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直煙之二
大漢先是自報家門道:“在下金裘,常在巴蜀一代行走與土周郎有些交情,據在下所知這個土周郎是個目不識字的白丁,這懸賞之上的蠅頭小楷土周郎認都不見得認的,就更別說寫了。”
大漢說完,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小二。
雲赤君的臉色陰沉起來,他盯著小二緩緩道:“小兄弟這下你要怎麽說?”
店小二的額頭一下子冒出了豆大汗珠,磕頭如搗蒜求饒道:“神仙爺爺,神仙爺爺,小的萬萬不敢撒謊啊!這真的是在下親眼所見。”
叫金裘的大漢上前就給了小二一腳,小二直接趴在了地上,金裘大聲道:“我問你,這土周郎死的時候你在哪?”
小二再次跪伏在地道:“昨日下午掌櫃的帶著其他人出門置辦食材就留小的一人看店。昨日上午宰了一匹馬,整個下午我都在後廚收拾。”
金裘追問:“後廚在哪?”
小二回手一指道:“就在那。”
金裘道:“那你沒聽見?”
小二急道:“當時小的揮刀猛剁,耳朵裏都是砧板聲哪裏聽得到慘呼。”
金裘道:“土周郎死的時候慘呼了?”
小二一時語塞磕磕巴巴道:“許是慘呼了吧?”
金裘一把將小二從地上拎了起來道:“呼還是沒呼?”
一股騷臭味突然就嗆進了大漢的鼻子,大漢眉頭一皺低頭看,小二的褲襠濕了一片,褲腿上的尿正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
雲鶴君有些不忍欲上前阻止,雲赤君卻將她攔住搖了搖頭。
在坐的人,有的搖頭譏笑小二是個膿包,有的則有責怪金裘之意。
金裘並不理會小二的可憐像,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他雖是個糙漢但也知道事情關係重大,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這小子說話有紕漏那麽就一定有詭,於是怒道:“說實話!”
小二的眼淚落了下來道:“小的說的都是實話啊……”
“啪,啪。”又是兩個大嘴巴。
金裘道:“今天你要是不說,我就宰了你,拿你的魂魄煉陰丹,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啪啪啪。”
小二已經嚇得抖個不停,眼淚鼻子橫流,哆哆嗦嗦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母,瞎眼的婆娘,還有.……”
“啪啪啪。”又是三個大嘴巴子,打完金裘一把把他仍在地上,上前一腳踏在他的背上,回手掏出一把尖刀,一扯小二的頭發尖刀就頂在了小二的脖子上道:“我再問一遍,你要是不說,我可不會留情。”
小二抽噎道:“大爺,您讓我說什麽?”
金裘道:“說這個人是怎麽死的!是不是被你殺的?”
刀鋒銳利小二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滾動喉結道:“不……知道啊,大爺。”
金裘的眼睛一瞪狠聲道:“那你就去死吧!”
金裘的手腕用力,小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雲鶴君出手了,她的長袖一揮金裘手中的刀登時落地,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二已經嚇得昏死了過去。
金裘站起身子對雲鶴君施禮,一本正經道:“前輩,小的剛才隻是做戲,並非真的要殺他。”
雲鶴君微微搖頭道:“你我都是有修為的人,這個小二沒有半分的靈力,你何苦要嚇他。”
雲鶴君沉聲道:“師妹,事關重大切勿婦人之仁。”
就在這時門突然就被推開了,兩個五雲山的弟子以及幾位江湖人士徑直走到雲赤君麵前施禮道:“師叔,在下幾人尋遍各處沒有發現閆峰與雪晴兩人的蹤跡。”
“蠢貨!”
兩個五雲山弟子先是一愣,他們知道雲赤君雖然脾氣不算好但從來不罵人,可是今天怎麽開口罵人了,不過就算是罵了自己作為晚輩理應受著於是道:“請師叔責罰。”
另外四人並非五雲山的門人,聽到蠢貨二字臉上微微現了怒容,自己仗義相助卻被人罵蠢貨。一個脾氣不好的少年率先開腔微帶怒意道:“好大的架子!我們講的是道義出手相助,你一把年紀怎地如此無禮!我們是你什麽人?憑甚開口罵人!”
“你是我孫子,罵你活該!”
年輕人昂起頭點指雲赤君剛要發作,可是手滯在了半途,他突然意識到聲音是從屋頂傳來的,於是略尷尬的又把手收了回來。臉上一副懊悔之色。
雲鶴君對著年輕人抿嘴一笑微微搖頭,年輕人自知失禮忙道:“冒犯前輩,請前輩贖罪。”
眾人也聽出梁上有人盡皆抬頭,可是屋高窗矮梁上黑洞洞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孫子們看爺爺幹什麽?嘿嘿嘿。”
雲鶴君沉聲道:“可是司馬小六啊?”
梁上那人被識破身份倒也不再躲藏,從梁上陰暗處將頭探了出來嘿嘿一笑道:“沒錯兒,沒想到你還認得我。”司馬小六此刻的臉和地上的小二一模一樣。
老杆子似乎被自己的旱煙嗆到了,咳嗽幾聲道:“是不是你小子扮成的土周郎畫的懸賞?”
司馬小六道:“我確實認識幾個字,但那麽惟妙惟肖的畫像我可畫不出來。”
雲鶴君道:“那你就說說是誰畫的。”
司馬小六一梗脖子道:“我不知道。”
雲鶴君道:“你可知道一會太一真人和天一真人會過來?”
司馬小六一聽這兩個名字,猛地就又藏在了陰暗處道:“來就來唄,我還能怕他們,天一那個蠢老頭挨了我一巴掌不也是乖乖挨著。”
雲赤君道:“你自己下來還是我把你拎下來?”
司馬小六道:“我不下去,你也不用上來,我快點說,你聽仔細,說完我就走,你們誰都不能攔我。”
無人回答他的話,司馬小六有些尷尬,也有些害怕.……他知道自己剛才暴露在這些人麵前那是沒有講條件的餘地的。
司馬小六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個高傲的聲調說道:“大爺我就給你們講講,一看你們這些人就沒什麽修養,這樣的畫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畫出來的,你看這落筆的神韻,以及這人物的神態,寥寥幾筆就惟妙惟肖。”。
老杆子在桌子磕了磕自己旱煙袋,一邊裝煙絲一邊道:“直說正題,你哪來的這麽多廢話。”
司馬小六繼續道:“畫這幅畫的人必是個高人,你們猜是個什麽樣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