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幻
黑影豁的飛起，直奔龐人通。
那個黑影並非旁物而是怪老八身上披著的黑袍。
龐人通見黑袍襲來抬手一抓一臉嫌棄道：“一把年紀了，打個架還學後生仔先光膀子嘛！”
話音剛落兩道寒光突射，屋內月影瞬間被斬為兩段。
月光越發慘白，龐人通的話被慘白與寂靜攪碎。
怪老八很怪，黑袍脫下他的麵容出現在了月光之下。他的臉有一半被火灼的扭曲變形，另一半則是幹癟枯槁的怪異。他的眼睛已經昏黃，但這種昏黃並非渾噩，它透著的是極致的冷酷與堅韌。眼睛之所以是這個顏色全因見過的血太多黑白皆被浸染。
怪老八很怪，他的兩條胳膊齊肘而斷取而代之的是兩隻木頭製成的手臂。這應該是能工巧匠的佳作，上麵雕刻著繁瑣的花紋，以及兩個獸首。手做的極其逼真而且從他握劍的手法可以看出，這雙手肯定也極為的靈活。兩柄長劍就穩穩的握在這一雙木頭手上。
龐人通依舊淡定道：“怪老八你這是變戲法嗎？這劍你是從哪摸出來的。”說完他就挑眼查看，怪老八的拐杖橫在地上，頂端的暗格已經打開，原來劍是藏在拐杖裏的。
怪老八不說話龐人通自問自答道：“原來是藏在……”
話還沒有說完，劍已經到了。這次龐人通沒有像之前那樣不躲不閃靜待自己的腦袋滾落。他人急速後掠，劍尖貼著他的鼻子如影隨形。
屋子本就不大，龐人通向後飛掠，片刻就貼到了牆壁上退無可退。
龐人通歪頭躲過一擊，長劍來勢不止，牆壁瞬間被洞穿，另一把長劍懶腰橫掃。
“倉朗朗”金器碰撞聲大作。
一把菜刀攔住橫掃的劍勢。刺入牆壁的劍斜著鍘刀般切向龐人通的腦袋。龐人通身形一滑整個躺在了地上，輕點牆根滑向怪老八的襠下，菜刀順勢一掃直擊怪老八的獨腿。
怪老八反應極快人瞬間騰起，雙劍杵地。菜刀擊在長劍上炸起一團龍吟。
怪老八很怪，此刻他彷如一隻兩條腿的蜘蛛，身子放平長劍杵地，劍尖不斷的刺向龐人通所過之處。速度極其的快，屋內瞬間一片狼藉。
龐人通隻是躲閃招架，對這快如閃電的攻勢應付十分的吃力，衣服的前襟已經被劃開，臉上也已經有了一道血痕。他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眼睛不離怪老八手中的劍。
怪老八一邊打鬥一邊陰惻惻的說道：“龐人通我的劍上有毒，你知道嗎？”
龐人通側身躲過一劍道：“你有毒，我有藥。”
怪老八的劍力道極大，每一擊都讓這個破屋子掉落無數灰塵。
怪老八道：“少在這耍貧，你沒感覺到自己的身法越來越慢了嗎？”
龐人通的菜刀橫檔住劍尖，人踉蹌幾步撞到牆壁之上，嘴角的鮮血溢出一笑道：“那又怎麽樣？”
雙劍做剪絞向龐人通。
怪老八道：“我很納悶你為什麽一直不用你的移形換影。你是不是在打什麽主意？”
龐人通脖子被雙劍剪住，此刻已經不能在做閃避，不過他的神經倒是輕鬆了許多，臉上又擺出那種諂媚的笑道：“哎呦，你不說我自己都忘了還會這門功夫。”
雙劍微微用力龐人通的脖子瞬間流出了鮮血，怪老八邪邪一笑。猶豫這兩個字是不會在怪老八這樣的人身上出現。既然脖子能流出血那麽它就肯定也會血湧如泉！
長劍絞殺，頭顱滾地，血柱噴湧。
灑！
怪老八猙獰的臉瞬間被鮮血斑駁越發猙獰。
不過他的神情依舊緊繃，他不信這如耗子一樣的龐人通會這樣死掉。龐人通這樣的人活到現在絕對不可能隻有這點本事，若他隻有這兩下子恐怕早已經死過幾百回了。
那麽？
屋內再次恢複平靜，血泡破裂是此刻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不對！風聲呢？此刻門戶大開為何一絲的風聲都沒有。
怪老八猛的轉身，櫃台上的油燈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他四下打量，鼻子輕嗅，血腥味火藥味還有一種淡淡的幽香……
怪老八眉頭一鎖心中起疑，他雙劍交到右手做拐，走到櫃台前端起油燈又回到龐人通的屍體旁。
剛才那真的是龐人通嗎？龐人通真的這麽不堪一擊？
怪老八走到屍體前剛自站定就猛的回頭大聲道：“龐人通別玩貓膩了，出來，我知道你還在這個屋子裏。”
沒有人回答，地上的屍體並不會說話，他之所以喊也不過是想試探一下。
頭顱在屍體的腳邊，屍體歪歪斜斜的靠坐在牆角。
龐人通剛才穿的什麽衣服？
怪老八走近屍體就是一愣，龐人通剛才絕對不是穿一件黑衣，臉上也絕沒有罩黑巾。這樣的裝束肯定是殘刀的人，怪老八蹲下身子一把扯掉人頭上的黑巾。
“龐人通你可真是狡猾的很哪！”怪老八咬著牙自言自語，他剛才殺的根本不是龐人通而是剛才留下點火藥的人。
想到這怪老八猛地吸了吸鼻子，剛才屋子裏明明有一股火藥味，而此刻卻隻有幽香與血腥氣。
一個黑衣人從門口闖了進來，看見怪老八就走到近前道：“八爺，情況如何？丁爺怕您有閃失，讓我進來看看。”
怪老八不語斜眼看來人，那人被他淩厲的眼神嚇得一哆嗦道：“八爺，怎麽了？”
怪老八輕歎淡淡道：“把這個兄弟抬出去。”
黑衣人小心的答道：“是。”說完走上前去，就在與怪老八擦肩之時，黑衣人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菜刀，直直向怪老八劈下！
怪老八不驚反笑，嘴角還未揚起，黑衣人已被斬做兩段。
怪老八出手實在太快，那人被攔腰斬斷嘴裏還說著話：“八爺，救我，救……我.……”他沒能說太多，人就攤在了地上。。
惡臭與鮮血是人最初與最終的形態。
怪老八一驚，蹲下身子仔細看，那人手裏哪有什麽菜刀。他猛地扯掉那人的黑巾，這些黑衣人都是怪老八從殘刀組織裏帶來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是幹殺手這行的對人的麵貌那是有超強的記憶力的，他可以斷定這個人也是在他之前進來的黑衣人。