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絕情
忽的一陣狂風,匣子上的細沙被拂去,皓月當空映著薄薄的積雪宛若白晝。
“打開、打開.……”耳語聲再次響起。小賴子的眼睛忽的明澈轉而大驚道:“什麽?誰在說話?”
細碎的耳語不覺訣,那聲音正是從匣子裏發出來的,小賴子想要把這邪性的匣子丟掉,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根本不聽使喚。他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手在緩慢的將蓋子打開。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頭升起,這個匣子裏絕對有一個極其恐怖的東西在等著他。他的手不聽使喚他就將眼睛閉上,可是他居然連自己的眼睛都閉不上了。
小賴子突然發現那個瞪著眼睛打開盒子的人並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又是誰呢?他隻感覺的自己的意識清晰,這種清晰的意識讓他能清楚的感知周邊的環境。明亮的月,狂烈的風,如鐵般冰冷的沙子,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這個人是誰呢?自己又是誰呢?
自己為什麽被困在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軀殼裏,這個軀殼以前是屬於自己的,現在他的主人是誰呢?
盒子被打開了,裏麵隻有兩本書,兩本破舊不堪的書,邊角磨損的十分嚴重。
小賴子並不識字,但是小賴子的軀殼卻將書輕輕打開,嘴裏訥訥的讀起了上麵的文字。
書的內容講的是一個神仙洞府的故事。講得那是怎樣美麗的一個地方,住著怎樣一些人。這個地方美輪美奐,這裏的人全是錦衣玉食。文字樸實無華但是畫麵感十足,小賴子的思緒隨著故事的滲入居然開始變得朦朧飄忽,他開始將自己也融入到這個故事當中。
他是一個富家的公子,受人仰慕垂青.……對了,既然自己就在故事之中為什麽不讓死了的人也來呢?
於是這個故事就真的像小賴子想的那樣發展了,這裏麵有開山刀,他是個威風八麵的將軍。還有老趙、老胡、年老二他們也都是身份顯赫的地主大員。
皓月越來越亮,風卻越來越暖,小賴子隻感覺視線裏忽的變做白茫茫的一片,他隻好閉上了眼睛。
他的身子能動了,一聲鳥叫,一片雨聲,還有淡淡的花香。一段悠揚的小曲兒,幾個飛揚在雲彩之上的妖嬈少女。
這哪裏是貧瘠的沙漠呀,這是人間的仙境。小賴子緩緩的睜開眼便有美妙的少女捧來時令的果蔬,蘋果是甜的、葡萄還沾著晨露,香瓜的清香讓他忍不住流了口水。
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故事和風一樣走到哪便講到哪。
幾塊巨大的石頭突兀的立在荒漠上,風沙讓它忘記了自己存在的原因,斑駁的容貌訴說著它這一生的悲涼。
石頭淩亂的圍出一個空間,一團不是很旺的篝火頹頹的冒著濃煙。兩個人與一匹狼圍著篝火而坐。另有七八個人各自在周圍巡邏警戒。
狼是白狼,正是甄鳩帶在身邊的那一匹,所以甄鳩自然也在這。
不知是被濃煙嗆到了,還是被鐵琵琶重傷的原因,甄鳩不停的咳嗽。他對麵是一個臉上盡是關懷之色的女人。
這個女人十分的高大,在這寒風如刀的夜裏仍舊露著一條健美的臂膀,她穿著半身的鎧甲,頭上頂著一個帶角的頭盔,下身著一條戰裙。兩把八角的銅錘立於兩側。
這是一個粗狂健美的女人,她的容貌雖不精致,但是給人一種力量的美感。此刻她那剛毅倔強的臉上盡是擔憂關切之色。
“沒事吧,這裏的風太幹了,對你的病影響太大。”說到這她用手狠狠的砸地怒道:“該死的鐵琵琶,見到她我一定把她活刮了!”
甄鳩依舊咳嗽,女人站起身快速走到甄鳩近前,想要從自己身上取一件衣服為甄鳩避寒,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衣服勻給他。
於是她就輕輕把甄鳩抱在了懷裏,甄鳩沒有反抗也沒有力氣反抗,咳嗽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他順從的躺在了女人的腿上。
女人的腿似乎對咳嗽很管用,甄鳩大口的喘著氣竟不再咳嗽了,待這口氣喘勻甄鳩道:“樊妹,公孫之秋抓到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用手梳理起甄鳩的鬢角,她望著甄鳩病態虛弱的麵龐道:“沒有。”
甄鳩似乎受了極重的內傷,再加上他本來身子就羸弱,此刻說幾句話都十分的吃力他道:“你真的認為龐人通沒有死?”
樊牛一笑道:“放心吧,他絕對不會死的,這世上沒有人能殺的了死他。”
甄鳩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樊牛的話他始終都是相信的。但是這一次他選擇沉默,因為他看到了龐人通被長劍貫胸的那一幕。
樊牛繼續道:“蛇郎君已經很久沒有與我們聯係了,上次隻說公孫之秋來到了大漠尋找天石神方,算來已是十日前的事了。”
甄鳩又問道:“樊妹你怎麽將八位獸仙都帶出來了,若是賈骨,飛蛟趁我們不在.……”他沒有說完後麵的話便又咳嗽了起來。
樊牛立刻用手去撫他的胸口,這樣的動作對於一個咳嗽的來說其實毫無用處,樊牛自是知道這個道理,這隻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
樊牛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這十幾年來早有人知道老宮主一家人是我們殺害的,賈骨和飛蛟這兩個老家夥暗地裏一直想把咱們除之而後快,但是他們自知自己沒有那個實力,所以向來敢怒不敢言,這次出來自是知道他們肯定會造反,所以.……”說到這他得意一笑道:“所以我就先下手為強,將他們兩個的家眷以及擁護他們的人全都殺了。”
甄鳩蒼白的臉色驟變,浮現出醬紫的顏色,他似乎一口氣沒上來,又似乎是有一口血卡在喉嚨裏,他猛的站起將手高高的揚起瞪著樊牛。
手沒有落在樊牛的臉上而是顫抖著無力的垂了下。咳嗽不停的咳嗽,這咳嗽就像一團火焰不停的灼燒著甄鳩的生命。
樊牛也站起來走到甄鳩身後,甄鳩卻把她一把推開。反手怒指樊牛道:“你……你.……”。
樊牛剛毅的麵龐溫柔起來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知道我不應該殺了他們,我也知道這些年你對殺害老宮主這件事一直怪我。你一直覺得四象宮是你的家,我知道……其實你也非常的恨我。”
甄鳩擺擺手強忍住咳嗽道:“事已至此,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