同裏的客棧歇下。
客棧不大，勝在幹淨清幽，收費合理。
當然這個合理，是相對於京城的高物價來說，屬於合理。
真要跟六合縣或者府城比起來，這京城的物價就高得離譜。
就這種胡同裏的小客棧，一間幹淨的屋子，住宿費一百二十文一天，還不包括吃食在內。
兩人進了客棧，喊店夥計打來熱水，洗漱一番之外，略微休整，便重新出門。
一來是吃點東西，二來，也是熟悉一下京城的環境。
京城胡同裏，小吃還是很多的，不過此時早餐時間已過，很多特色小吃已經收攤，吃不著了。
好在以後要在京城呆一段時間，有的是時間嚐遍京城風味，也不急在這一時。
倒是近段時間，一直坐著馬車趕路，大部分時間都是吃的幹糧居多，嘴巴裏早就極淡，一點味道都沒有，顧元元就開始懷念起濃油赤醬的重口味。
如今這個時代，辣椒尚未譜及，什麽八大菜係，十大菜係的都尚未成型，但是，籠統的區分已經出現了。
比如北方菜以燉煮為主，南方菜清淡養生，自然也有些地方的菜，口味相對較重。
隻是，顧元元和沈正淩兩個都屬於沒見識的土包子，在京城這地方，不知道怎麽找合適的餐館。
最後，還是顧元元厚著臉皮，找了個本地人，問了個吃飯的地方出來。
結果走進去是個餃子館，讓想吃點濃油赤醬的顧元元一臉懵逼。
不過北方的餃子確實好吃，配上店家特製的醬汁，咬一口，滿口生香，回味無窮。
顧元元吃得眼睛都眯起來，對沈正淩道：“店家調的這個醬汁好吃！”
沈正淩給她挾個餃子放到醬汁碟裏：“娘子喜歡就好。”
顧元元點頭：“喜歡的，喜歡的，我覺得能連著來吃三天都不膩。”
沈正淩就道：“那我們明天接著來吃就是。”
顧元元：“不用等到明天，晚上就可以繼續。”
沈正淩當然不會反對：“那就晚上來。”
說著，又笑道：“我有點知道，為什麽剛才那位老大爺，會給你指到這間餃子館來了。”
顧元元抬頭，一臉好奇的問：“為什麽？”
沈正淩伸手拂去她唇邊沾著的醬汁，道：“你跟人家說要找一間濃油赤醬，口味重點，味道好點的餐館，估計老大爺耳朵不是很好使，聽成醬汁好吃點的餃子館，可不就把你指到這裏來了。”
顧元元忍不住直笑：“你這麽一說，說不定還真是這麽回事。”
“不過這間餃子館的味道確實不錯。”
她指著麵前的料汁道：“就憑這個醬汁碟，我就能下一碗飯。”
沈正淩：“……那不然，走的時候，讓老板給你打包一碟料汁回去？”
顧元元：“……”
吃過餃子，兩人就在附近的街道上轉了轉，這一轉，就遇到特別經典的“賣身葬父”橋段。
事件發生點是在一家茶樓門口。
一身白衣的孝女哭得梨花帶雨，賣身葬父。
孝女麵前，一床破草席掩蓋著一個人影，是不是屍體也沒人知道。
不過沈正淩卻是知道的。
他皺眉對顧元元說道：“什麽賣身葬父，簡直胡說八道。”
“席子蓋著那人呼吸平穩得很，隻要不出意外，再活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顧元元失笑，見沈正淩把這事當真，不由拉著他細細解釋道：“夫君你沒弄明白，賣身葬父的精髓在於賣身，而不在葬父。”
“啊？”沈正淩被顧元元說糊塗了：“什麽意思？”
不葬父賣什麽身？
哪有人好好的良民不當，非得自甘下賤，上趕著入賤藉給人當奴才的？
顧元元笑道：“我跟夫君講過吧，比如說這救命之恩呢，若是救人的是青年才俊又或者豪門貴族，那便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如果救人的長得寒滲，歪瓜裂棗，又或者身無分文，窮逼一個，破屋三間，媳婦沒有，那肯定是救命之恩，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這個賣身葬父呢，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套路。”
沈正淩目瞪口呆：“娘子的意思是說，這女子假裝賣身葬父，其實是為了找機會勾搭有錢人？”
顧元元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且找個地方看熱鬧，反正也沒事，看完了熱鬧，正好回去吃餃子。”
茶館門口來來去去不少人，也不是沒人停下腳步張望，不過也隻是張望而已，更多的人看了之後就搖頭走了。
正巧有兩人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邊走邊議論道：“這女子滿京城賣身葬父，前天還在天橋下賣身葬父呢！這不是扯淡嗎？把人當傻子呢這是。”
另一人奇道：“這本來就是假的，你今天才知道？”
“不說其他，你想想，一副薄皮棺材不過二兩銀子，普通人用好一點的棺材，也不過五兩銀子，哪裏就需要賣身五十兩銀子才能葬父？”
“這種事，看破不說破，擺明了是騙局。”
“隻不過你不出這個錢，自然有人會出這個錢，當這個傻子。”
那人撇嘴道：“要我看，出這個錢的人，就是錢多了燒的……”
話沒說完，便聽一個聲音道：“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嗎？老爺我買了！”
茶館門口，一錠五兩重的金子扔在孝女麵前。
明晃晃的金子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差點閃瞎孝女的眼睛。
孝女抬頭，才發現這位雖然自稱老爺，看上去卻十分年輕，不到而立之年，也不像一些暴發戶那般腦滿腸肥，反而十分英俊精神。
孝女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老爺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還請老爺留個地址，等小女子葬完父親，必定前往老爺處為奴為婢，報答老爺大恩。”
沈正淩聽得目瞪口呆：“娘子果然料事如神。”
顧元元笑道：“這算什麽料事如神？這種梗，早就不新鮮了。”
不過顧元元沒想到，賣身葬父的梗不新鮮，這位買人的老爺，卻把老梗玩出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